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尚劍橋兄弟倆遠去的背影,雷蘭亭站在余姜海背後恨恨道:「沒想到你的跟班還真多。」

余姜海沒理會他的嘲諷,也沒回頭,只是淡淡地說:「為了你好,趁著沒被發現趕緊走吧。」

*

自從考完試回到漢諾瓦,陸葦心裡就很鬱悶。尤其是當她答應了方科下周去畫院當模特後,就變得更煩躁了。

聽人說市裡有個兒童節嘉年華,她就約著同學一起到遊樂場去散散心。

哪知她倆還沒逛幾分鐘,同學就被打工所在的工廠臨時召喚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形單影隻地在遊樂場裡漫無目的地亂晃。

雖然很多兒童項目很好玩,但兩個女生一起玩還稍顯正常,一個人玩就有裝嫩的嫌疑了,陸葦要不斷面對各國小朋友質疑和費解的眼神。

一個人逛久了終究是無聊,陸葦正猶豫是離開遊樂場回家繼續完成余姜海給的論文任務,還是再玩幾個兒童項目時,忽然在遠處的人群中看到了余姜海。

就在她想走過去和余姜海打個招呼說兩句話時,忽見一個女生從余姜海對面的人群中鑽了出來,跟余姜海面對面說起話來。

陸葦整個人頓時就僵住了:跟余姜海說話的正是那天她在西德斯海姆大學考場外碰到的方姓女生。沒想到她竟然也認識余姜海。

看兩人說話的神態仿佛已經認識了很久,陸葦覺得奇怪的是,她和余姜海還是男女朋友時卻從未聽余姜海說起過這個女生,難道他們是在她和余姜海分手後才認識的?

陸葦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說話的兩個人,一邊在人群中迂迴地靠近兩人,想聽聽余姜海和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余姜海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陸葦的靠近,但方姓女生卻很機警,不時地轉頭看著身邊的來往的人。

陸葦怕被對方認出來,忙把卡在頭頂的太陽鏡架到鼻樑上,又戴上一頂鴨舌帽,這才放心大膽地接近目標。

*

「喔,又套中一個,你的手氣真好。」皮特誇獎道,「簡直百發百中。」

「扔十次套中九個,」董鏘鏘幫佟樂樂接過攤主遞過來的一堆毛絨玩具,「你的手眼協調真不錯。」

「接下來咱們玩哪個去?」佟樂樂意猶未盡地問董鏘鏘,她好久沒這麼快樂了。

「唔,我中午還約了人吃飯,就不陪你們了。」皮特已經看出來兩人之間的那種情愫,他老道地藉故閃人,「祝兩位兒童節快樂!」

皮特好像鲶魚一樣,在人群中靈活地鑽了兩鑽,閃了兩閃,人就在十幾米外了。

三個人突然變成了兩個人,董鏘鏘和佟樂樂忽然覺得尷尬起來,兩人面紅耳赤地站在原地,誰都沒說話。

*

冬一晴搭乘的火車剛剛經過西德斯海姆市,正在朝漢諾瓦市駛來。

她昨晚最終還是租下了那個位置偏僻的房子中的一間屋,畢竟她在法蘭克福有實習工作,需要一個固定的落腳點。

趁著周末,她想儘快回漢諾瓦把自己的學生宿舍短租出去,同時拿一些換洗的衣物,以及跟同學借一下這段時間的學習筆記。雖然可以不去聽課,但書和作業還是要看和完成的。

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農田,冬一晴想給董鏘鏘打個電話,約他吃個晚飯,同時順便感謝他的雪中送炭。

哪知她的電話還沒撥出去,張碩的電話就先撥了進來。「喂,美女,你怎麼今天不在公司加班了?」張碩的聲音總讓冬一晴感覺有股流里流氣的勁兒,每次聽到他的聲音都讓她感到反胃。

「累。」冬一晴言簡意賅地回道。

「你是勞模,怎麼能累呢?」

「我手機馬上就沒電了。」冬一晴不想跟他囉嗦,找個藉口準備掛電話。

「那什麼,這星期天晚上有個聚會,想讓你過來一起參加。」

「可芳總沒跟我說周末公司有活動?」冬一晴質疑道,「公司郵件里也沒通知。」

「那個,不是公司的,是飛總。這次公司里一共進來了五六個實習生,我四叔他不是公司的副總嘛,所以他弄了個家宴,讓大家正好互相認識一下,以後在工作上也好互相配合,給公司多賺錢嘛,哈哈,就這麼個事兒。晚上八點開始,你七點半過來就可以,地址我一會兒發你手機上。」

一聽說是張英飛,又聽到是家宴,冬一晴心裡就一百個不樂意。她比較牴觸張英飛張碩這對叔侄。

「我回漢諾瓦拿東西,星期天晚上可能很晚才能到,就不過去了,你們好好玩吧。」冬一晴說的半真半假,她回漢諾瓦拿東西是真,再回法蘭克福卻是星期天下午,並不是口中所說的很晚。

「那就把回來的票的時間提前點早回來唄。」張碩不死心地遊說道,「這次你和車荔子可是我四叔點名一定要出席的,車荔子已經答應我了,你可別讓我難做。再怎麼說也是我把這次機會告訴你的,做人不能這麼絕情吧?」

冬一晴雖然不待見張碩,但也不想和他直接就撕破臉,說不定以後還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想到這,她緩了句活話:「我這次回來除了拿東西還要補課,我看時間吧,如果來得及我就去……」

沒等她說完,就聽電話里的張碩一拍巴掌:「那就到時見了。」說罷,不等冬一晴再開口,立刻飛快地掛了電話。

冬一晴拿著電話,心裡琢磨著以後該怎麼跟這兩人打交道,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公司上下級和同事之間無謂的應酬,但現在看來,以後這種事也是少不了的了。

*

雷蘭亭端著一盒子的玩具在遊樂場裡遊走,被尚劍橋的弟弟尚牛津打了一拳後,他的頭有些昏沉沉的,面對小朋友時笑得有些不自然,但這並沒有妨礙他的玩具比他預想的賣的還要火。

他對自己感到很滿意。

當他又賣出去兩件玩具時,他的餘光忽然注意到一些穿著淺藍色制服的德國人出現在遊樂場的一角。就在他猜測這些人的身份時,卻看到這些人開始盤查像他一樣的散販,他立刻意識到:秩序局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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