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源沒有再阻攔,只是看著阿婆遠去的背影。

丫丫看著奶奶遠去的背影,強忍著不哭,顯然剛才祖孫獨處的時候,李阿婆就已經做好了選擇!

丫丫雖然年紀尚小,但是卻強忍著不讓淚水留下,稚嫩的小臉一抽一抽的。

楊清源對著一旁的柳望舒傳音道,「丫丫就交給你照顧了!我要準備進宮面聖了!」

柳望舒喜道,「你要幫李阿婆嗎?!」

楊清源苦笑道,「登聞鼓響起,我身為大理寺少卿必然要進宮面聖,參與此案的研討,至於李阿婆,若是此案真的證據確鑿,我又拿什麼幫!?」

楊清源進宮當然也不是一無是處的,若是他在宮中,也許還能保下李阿婆的性命!

至少那八十庭杖,不能落在李阿婆的身上,否則以李阿婆的年紀和身體,別說是八十,便是四十杖都挨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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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一陣渾厚,但是雜亂的鼓聲突然響起。

整個大明宮城,東西兩衙,所有人都是一頓,暫時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登聞鼓聲,已經快十年沒有在大明宮城響起。

負責值守巡查的御林軍在聽到鼓聲的第一時間就向著登聞鼓的方向疾馳而去。

「何人敢敲響登聞鼓?!」

但見登聞鼓旁,原本護衛登聞鼓的六名軍士正將警衛四周,一個老嫗正處其中。

在看到一對御林軍趕來之時。

老嫗「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雙手高舉《大誥》,舉過頭頂!

「民婦李唐氏!冤枉!」

御林軍隨後上前,立刻將李阿婆給圍住。

隨後在為首御林軍校尉的帶領下,將李阿婆帶入大明宮的偏殿之中。

雖然周帝旨意尚未下達,但是刑部尚書衛東來和左右兩位侍郎,都察院正程青松帶著左僉都御史李尋歡、監察御史胡汝貞,以及大理寺少卿楊清源都在聽到鼓聲之後,陸續進宮。

「登聞鼓聲,你們都已經聽到了吧?」

周帝看著御書房中,未宣自來的眾臣,問道。

「啟稟上位,登聞鼓十年未響,如今響起,必然有極大的冤情。」

都察院正程青松說完一臉嚴肅,然後目光炯炯地看著衛東來和楊清源。

肯定是這倆職責有失,都察院雖然是三法司之一,但是一般的案件很差過問,只要在巡查一地之時,才會提點刑獄。

「陛下,是臣等失職!」

刑部首當其衝,衛東來帶著兩個尚書向周帝請罪!

一旁的楊清源尷尬地搓了搓手指,隨後說道,「上位,此事臣略知一二!」

雖然周帝目前尚不知道楊清源和李阿婆有交集,但是以東西兩廠的情報,遲早能查到,況且,刑部的原檔調閱,用的也是他的名義,還不如先自己承認。

一旦被人查出來,雖然對他沒有什麼實質的影響,但是在周帝的心中無疑是會減分。

楊清源的此語一出,御書房內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清源,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帝有些意外地問道。

「這敲響登聞鼓的人,曾經前往刑部申訴,大理寺有刑部大案的覆核之權,微臣也曾經察查此案,微臣覺得。」

衛東來此事驚訝裡帶著點氣氛,倒不是針對楊清源的,而是針對自己的手下的。

連大理寺都知道此事,手下的人竟然沒有向自己報告,害得自己三人如此被動。

這一刻,刑部,正副三位部長的氣憤是相通的。

「此事不能怪刑部的衛尚書,劉侍郎、陳侍郎,就在剛剛發生,可能下面的人還沒有來得及通報!微臣也是適逢其會,才得知此事!」

楊清源替刑部三人解釋了一句。

衛東來三人雖然此刻沒有表示,但是這個人情還是要承的。

「既然楊卿你知道此事,那便講講吧!此人到底有何冤情?!」

「回上位,此人乃是之前一樁大案的人犯之母,她覺得此案之中另有隱情,其子並未殺人,所以才進京鳴冤。」

周帝點了點頭,「你不是已經看了案卷嗎?!案情如何?!」

「臣,才疏學淺,能力淺薄,單從案卷,難以尋求其冤情。」

周帝及程青松、衛東來等人聞言臉上露出了奇色。

楊清源的能力,眾人都是知道的。

糧倉紛繁複雜,堪稱本朝第一大案,但是在楊清源的帶領下,被分割解析,不出一月,便找回了失蹤的庫糧,剿滅了安府。

漕運案涉及廣泛,牽連眾多,但是大理寺和都察院聯手,也是條理清晰。

冀州賑災,情況複雜。楊清源到任之後,以雷霆手段,鎮壓奸商,抑平糧價。

這樣的人,不說本朝獨一,但絕對是少有的能臣。

如此看來楊清源的這話,就值得尋味了。

是案情太過複雜,難以看破,還是這個案子確實看不出問題。

「先見見擊鼓者吧!」

說著周帝向一旁隨侍的曹正淳問道。

「人現在偏殿之中?!」

「是!擊鼓之人,正在偏殿之中,等候陛下召見。」

周帝對著眾人說道,「諸卿,隨朕去見見此人吧!」

於是大周的主人,帶著大周政法系統等級最高的幾人,來到了偏殿之中。

李阿婆看到如此多的人,有些慌張,特別是為首之人,身穿龍袍,器宇不凡,便知道眼前之人乃是戲文中所唱的天子。

楊清源看著發愣的李阿婆,以天遁傳音提醒道。

「阿婆,先向天子行禮才是!」

李阿婆突然聽到了楊清源溫潤的聲音傳入耳中,但是站在天子身後的楊清源,嘴巴卻沒有動!

李阿婆還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沒有看清,隨即跪倒在地上。

「民婦參見皇上陛下!萬歲!」

「皇上陛下」這個稱呼有些奇怪,也不合儀,但周帝自然不會計較一個老嫗的失禮。

一旁的曹正淳用尖銳的嗓音說道,「免禮吧!」

就在老嫗起身的同時,一個醇厚但低沉的聲音傳入楊清源的耳中。

「天子駕前,不得以武學傳音!念你是初犯,又是張三丰的師弟,這次便不與你計較!下次再犯,必不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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