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涼國公藍玉這幾個字的瞬間。

一首涼涼在父子心間響起,如果兩人會唱的話。

原本這兩天朱樉就很煩突然到來的藍玉。

朱慡很變態,藍玉則是很囂張,變態對上囂張,兩人是誰也看誰不順眼,更別說因為藍玉的到來,直接導致朱樉無法對陝西都司衛所的兵權出手。

他們兩個,一個是以國公身份節制陝西諸道軍務,一個是以藩王身份節制藩地諸道軍務。

真要掰開細算,藩王身份高於國公,從名義上,藍玉也應該是歸他節制。

但是很明顯,以藍玉的脾氣,肯定是不會鳥他的。

儘管王府衛軍、守鎮邊軍、都司衛所三軍中,藍玉握在手裡的都司衛所是最弱的,但經不住藍玉這個戰場瘋子。

「朝廷是怎麼知道我還活著的?」

朱尚炳脫口而出,目光看向一直跪在旁側,為自己收屍的孫謙。

那眼神,仿若要吃人。

「若敢隱瞞,本王現在就剁了你。」

朱樉亦是看向孫謙,厲聲呵斥。

「這,這個,臣不知。」

孫謙頭皮發麻,他可清楚朱樉這個變態口中的『剁』,絕不是簡單的把腦袋剁了,而是會把五肢先斬了,再割口鼻……

「孝陵之時,殿下飲下鴆酒之後便是氣息全無,當時刑部的三位仵作輪番驗過殿下的身子,確認無誤且得到刑部尚書首肯之後,這才讓臣把殿下領走。」

孫謙『邦』的磕了個響頭,連忙說道。

「朱雄英!」

朱尚炳快速反應過來。

「父王,我這才剛到秦地,朝廷的海捕文書就到了,絕對不可能這麼快,唯一的解釋,是那朱雄英在我離開直隸之前就已經發了海捕文書。」

「這是個套!」

「他在逼我們反。」

朱尚炳看向殿外方向。

「藍玉若問父王要人,父王不給,那便是違逆朝廷,坐實秦王造反之名。」

朱樉聽著朱尚炳一頓分析,用他僅有的智商捋了捋,再看向朱尚炳。

「那現在該如何是好?」

朱尚炳屏息。

「父王,我現在就出發去北元。」

「藍玉這邊,父王一定要咬死說沒有見過我,另外即刻布置靈堂哭喪。」

朱尚炳快速安排著,朱樉則是老雞啄米的點頭。

當說完之後,朱慡和朱尚炳父子看了眼跪著的孫謙。

除卻故意設局這個可能性之外,還有第二種可能,那就是朱尚炳還沒出直隸,剛醒的時候,就有人向朝廷通風報信了。

而這個通風報信的人,在朱樉父子看來,只有一個人。

「來人。」

「剜去雙目,斬去四肢,扔入虎圈。」

朱尚炳冷冷嗤笑。

………………

晉地,太原,晉王府。

史載,晉王朱棡修目美髯,顧盻有威,多智而殘暴。

可以說朱惘是老朱二十多個兒子中最帥且智商相對較高的幾個,但同時也是最殘暴的一個,極為跋扈。

有一點須得說明。

朱棢的殘暴和朱樉的變態,那是兩回事。

殘暴的人,可能一怒之下殺人成百上千,但這些人不會受什麼罪,死也就是伸脖子一刀的事,而變態的人,雖然殺的可能只有一人,但這個人死的過程會很艱難。

此時的朱老三正在鞭笞一位犯錯的軍士,這軍士皮開肉綻,趴在地上只有進氣,沒有出氣。

「殿下,世子來信。」

親信遞上一封信,朱老三接過扯開,看完之後,劍眉皺起思索片刻,嗜血殺意在臉上浮現,驚的身邊親信一顫。

「召集諸將,王府聽令。」

晉地與秦地相挨著,要是秦王造反,朱棢絲毫不介意送他這個同母同父的二哥一程。

當然,核心目的是拿下秦地。

只要在過程中暗搓搓把秦地的一眾高官都宰了,戰場無眼,誰也不知道是誰殺的。

而按照戰時的慣例,誰拿下誰管,只要是他朱惘拿下的,那就自然由他晉王代管,期間等待朝廷任命新的藩王或是三司高官。

但這個過渡時間,至少都要三個月起步。

而根據他得到的消息,老朱已經沒有那麼長活路了。

老朱掛了,那他還怕個屁。

至於大哥朱標。

雖然還在世,但半死不活。

朱棢向來跋扈,自然不會在意一個半死之人,大不了在大哥活著的時候不篡位,等大哥祭天了再踏出最後一步。

在朱棢看來,這已經算是給阿標面子了。

從一封信中的消息,就能做出如此決斷,不得不說朱惘對局勢的判斷力極強。

九大塞王中,寧王朱權以善於謀略著稱,晉王朱棡以擅長統帥全局著稱,燕王朱棣以善於指揮攻戰著稱,晉燕寧三王無疑是塞王中戰力最強的三位親王。

………………

應天,太孫府。

神算劉日新在宮人引領下進入了太孫府。

老頭低著頭跟隨,眼角餘光卻是左右望著,不由心驚。

這太孫府內的諸多布局,竟是都符合五行八卦之理,甚至不少地方的格局他還看出了佛門的影子。

『這位太孫殿下,果然懂行啊。』

劉日新在心中默默分析著。

「先生,這邊請。」

宮人領著劉日新在廊橋往右拐了個彎,霎時長生殿廣庭映入眼中,那一道七星滅煞陣,還在風中旗風獵獵。

「這是…」

看著一面面迎風招展的陣旗,劉日新一下就愣了。

身為神棍這個行業的巔峰存在,豈能沒有幾分真本事,一看這陣法就是高深莫測。

「這是太孫殿下前幾日消除雪災所布的大陣。」

引路的宮人驕傲答道。

劉日新心裡更是驚異,開年他就算過大明國運,今年是一場災年,原本那場雪必定泛濫成災,雪停的時候劉日新都疑惑了很久,一度懷疑自己不會算命了。

「竟能夠力壓災劫,這位太孫殿下究竟是何等人物…」

劉日新深吸一口氣,預感接下來的這場命怕是不好算,跟著引路宮人來到一座高樓之前。

「先生,殿下在觀星樓第九層等您。」

宮人說完之後,便是欠身行禮退去。

第九層?

劉日新仰頭望去,臉色有點難看。

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你讓我爬九樓?

提了提氣,便是開始爬樓梯。

當他喘著粗氣進入觀星樓第九層的時候,迎面便是見到一張驚為天人的帥臉,正饒有興致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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