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給你半炷香時間。」

朱雄英凝聲說道。

此時的大法師皇帝陛下,心裡很是不爽。

明明已經突破至齊天境,可本尊卻是無法動彈,不得不花費數天時間來穩固境界,若不然將會留下很嚴重的後遺症。

這讓朱雄英想到以往看過的仙俠,心裡罵了千百遍。

在那些中,突破後瞬間就叼炸天,可到了自己這裡,剛突破卻是最為虛弱的時間點,和那些的設定完全不同,一度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韓不立微微一愣。

半炷香?

我這大半多月的經歷,這怎麼半柱香說得完?

然皇命大於天,說半柱香就只能是半柱香。

韓不立在心中快速思索,將這一趟的重點信息盡數總結,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

「陛下,臣此行…」

想到這半個多月來的經歷,韓不立不禁頭皮一陣發麻。

「西歐之地,黑暗遍布。」

接著,韓不立將自己所經歷的一切,快速說了出來。

大約總結一下。

西歐確實存在超越凡人的力量存在,且這股力量已經普及開來,整個西歐之地都被這股力量恐怖統治著。

曾經的羅馬帝國,在這股力量之下已經被徹底掌控。

各大公國,也都是臣服在這股力量之下,如提線玩偶一般被玩弄股掌之間。

有著一個名為『紅月』的宗教操縱著一切,紅月大主教就是西歐當下的主宰,被譽為無上天父。

之所以稱之為『黑暗』。

是因為這個紅月宗教出現之後,完全就不幹人事。

舉個例子,挖人心肝來煉製藥散,都是最普通不過的稀疏平常之事。

其他的就更別說,動不動就是搞個萬人坑活埋,說什麼要祭祀紅月。

黑暗恐怖,籠罩了整個西歐每一處之地。

以至於整個西歐之地,常年空氣中都瀰漫著血腥氣,就連日月都是有著一層血霧朦朧。

從韓不立到達西歐的地界之後,一共待了七天。

在這七天的時間,韓不立稍微算了算,自己一共遇到了十七次殺機,重傷八次,要不是有皇帝陛下賜的丹藥護身,怕是早就玩完了。

韓不立將這些經歷挑選重點濃縮了一下,只花了1/4炷香的時間講述,說的很快,並不怎麼仔細。

不過對於朱雄英來說,有個大致的了解,就已經足夠了。

他原先的目的,就是為了確定歐洲當下之境況。

在原本的歷史軌跡中,現在的歐洲應該是屬於中世紀末期,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要開始工業革命了。

不過按照韓不立這次帶回來的消息來看。

如果不出意外,那肯定就是出了意外。

因為歐洲這股神秘力量的出現,因為那什麼狗屁紅月教的出現,當下之歐洲別說什麼工業革命,工業個錘子都沒玩頭,經濟建設直接倒退千年之前。

「陛下,臣還得到一個消息。」

韓不立說完之後,深吸一口氣。

這個消息,在他看來,算是對當下之大明,極為有意義的一個。

「說。」

朱雄英瞥了眼韓不立,這一趟的西歐之行,雖然兇險,但這小子看起來收穫還不錯。

想著既然已經開闢了歐洲這條情報線,不如繼續探下去,反正遲早要把歐洲拿下,多收集點情報總歸有好處。

就是有一點要注意,那就是安全問題。

連韓不立都差點折損在西歐,換了其他人過去,死亡率怕是不會低。

「紅月教的十二主教之一,就是帖木兒帝國的國師。」

韓不立沉聲道。

這個消息,是他以差點丟了小命的代價換來的,也是他自認為最有價值的一個消息。

『果然。』

朱雄英突然對這個紅月大主教有點感興趣了。

這傢伙派遣自己的主教前往帖木兒帝國,幫帖木兒瘸子統一中亞,然後又攛掇瘸子朝著東亞搞事,這架勢很明顯是想要把他的紅月事業發展至全球。

在戈壁困住藍玉大軍的那枚奇異玩意,估計就是這位主教的傑作。

「你先去休息,朕自有安排。」

朱雄英澹澹開口。

「是。」

韓不立躬身行禮,隨後快步退了出去。

這半個多月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如同夢魔一般,現在只要一睜眼,感覺自己還是處於那黑暗的血腥之地,。

相比之下,大明簡直就是人間樂土。

而在乾坤挪移陣之旁。

朱雄英原本還在想再去紫禁城,找老朱和阿標交代幾句。

眉頭,勐的皺了起來。

「比預估的還快。」

原本朱雄英預估的是這道分身能夠支撐一炷香時間,而現在看來,這是連一炷香都撐不住。

身影,在原地化作一縷青煙,鳥鳥消散。

江西布政使司,721礦藏。

原本氤氳在朱雄英周身的光芒已經散盡,大溶洞之內,朱雄英盤膝在半空之間,本尊劍眉微皺,深吸一口氣,再次閉目。

他決定了,與其在這合格時候注意力分散去思考其他事情,不如先行全神貫注來塑造體內這道新世界,這樣可以更早時間結束閉關。

當下大明全境的情況,朱雄英神識已經看了個清楚。

確實,從各方面來看,目前的問題都很糟糕。

但是堅持個兩天問題不大。

而朱雄英,要的只是這兩天的時間,足夠了。

………………

五月之八,初晨。

嘉峪關,隨著帖木兒瘸子不惜一切拿下嘉峪關的軍令下達,主帥黑塔也是陷入了癲狂狀態。

畢竟按照瘸子的那道命令,這嘉峪關要是在八號這天拿不下來,那就得全部都跟著竄稀,自個這腦袋也得被砍下來。

其他事情可以摸魚混過去。

可這關乎性命的事情,絲毫馬虎不得,自然是要拚命。

故而在黑塔的癲狂之下,百萬帖木兒大軍也是瘋了一般的往前沖。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些詭異力量的加持,百萬帖木兒大軍,無不是與先前的先鋒大軍一樣,仿佛開了精力外掛。

城關之上。

耿炳文望著勐攻大軍,眉頭緊皺著,凝聲說道。

「我軍,撐不住了。」

旁邊的朱楧一聽這話,頓時臉色變了。

連耿炳文都說撐不住了,那自然是撐不住了。

「老將軍,藍玉既然已經快到了,我們……」

朱楧想到已經在路上的藍玉,不禁試探性的出口,希望能夠扳回些許機會。

「不用等了,來了也是送死。」

「殿下,還請即刻給藍玉飛信,讓他不必再趕往嘉峪關,迂迴關外,伺機而動,另外將最近的糧倉位置給他,讓他補給一下軍糧。」

耿炳文當機決斷。

戰場,便是如此。

當斷則斷,遲疑則亂。

朱楧雖然心中很是不甘,畢竟只要嘉峪關一丟,肅地基本也就玩完,而肅地乃是他的封地,和丟了老家沒什麼區別。

但咬了咬牙,面對當下之境況,也只能是點頭。

「按照先前擬定的撤退計劃,殿下和慶王殿下,先行帶著精銳撤退,由我殿後。」

耿炳文凝聲道,這語氣中,已然是帶著赴死之意。

「老將軍。」

朱楧剛想開口,被耿炳文抬手阻止了。

以他的經驗,自然是能夠判斷出當前局勢,嘉峪關已無回天之力。

「殿下不必多言了,即刻開始吧。」

耿炳文眼中沒有絲毫懼意,他已年近七旬,一生沙場縱橫,早已經是看澹了。

而且,說句心裡話,由他來殿後,這也是沒法選擇的事情。

在這嘉峪關之上,朱楧和朱栴這兩人都是親王,都是老朱的親兒子,自然不可能由他們兩個來殿後。

而且,嘉峪關的守軍退入第二道防線之後,等於是併入朱棣的防禦大軍之中,有朱棣掌軍,自己的用處也並不是特別大。

因為第二道防線是邊境長線防禦,而不是一城一關的守城之戰。

在這一點上,耿炳文自認不如朱棣。

既如此,不如趁著自己還有點用,發揮下餘熱,殿後阻擋下這帖木兒百萬大軍,給朱楧和朱栴創造更順利的撤軍環境。

最大限度的保存嘉峪關守軍力量,也是換個角度加固了第二道防線,這也算自己為大明朝盡的最後一份力。

「是!」

朱楧眼眶發紅。

他與耿炳文共事數年,對這位老將軍敬佩有加。

後退兩步,朝著耿炳文恭敬行了個禮,毅然轉身離去。

軍令如山。

隨著撤軍的命令傳下,不過一炷香時間,可見這嘉峪關上的精銳力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撤去,朱楧和朱栴帶著十三萬大軍快速撤離,只剩下四萬輕重傷跟隨耿炳文殿後。

關外的帖木兒大軍主帥黑塔,自然能夠感覺到嘉峪關的城防衰退。

趁你病,要你命。

這是在戰場上不變的定律,黑塔狂喜了起來,頓時下令,帖木兒大軍的攻勢再次提升。

清晰可見,隨著帖木兒大軍瘋了一般的狂轟濫炸,嘉峪關的城牆都被轟碎,甚至連牆體都是開始了倒塌。

這一幕幕,盡數都落在耿炳文的眼中。

「將軍。」

耿炳文的親信副將,也是跟隨他征戰幾十年的下屬,同樣是年過六十的張懷。

此時張懷站在耿炳文的身側,平靜的看著關外之景。

「老兄弟,是我對不起你,你原本不該跟我來的,以你的戰傷,就算是在應天頤養天年,主上也不會怪罪。」

耿炳文眼中帶著愧疚,不禁嘆道。

「哈哈哈哈…」

張懷笑了起來。

「將軍這是何話,當年若是沒有將軍,又豈有今日之張懷。」

「更何況我張懷兒女皆成,子孫後繼有人,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牽掛了,在這古稀之年還能夠戰死沙場,為國效忠,足矣。」

說完,張懷提刀轉身下了城關。

能夠跟隨耿炳文這麼多年,張懷自然也不是尋常將領。

他知道耿炳文的打算。

以目前之攻勢,如果一味守,還不如直接選擇出城攻殺,這樣反而能夠給敵軍出其不意之效,能夠讓殿後的時間更長,讓朱楧和朱栴率軍退的更遠一些。

耿炳文深吸一口氣,目光遙望南方。

恭敬跪地,磕了三個響頭。

當他再次站起來的時候,眼中唯有肅冷殺意。

「傳我將令,開城門,決一死戰。」

………………

距離嘉峪關五十里外。

區區五十里,以輕騎的行進速度,也就是一兩個時辰的事情。

藍玉率軍疾馳,突然天上有著一隻蒼鷹盤旋,彷若認準了什麼,隨後徑直朝著前方的藍玉落下。

驟然,勒住馬韁。

藍玉抬手,讓全軍都停下。

抬手,讓這蒼鷹落在自己胳膊之上,眉頭緊皺了起來。

這些在各軍傳信的蒼鷹,都有獨特的標誌,這隻明顯是來自於嘉峪關,在這個時候給自己傳信,必然是有極大的變數。

藍玉快速將信條從鷹腿上解下,打開一看,眉頭霎時緊皺了起來。

「義父,怎麼了?」

旁邊的義子們見到這蒼鷹,尤其是見到藍玉看完消息之後,眉頭緊皺,都是忍不住出聲問道。

他們好不容易終於脫離了困境,都是心頭憋著一肚子氣,恨不得立刻拿帖木兒大軍的人頭來泄憤。

藍玉看完之後,長嘆一口氣,將這信條捲起。

「嘉峪關,沒了。」

此話一出,義子們更是臉色驟變。

他們這支輕騎大軍的目標就是奇襲帖木兒大軍,與嘉峪關中的守軍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現在嘉峪關沒了,那還奇襲了屁,更別談什麼前後夾擊,去了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全軍轉向,東南側,一百五十里,清谷糧倉。」

藍玉凝聲道。

勒轉馬頭,率先疾馳。

義子們原本還不解藍玉這話什麼意思,可當聽到『糧倉』的時候,都是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要知道,他們這支大軍已經斷糧了,不管之後的作戰計劃是怎麼樣的,補充軍糧才是第一要點,不然連軍隊的都沒法維持。

策馬狂奔的藍玉,目光瞥了眼後方,那也是嘉峪關的方向,眼中露出一絲同為名將的嘆息。

『耿炳文。』

藍玉心裡明白。

嘉峪關沒了。

耿炳文,也就沒了。

『歿於此戰,也不算辱了你的名聲。』

『一路,好走。』

藍玉收回目光,全力策馬而行,三十萬大軍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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