一師撤退時，可能說是潰不成軍，章懷仁安排的阻擊部隊，根本就沒有聽從命令，跑得比先頭部隊還快。
幸好，八路軍並沒有追擊，一師才得以順利脫身。
章懷峰得知後，馬上把章懷仁叫了過去，問：「不是攻擊牛頭鎮嗎？被伏擊啦？」
章懷仁心有餘悸地說：「回來的路上，與八路軍的主力部隊遭遇了。還好，雙方一觸即退，我們沒什麼傷亡。」
如果與八路軍地方部隊作戰，他的一師沒有問題，章懷仁會衝殺在第一線。如果遇到八路軍主力部隊，一師搞不好就沒了。這點自知之明，章懷仁還是有的。
章懷峰問：「牛頭鎮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一槍沒放就回來了？」
章懷仁沒好氣地說：「早走光了，連只老鼠都看不到。共產黨搞堅壁清野，老百姓也把咱們當土匪看。」
章懷峰喃喃地說：「八路軍怎麼會有準備？」
堅壁清野是需要時間的，至少得半天吧。就算八路軍注意到了一師的行動，但他們要弄清一師的意圖，再布置牛頭鎮的堅壁清野，至少得一天以上的時間。
而一師到牛頭鎮總共花費的時間，都還沒有一天。
也就是說，牛頭鎮的八路軍，提前就知道了一師的意圖。
章懷仁此時也意識到了，問：「大哥是覺得走漏了消息？」
章懷峰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這是肯定的。我擔心，日本人會懷疑，我們與八路軍在演戲。」
章懷仁驚訝地說：「這怎麼可能呢。」
如果演戲，他肯定會知道。再說了，一師也與八路軍交了火啊，要是演戲，他會逃得這麼狼狽？
章懷峰突然說道：「這次我們毫無所獲，你覺得日本人會怎麼想？這樣，你馬上集合部隊，包括小碼頭。」
章懷仁吃驚地說：「現在？」
章懷峰沉聲說道：「對，馬上！」
章懷仁苦笑著說：「部隊都還沒歸建呢。」
章懷峰問：「現在能有掌握多少部隊？」
章懷仁說道：「不到一個營，我的警衛連都只回來一個班。」
章懷峰氣道：「你這個師長怎麼當的？」
章懷仁不以為然地說：「明天就陸續回來了嘛，放出去的羊，會回來找食的。」
扛槍吃糧，天經地義。他的部隊訓練不足，如果不是打順風仗的話，一時聯絡不上也是很正常的。等兩天，所有部隊還是會歸建的，最多十天半月，一個不少都能回來。
章懷峰厲聲說道：「明天？晚一分鐘都不行！」
章懷峰沉聲說道：「那就把所有部隊全部過去，小碼頭的八路軍是雜牌部隊，最多一個中隊，一個營的兵力應該夠了。」
章懷仁苦笑著說：「大哥，各個部隊臨時組合的隊伍，怎麼指揮嘛。一個營的兵力，並不能發揮出一個營的戰鬥力，搞不好……」
當著章懷峰的面，自然不能說假話。
章懷峰無奈地說：「那好，讓二師去吧。」
章懷仁嘆了口氣：「便宜周次恭了。」
章懷峰罵道：「誰讓你不爭氣呢。」
一師是他的精銳部隊，可在章懷仁手裡，並沒有發揮出來。現在的一師，裝備依然是最好的，但戰鬥力未必是最強的。
章懷仁問：「要怎麼跟上面報告？」
章懷峰隨口問：「你想怎麼報告？」
章懷仁振振有詞地說：「雖在牛頭鎮撲空，但一師占據了牛頭鎮是事實。哪怕隨後就撤出，但占領牛頭鎮是事實。至於與八路軍的遭遇，一師都快找散了，說明戰鬥很激烈。一師完勝，打得八路軍落荒而逃。」
這種事情他早就輕車熟路，他們是保安第三師時，反正在敵後，每次與八路軍作戰，不是「大勝而歸」？就算被揍得滿地找牙，也必然是消滅了八路軍大量有生力量。
如果把保安第三師這些年「消滅」的八路軍全部加起來，估計第八集團軍都被消滅幾次了。
章懷峰輕輕搖了搖頭：「日本人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章懷仁說道：「我們只是陳述事實嘛，當然，八路軍的損失沒有統計，但肯定不輕。」
章懷峰說道：「你先寫報告吧，我去通知周次恭。」
周次恭接到命令後，馬上召開作戰會議。但在開會前，他給江日勝發了電報，告之了此事。
江日勝隨後電告周次恭，讓他一定要把赤藤莊次帶上，親眼驗證二師掃蕩小碼頭八路軍的根據地。
一師的情況，赤藤莊次已經報告。正如江日勝所料，日本人對一師的表現非常不滿。
牛頭鎮的撲空，說明一師行動遲緩，才讓八路軍順利撤離。而之後與八路軍主力的遭遇，一師幾乎是潰逃，令日本人很是失望。
江日勝則提醒，這可能是章懷峰與八路軍演的一場戲。
武山英一當時提出不同意見，江日勝提出一個建議，看一師與八路軍的主力部隊遭遇是真打還是假打。
如果是真打，一師必然會有損耗。如果是假打，江日勝也相信是假打，最多就是裝模作樣，一師不會有任何傷亡。
以前還怕一師會瞞報、虛報，有日軍顧問團和打入的特務，一師的情況，很快就會彙報上來。
武山英一遞給江日勝一張紙，冷笑著說道：「江桑，一師的報告來了。」
章懷仁的一師無功而返，在半路上遭遇八路軍主力，一觸即潰。但在報告里，一師卻把這當成戰功上報。
難道說，日本人都是聾子瞎子嗎？
江日勝看了後，說道：「果然不出所料。周次恭發來電報，章懷峰讓他率二師包圍小碼頭，那也是八路軍的根據地。我覺得，周次恭依然會撲空。」
武山英一冷笑道：「有必要這樣演戲嗎？」
武山英一說道：「章懷峰需要我們相信，他是真心投靠的。等我們放低警惕後，他再放手與國軍合作，或者直接反水，掉轉槍頭攻擊皇軍。」
武山英一搖了搖頭：「他在保安三師時，就不敢攻擊皇軍。」
江日勝說道：「那時皇軍實力強大，他當然不敢有什麼歪念頭。」
他的潛台詞是，日軍現在戰鬥力降低很多了，除了依靠武器優勢外，士兵的素質，並不比國軍高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