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楊清源如此直白且簡潔的介紹,唐青楓感到略微的無語。

雖然面對劍君、劍仙,他確實差了一籌,但在年輕人中,唐青楓也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一手移花接玉和明玉功,足以讓他在元化境中,少有人敵,再加上唐門的暗器手法和機栝,唐青楓的戰力便接近元化境的葉劍寒了。

「唐少俠有禮了!」柳望舒表現得很高冷。

驚艷!仙靈!

這是唐青楓見到柳望舒的第一印象。

唐青楓在移花宮中見過的美人數不勝數,邀月宮主嬌小玲瓏為世間第一流絕色;憐星宮主嬌靨甜美,更勝春花,氣質容貌不遜邀月。

再如齊落竹的妹妹齊落梅,雖然年紀尚幼,但也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坯子。

但這些人在柳望舒面前,是都要暗澹一分。

星辰雖美,卻遜色於明月。

「不愧是楊侯的紅顏。二位當真是一對璧人!」

唐青楓覺得,拋開楊清源惡劣的性格不談,兩個人確實是十分合適的一對。

「……」隨便打個招呼,這唐青楓一上來就放大,柳望舒怎麼頂得住?!

還好她的表情管理很到位,雖然心中羞喜交加,但是沒有絲毫外露。

「唐少俠……也是少年英傑……」

柳望舒不喜和人寒暄,很少對人有好態度,但是對於唐青楓這樣識趣且有眼力勁兒的,還是願意抱以善意的。

唐青楓這待遇也是極好的了,要知道在大理寺之中,就連葉包子,柳望舒也沒誇過一句「少年英才」。

寒暄之後,楊清源讓人給唐青楓收拾了一間客房,然後便和柳望舒進入了正題。

「怎麼樣?!我去蜀都府的期間,桉情可有什麼進展?」

柳望舒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我們對於之前掌握的消息進行了核實,那個老鏢頭的話,獲得了不少人的左證,但是找到沒有新的線索。」

這種情況也在楊清源的預料之中。

如果證據和線索自己蹦出來了,這才是奇事。

但是現在線索斷了,這便讓查桉子的人無處著手。

楊清源想了想之後,將現在的證據和線索全部都拋去,將一切回到原點。

他之所以會來到益州,不是因為唐門三十年前的舊事,也不是因為唐門的暴雨梨花針。

是因為唐衛,那個唐門的旁系。

楊清源突然發現,自己差點就被複雜的桉情給蒙住了眼睛。

他來這裡的目的可不是理清唐門內部的事情的,而是來追查血河宗的。

而唐門的內亂、暴雨梨花針,這些與血河宗並沒有直接的聯繫。

真正有聯繫的,是唐衛!

那個死在殷梨亭手上的唐門分支弟子。

「對了,那具被調包的屍體,就是之前確認了是樵夫牛五的屍體!六扇門的人有沒有繼續往下查?!」

柳望舒輕搖臻首,「並未追查,李長源以為,這應該是嫌疑人倉促之下殺了一個人,用來替換唐衛屍體的,即便查下去也沒有什麼用。」

李長源的這個推斷是沒錯的,犯罪嫌疑人找的那具焦屍確實不夠縝密,在身高上就略有出入。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做這件事情的人,不同午作刑偵之道。

不論是哪個原因,這一切都在表示,他對於追查者看出來,那個墓地之中埋的不是唐衛是別人的這個結果,並不是很在意。

他只是不想要追查者接觸到唐衛的焦屍……

「望舒你想過一點沒有,就算是倉促選擇的,為什麼選了這個人。即便是隨手而為,也會有各種誘因來引導人做出這個隨手的行為!」

柳望舒的秀眉微蹙,她本就是冰雪聰明的人才,一下子就明白了楊清源想要表達的意思。

「楊兄的意思,我明白了,那麼選擇他的誘因是什麼?!」

楊清源隨即展開了一張渝州城的地圖,「你看,此處是牛頭莊,在渝州城西,距離渝州城有三十里路,而唐衛的屍體,之前是埋在唐家堡的,唐家堡則是在渝州城南。」

一個人要帶著一具屍體穿城而過,從渝州城西的牛頭莊搬運到唐家堡,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所以一定是走的山路。

那又為什麼要帶著一具屍體走崎區的山路的呢?!

如果真的要替換,那就近選擇不就好了嗎?!

「是不是我們不小心忽略了牛五的屍體的特殊性?」柳望舒以為自己忽略了牛五屍體的特殊性。

「不,牛五的屍體確實沒有什麼特殊的!我有八成把握,他們就是倉促之下,隨便尋找的一個人。」

「那是為什麼?!」柳望舒是不明白了。

楊清源指著地圖說道,「望舒你看,牛頭莊的位置原本就很偏僻,周圍也沒有太多的村子和鎮甸。而牛頭莊後的牛頭山更是冷清僻靜,人跡罕至。」

「根據牛頭莊的村民,以及牛五家人的說法,牛五是在上山砍柴的時候失蹤的,說明當時的牛五已經在山上了。那麼……」

柳望舒立刻接了楊清源的話,「那是不是當時兇手也在山上,順手殺了牛五,用他的屍體來替換唐衛的屍體。」

「沒錯!這就是我的推斷。」

楊清源一邊分析,一邊畫著分析桉情的邏輯圖和引導線。

「之前我們是晚上去盜墓……嗯……我們是晚上去尋找證據的。天色雖然昏暗,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來,唐衛棺槨上方的泥土,較周圍的土壤更加彭松。我當時以為是因為唐衛剛下葬不久,現在再想想,應該是不久之前,就有人翻動了那裡的泥土。」

「楊兄,這麼說,那些人換唐衛的屍體是我們達到渝州之前沒多久,發生的事情。」

「確切地來說,應該是我們到峨眉的事情。可能是我的突然前往渝州的動靜,讓這些人感到了不安,所以他們才替換了唐衛的屍體,來磨滅唐衛身上的痕跡。」

雖然柳望舒是習武的絕世之才,才是在刑偵推理上,確實不擅長。

「望舒,我假設一種情形,你來聽一下,覺得有沒有道理。

這個調換屍體的嫌疑人,因為某些原因前往了牛頭山中,在那裡,他得到了消息,或者說命令,在我到達渝州之前,將唐衛的屍體調包。然後他打算從牛頭山離開,就撞上了正在山上打柴的牛五。

牛五的身高雖然和唐衛有所出入,但是整體上相彷,差距不會特別大。更重要的是,牛五的左腿斷了!於是,這個兇手順手將無辜的牛五給殺了,然後用火焚燒了他的屍身,用來代替牛五的屍身。」

柳望舒想起來了,「楊兄,我記得你說過,唐衛的屍身被帶回唐門之後,還鞭屍以正家法。在渝州六扇門的時候,唐衛的左腿並沒有斷,是在鞭屍之後被唐門的家法打斷的。」

「沒錯。」楊清源肯定了柳望舒的猜測,「這同時也證明了一件事情。這個調換屍身的人,是唐門內部的人!否則他是不可能那麼清楚的唐衛屍體的腿被打斷了……」

柳望舒反覆思考了數遍楊清源的這個推論,仿佛已經有一個畫面出現在了腦海中。

「楊兄,我覺得你的推測沒有問題,都是合乎情理的。」

楊清源嘴角有了微笑,「看來我沒有白思考,新的線索我們找到了!」

楊清源手中的筆,在地圖的牛頭山上,畫了一個小小的圈。

在這座牛頭山里,必然有人不知道的秘密。

「傳令李長源,讓他立刻派人,調查牛頭山!」

……

現在的楊清源可以確定了,唐衛屍體被調包和唐熾被人毒殺,基本是不存在聯繫的。

也許只是恰好撞上了!

「那楊兄,唐門那邊我們需要暫時撤回來嗎?」

渝州城中的人,確實是有些捉襟見肘了,在監視唐門的同時,還去調查牛頭山,確實是為難人了。

「望舒不必擔心,蜀都府的人手馬上就到了,牛頭山那便暫時也不需要大規模的調查,避免打草驚蛇。唐門這邊也不能放鬆警惕。既然已經開始查了,那就一次性查清楚好了!」

「好!我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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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在渝州城的一處普通宅院之中。

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正在梳妝鏡前顧影自憐。

「這般絕美的容貌,這般美妙的身體,卻沒有人欣賞和享用,實在是暴殄天物了!」

就在女子要上床桉情之時,一個侍女推門而入,「夫人,今日晚間,有人送來了一柄摺扇,還有一張紙條。」

侍女端著托盤,將兩件東西放在了托盤上,置於女子的桌上,隨後便退出了房門外。

作為一個侍女,最重要的就是要明進退,這明顯就是自家主人的秘密,這要是好奇發作,想要知道其中的奧秘,但可能就離被滅口不遠了!

女子拿起了那柄摺扇展開,只見這摺扇之上的紅葉,紅如烈火。

「呵呵!」

一聲輕笑之後,女子又又開了紙條,只見其上方赫然寫著:「天青如水,飛龍在天」!

而在這下方還有極小的字體寫明,今夜亥時末,城北土地廟。

「幼稚!」女子在看完之後,便將這紙條攥緊,手中真元微微一吐,原本的紙條便化為粉末碎屑了。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女子隨手打滅了蠟燭,房間之中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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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六扇門支部。

黑暗之中,一道身影從渝州六扇門的支部閃出,在確認了方向之後,融入了黑暗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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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十八,月亮雖然不能和十五十六比,但後半夜的月色依舊是明朗。照耀在渝州的大地之上,更添一分西南的詭秘。

在渝州的城北有一座土地廟,這還是當年季漢之時,諸葛武侯執政之時所建造的廟宇。

修修補補,歷經千年。

多少英雄豪傑,將相王朝都已經逝去,化為墳頭一捧土,但這座廟宇卻依舊在這裡。

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個曼妙的女子婷婷鳥鳥地步入了土地廟中,月光披在她身上,更讓她原本絕美的容顏和身姿美了一分。

「我已經到了!你還不現身?!」

隨著女子的聲音一落,一陣腳步聲在土地廟的門口響起。

但當女子回過頭去之時,臉上的表情卻是僵住了。

來人是一個瀟洒的青年,手搖摺扇,面容俊逸,雙眸之中如有漫天星河,令人看之不透。

清凈瀟洒之氣和書卷氣,在他的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令人更是記憶深刻。

但,女子等的卻是這個人。

「不好意思,讓姑娘失望了,沒有等來想要等的人……」

溫潤清朗的聲音,足以刷一波一般女子的好感,但是對於這個女人來說,眼前的俊逸公子猶如地獄的惡魔。

若非雙方之前,實力懸殊,她此刻已然出手,想辦法為摯愛報仇。

「這深夜時分,孤男寡女相處於廟中,實在是於禮不合。小女子雖然是女兒身,但也知道禮不可廢。為了公子的名聲,小女子便先告辭了!」

女人向著公子微微屈膝,行了一個萬福禮,就要離開這裡。

但年輕公子好像是個浪蕩子,並不打算讓她如此輕易地離開。

「相逢即是有緣,不知姑娘能否將芳名告知?!」

「……」看著對面公子的滿面笑意,女子吐出了三個字。

「明月心!」

俊逸公子聞言,手中的摺扇一合,「明月心,這個名字不錯啊!可惜是假的。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姑娘我真心相詢,你又何必用一個假名來搪塞我呢?!」

「明月本無心,何來明月心?!」

女子聞言沉默不語。

年輕公子手中剛剛合上的白玉摺扇又突然展開,「既然姑娘不願意說,那就讓我來猜一猜吧!」

「在唐熾的現場,留有一個『十』,當時,唐煉那個識字不多的莽夫,還以為是楊清源的『楊』字的起筆。或者說不僅僅是他,大部分人都以為那是一個木字旁的起筆,不是楊,就是柳。」

「而且,當時我和柳望舒,確實也和唐門有所牽連。可惜了,他們忘了一個人和一個字。『藍』的起筆也是『十』。」

女子:「……」

年輕公子補充了一句,「唐藍的藍!」

ps:草字頭的軟筆書寫的時候,「十十」是分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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