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蘇昊的身體再強健一些,尋常的徒手奪刃功夫,他也是能夠使得出來的。但現在的這副秀才身體,蘇昊自己都不敢恭維,所以他沒有直接去與灰衣痞的棍棒相鬥,而是向後退了一步。

灰衣痞一擊不中,揮棍再打。一旁的陸秀兒急眼了,眼角掃到自己挑東西來的扁擔,心裡連想都沒想,抄起扁擔,便從後面狠狠地給了灰衣痞一下,直接把他打翻在地。

灰衣痞的錯誤,在於沒有料到陸秀兒這個嬌嬌怯怯的女孩子居然會發難打人,而且力氣如此之大。城裡的女孩子就算是做慣家務,也只是手腳靈巧而已,哪及得上鄉下女孩子干農活練出來的力氣。陸秀兒滿心都是對蘇昊的擔心,下手的時候自然是傾盡全力。也就是她心善,沒有打灰衣痞的後腦勺,只是在他背上來了一下,否則只這一扁擔,灰衣痞下半輩子就只能躺在床上度過了。

「秀兒,好樣的。」蘇昊伸出拇指誇獎道。事到如今,他也不怕事情鬧大了,打了兩個挑釁的痞-子,就算打!殘了,充其量也就是一個防衛過當,以自己在縣衙立下的功勞,韓文不可能重罰自己的。

「哥,他們沒事吧?」陸秀兒打完人,看著倒在地上翻滾叫疼的灰衣痞,這才開始有些後怕了。

蘇昊走過去,接過她手裡的扁擔,說道:「不怕,大家都可以作證的,是他們挑釁在先。」

說到這,他抬眼看了看已經退到十幾步開外去的圍觀者們,卻見他們個個臉上有惶恐之sè,眼睛看著巷子的一頭,似乎有什麼可怕的事情。

蘇昊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只見從巷子外走來了七八條漢子,個個手裡提著短棍。看他們的打扮,與先前這兩名痞-子分明是一樣的,痞-子們的救兵來了!

「秀兒,你快跑,去縣衙喊人過來幫忙。」蘇昊對陸秀兒說道。

「我不走!」陸秀兒道,「要跑咱們一起跑。」

蘇昊道:「我們跑不過他們的,得有人在這裡攔住他們,才能拖延時間,你快去。」

「我不去,你一個人打不過他們,我幫你。」陸秀兒執拗地說道。

從理xìng上說,蘇昊在這拖住痞-子們,陸秀兒去報jǐng,這是最優的策略,但其結果,必然是蘇昊被暴打一頓,下場慘不堪言。陸秀兒留下來,能幫蘇昊抵擋一陣,不過面對著七八條漢子,他們倆的這點戰鬥力就幾乎為渣了,其結果是兩個人一起被暴打,同樣慘不堪言。

陸秀兒想不了那麼多,她只知道自己不能丟下哥哥不管。他們從小就是相依為命的,這個時候她更不能獨自跑掉了。

蘇昊知道自己說什麼也白搭,女人犯起倔來,是不可理喻的。他扭過頭對著一旁看熱鬧的百姓喊道:「現在是什麼情形,你們看不出來嗎?就沒有一個人幫忙去喊捕快來的,難道你們想看著我們兄妹被這些光棍活活打死嗎!」

光棍便是明代時候對地痞的稱呼了,據明代小說描述,這些人「個個手提淬筒,人人肩養粘竿,飛檐走線棒頭栓,臂挽雕弓朱彈。架上蒼鷹跳躍,索牽黃犬凶頑,尋花問柳過前灣,都是幫閒蠢漢」。這些人一般都和衙門裡的差役有所勾結,借著差役們的勢力sāo擾百姓,專門為非作歹,蘇昊只是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敢對自己這個衙門裡的師爺發威。

是不是有人受了良心感動而去報jǐng,蘇昊已經管不著了,他來到了一個賣東西的小販面前,半借半奪地把對方的扁擔拿了過來,兄妹倆一人一根扁擔,站好了防禦陣式,就等著開打了。至於結果如何,那就聽天由命吧。

蘇昊依稀記得有人跟自己說過,光棍們打架,底線是不傷人命,因為一旦傷了人命,案子就大了,他們也不敢。不過,把對方打成個傷殘啥的,似乎是經常的事情……

「魏爺,他們打人!」先前挑釁的兩個地痞見幫手來了,連滾帶爬地來到領頭的一個壯漢面前,向他哭訴起來。

「滾一邊去,丟人敗興的東西!」那名叫魏爺的痞-子頭目對二人各踹了一腳,把他們趕開了。可不是嗎,兩個地痞,被一個書生加一個姑娘給打敗了,還有什麼臉來告狀?

罵走了兩個丟人的屬下,魏地痞手提短棍向前走了幾步,對蘇昊說道:「前面這位書生,在下魏老虎,聽說你逞凶,把我的人打了,可有此事啊。」

喂老虎……這都什麼名字啊,蘇昊在心裡揶揄道,他把手裡的扁擔拄在地上,抱拳答道:「原來是魏兄,失敬。」

這一聲魏兄喊出來,魏老虎身後那些痞-子一齊叫罵起來:

「放肆,敢這樣叫我們魏爺!」

「這縣城裡,誰見了我們魏爺不是恭恭敬敬喊聲爺的!」

「快跪下磕頭,自扇耳光,省得髒了我們魏爺的手!」

「……」

蘇昊對於這些叫囂毫不理會,他繼續說道:「在下蘇昊,蒙知縣韓大人看重,聘為工房師爺,今天之事,恐有些誤會,魏兄可願與在下到縣衙去說說?」

魏老虎淡淡地說道:「哦,原來是蘇師爺,失敬了。恕在下耳拙,還沒聽說過縣衙有什麼工房師爺。今rì之事,是你兄妹二人持械行兇,傷我手下。師爺是公門中人,在下是草民,到縣衙去說事,草民恐怕會有所偏怛,所以不敢去。」

蘇昊道:「魏兄的意思是說,韓知縣辦事不公?」

「豈敢,我可沒這麼說。」魏老虎道。他有自己的靠山,所以敢蔑視蘇昊,但他卻不敢牽扯到韓文。在縣城裡,知縣就是土皇帝,冒犯了知縣,任他魏老虎的靠山再硬,也罩不住他的。

「那你待如何?」蘇昊問道。

「我看二位手裡也有棍棒,而且驍勇善斗,能夠傷我手下。在下也學過幾天棍棒技擊之術,所以我想我們索xìng以武會友。二位齊上,若能勝了我手中的短棒,這件事就一筆勾銷了。如果在下僥倖能勝上一招,二位就給我的手下磕頭賠罪,你們看如何?」魏老虎說道。

蘇昊知道,剛才自己兄妹能夠打贏,純粹是因為對方輕敵,被自己和陸秀兒兩次偷襲得手。如果要拉開架式動手,自己兄妹二人是沒什麼勝算的。這個魏老虎體格健壯,下盤極穩,看起來應當是個練家子,他敢放出這樣的話來,自然是對自己的武力非常自信,這樣的話,自己兄妹的戰鬥力就更不值一提了。

「魏兄是江湖好漢,在下只是一個文弱書生,豈敢與魏兄對壘?」蘇昊只能先認栽了,看能拖到什麼時候就拖到什麼時候吧。

「蘇師爺何出此言,魏某不過會幾下三腳貓的功夫,哪比得上蘇師爺之能?」魏老虎一邊說著,一邊便向前逼來,手上的短棒向一側平伸出來,做好了揮棒猛擊的準備。

蘇昊面sè嚴峻,同樣平端起扁擔,隨時準備格擋。魏老虎越走越近,已經逼進到進攻的距離了。

就在一場搏鬥一觸即發之際,蘇昊突然聽到耳畔有風聲響起,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見一塊拳頭大的物件已經擦著他的耳朵從他身後飛掠過來,正中魏老虎的臉頰。魏老虎慘叫一聲,倒退了兩步,伸手去摸,卻發現那東西粘在臉上,一時半會抓不下來。

蘇昊定睛一看,原來擊中魏老虎的,是一塊粘乎乎的飴糖。那塊糖飛來的時候還是三維的,砸在魏老虎臉上,就變成二維了,活脫脫就是給魏老虎做了一塊明朝版本的面膜。

蘇昊回頭看去,只見兩條壯漢邁著方步向他和陸秀兒走來,其中一人還回過頭去對一個賣飴糖的老頭喊道:「老丈,剛才借你一塊糖,回頭再給你錢。」

「鄧哥,郝哥!」陸秀兒歡喜地喊了起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鄧奎和郝彤二人是如此可愛,如果她有足夠好的文筆,立馬就能寫出一篇「誰是最可愛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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