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身姿魁梧的黑塔雖為上百萬大軍之主帥，但在瘸子面前卻是慫的一筆，連個響點的屁都不敢放。
作為行軍主帥，且又是多年征戰，黑塔自然知道當下如果強攻渡河，將會平白多出數十萬將士的屍首。
可那又如何，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家兒子。
勸是不可能再勸了，保住自個這條小命才是最重要。
黑塔領命快速離開大帳，其他的將領也是紛紛跟隨，遵令回到各營之後，都開始了準備渡河強攻。
一旁坐著的金髮女子，絕美眼眸微微睜開，掃了眼沉醉女色之中的帖木兒瘸子，眼底深處有著一絲不加掩飾的厭惡。
她猶記得自己第一次見這瘸子的時候，這瘸子一門心思就想把她睡了。
當時她就差些忍不住把這瘸子給宰了。
自己何等身份，其實這等死胖子能夠染指的？！
「國師。」
瘸子玩歸玩，該做的事情卻是一件沒有落下。
在美姬的攙扶下緩緩起身，望向一旁坐著的絕美金髮女子。
「此次渡河，若是大軍遇到不順，還請國師大人出手相助了。」
他帖木兒瘸子並不是傻子，先前嘉峪關不希望這金髮女子出手，是因為瘸子心裡明白，嘉峪關終究會破，最多也就平添幾萬傷亡罷了。
可這大堰河，河水湍急，若是一旦出問題，那可就不是死幾萬人那麼簡單。
「嗯。」
絕美國師微微『嗯，了一聲，便是不再絲毫言語。
要不是師命難違，又被算計了，她多年前是絕對不會接受這個任務，這些年面對這個滿臉麻子的死胖子死瘸子，整天整天吃不下飯，絕美國師感覺自己腰都餓瘦了。
……………………
明軍帥帳。
朱棣坐在主位，常茂和朱楧朱旃等人，都是在兩側坐著，如朱棣兒子和常天賜等人都是站在一旁。
所有人，眉頭都是皺著。
作為防禦的一方，並不占主動權，這一點讓人尤為不爽，尤其是常天賜這等先鋒。
「我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不如給我一支輕騎，我繞到帖木兒大軍後方，必能對其造成重創！」
「我可以立下軍令狀！」
常天賜開口說道，一臉的迫不及待。
「就你能？還軍令狀。」
「真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朱高煦瞥了眼常天賜，冷冷一笑。
「死一隻手，老子說話關你屁事，信不信我把你另外一隻手也剁下來！」
常天賜和朱高煦，二人曾經在山東戰場交戰，朱高煦的手硬生生被常天賜給廢了一隻。
「真以為我怕你？！」
朱高煦青筋暴起，提刀就要和常天賜干仗，常天賜當然也是不虛，本來大家就都憋得慌，干一仗也痛快。
「跪下！」
兩道聲音，齊齊喝出。
常茂和朱棣，一個瞪了眼常天賜，一個冷冷看向朱高煦。….
這兩中二青年都是一盆冷水澆滿頭，都是熄火了。
兩人互相瞪了一眼，動作卻是沒有絲毫停頓，『撲通，二人就是齊齊跪了下去。
就在這時，有著急促的腳步聲從帳外傳來。
「父親，鄭國公，二位殿下。」
朱大胖入帳之後，先是朝幾個人施禮，然後勐喘了幾口氣。
回過勁來之後，這才繼續說道。
「敵軍開始強渡大堰河了。」
朱大
胖此話一出，朱棣和常茂，二人相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殺意。
果然這死瘸子還是選擇了冒雨強渡，真是把麾下軍士的性命當做草芥。
「你們兩個還跪著做什麼？」
掃了眼跪著的朱高煦和常天賜。
二人都是一怔，下意識反應過來要幹什麼，紛紛是起身，快步轉身出了帥帳。
肅王朱楧和慶王朱旃亦是站起身來，朝著朱棣和常茂拱了拱手，眼中皆是有著凝重之色。
帖木兒大軍開始強渡大堰河。
這便是意味著，第二道防禦戰，正式開始。
……………………
應天，紫禁奉天殿。
當下正是上朝的時辰，然而殿內卻是空無一人。
唯有老朱，獨自一人坐在龍椅之上，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嘉峪關破的消息，已經傳至應天，再加上朱雄英這個正兒八經的皇帝陛下久久未曾出面，當前朝廷上下皆是人心惶惶。
「拜見無上皇陛下！」
就在這個時候，殿外有人覲見入內，跪地參拜。
正是打了幾十萬字醬油的錦衣衛指揮使宋忠，此時的宋忠滿臉鬍渣，風塵僕僕，顯然是親自出馬了一趟。
「嗯。」
老朱掃了眼宋忠。
「起來說話。」
「謝陛下。」
宋忠起身，接著深吸一口氣。
「陛下，臣得到消息，判王朱權，當下正領著十五萬兵馬朝京師殺來，最遲明天辰時將會兵臨應天城下。」
宋忠的聲音，在這寂靜大殿內迴蕩，讓原本冷清的大殿又冷了幾分。
老朱皺起的眉頭，更是緊鎖。
「朱權…逆子！」
對於朱權還活著這件事，老朱屬實很意外，原本還以為這小子死在了哪個荒山野嶺。
而且這小子能弄到十幾萬軍隊，更是匪夷所思。
「咱當年真是瞎了眼！」
一想到朱權這小子，老朱心裡頭就窩著火。
當年在他的那幫年少的兒子之中，老朱最為喜愛的就是朱權，若不然當年也不會把朱權封為寧王，更是將朵顏三衛這等重兵交付於其手中。
「召徐輝祖來見咱。」
老朱擺了擺手。
當下應天府之內能夠帶兵戍衛京師的，只有徐輝祖。
至於朱權，自己的兒子，老朱心裡清楚。
朱權這小子，雖然為人子是個該殺的混帳玩意，但是帶兵打仗確實是一把好手，尤其是在謀略方面，更是諸子中極為優秀的存在，這也是當年老朱把他封往寧地的原因之一。….
沒有一定把握的事情，朱權不會做。
這朱權既然敢攻京師，就說明對手頭那十五萬大軍有一定把握。
而當下京師之內，只有還未操練的十幾萬新軍，雖然有堅固城防，但變數依舊很大。
「十數萬大軍，這混帳玩意究竟從哪裡弄來的。」
老朱眉頭緊皺。
「父皇。」
就在此時，滿臉凝重的阿標踏入了奉天殿。
因為現在的阿標是太上皇，老朱是無上皇，在皇帝朱雄英不在的時候，他兩其實是屬於協同監國的狀態，再加上禮制上也並無太多無上皇與太上皇的禮法界限。
故而，在覲見這一方面，老朱大手一揮，都免了。
所以阿標也能夠直接進入奉天殿。
自從不做太子了，阿標的身體也是好轉不少，至少現在也可以不用坐輪椅了，只是走起來比較慢。
「咱看你有心事。」
老朱一看阿標皺起的眉頭，下殿走了上去。
「外面走走。」
從阿標身邊走過，阿標點了點頭，和老朱一同走出奉天殿。
「老十七的事，你都知道了。」
朱權是老朱的第十七個兒子。
老朱不緊不慢說道。
「嗯。」
阿標點了點頭。
「父皇，待十七弟兵至城外之時，我想出城，親自勸他來向父皇認罪伏法。」
話語出口，老朱的腳步停住了。
老朱看向自個大兒子，眼神很是複雜。
最後長嘆了一聲。
「咱知道，你和咱一樣，都看重血脈親情，可是標兒啊，切勿過於天真，你的這些個弟弟去了封地之後，心性打磨，已經不是過去在你身後追逐的孩子。」
老朱眼眸中有著一絲痛惜，可更多的是帝王的殺伐之意，比之朱標，他對朱權的感情更厚。
「該斷則斷。」
「你若出城勸降，老十七必定將你挾作人質。」
此話一出，阿標沉默了。
他是聰明人，又豈能不知道老朱說的這個道理。
但是出於長兄之情分，他不忍同室操戈。
「無上皇陛下，太上皇陛下。」
老太監此時快步來到父子二人跟前。
「魏國公到了。」
「嗯，宣召入殿。」
老朱拍了拍阿標的肩膀，隨後轉身進入奉天殿。
……………………
大堰河，隨著帖木兒百萬大軍發起進攻。
猩紅鮮血，迅速染紅了奔騰河水，成千上萬屍首落入河中，就連湍急的河水，此時都是變得略顯堵塞了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戰況亦是變得越發慘烈了起來。
明軍戍守河邊，在一輪又一輪的炮火和強弩發出之後，便是轉而以肉身之軀堵在這大堰河畔。
距離河畔百米之外，劉日新則是帶著三十個監生，正合力組陣，其中一道陣法可以加快河水奔騰的流速和衝勁，將敵軍的屍首盡數沖走。….
不然這些屍首堆積成橋，對方踩著屍體堆砌的橋衝殺，那明軍的壓力將會大大增加。
除卻水系陣法之外，組合陣中還有雷陣，一道又一道雷霆，隔著大堰河朝著帖木兒大軍噼下，雖然起不到太大殺傷力，但還是有著一定的震懾效果。
至少，看起來很有氣勢。
朱棣跨馬而立，凝望整個戰場防線，廝殺已經是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
可儘管如此，對面的敵軍亦是沒有絲毫退縮，這群兵卒就像是不把命當命一般，縱然知道往前沖必死無疑，亦是沒有絲毫退卻。
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嗑藥了。
「這瘸子瘋了？」
一旁的常茂掃視戰場，見帖木兒大軍的士卒一個勁不要命的在堆浮橋，完全不把軍士的性命當命。
「嘉峪關之戰，已經確定了敵軍中有不同尋常的力量，至今未曾出現，應該是在等一個契機。」
朱棣眉頭緊皺。
此時的他倒不擔心這帖木兒大軍的奮力衝殺。
他要防的，也就是這一點。
如果帖木兒大軍只是這麼一味的強攻，以朱棣設下的防禦，就算這百萬大軍再翻一倍，也不可能在短時間攻破。
「嗯，確是如此。」
常茂點了點頭。
二人都知道，一旦不同尋常的力量出現，才是這一場仗勝負的決定所在。
與此同時。
距離大堰河五十里外，一處山坳之間。
林棟隱匿在草垛之間，從高處俯瞰著山坳。
在那有著一支萬人軍隊，皆是身披黑袍，就如同木偶一般，一動不動的駐留在這山坳之地，身形都沒有絲毫動作。
「媽的，這是一群什麼怪物。」
自從收到這支軍隊出沒的消息，派出的探子幾次探查都是無果之後，林棟便是選擇了親自出馬。
這支詭異的軍隊，極大機率將會成為戰場的變數，故而林棟一定要弄清楚這支軍隊究竟是支什麼部隊。
可連續追蹤了兩天，依舊是沒有絲毫的結果。
「林哥，你說這是不是一幫死人？哪有人整天整天的不吃不喝不拉不撒。」
林棟身邊的龍影衛精銳，實在是忍不住吐槽了起來。
雖然已經設立了龍影衛編制，但是這些精銳都是孤兒院出身，與林棟這等都是關係極好，平日裡依舊是以兄弟相稱。
『死人。，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林棟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來了。
普天之下，能夠不吃不喝不拉不撒的，除了死人還有什麼？
「讓兄弟們不要靠的太近。」
林棟凝聲道，他的目光緊緊落在這支大軍之上，眉頭緊皺著。
從這些黑袍人的身上，他隱隱能夠感知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危險氣息。
「林哥，他們動了！」
聞聲，林棟仔細望去。
果然這支黑袍軍隊，原本幾乎於原地石化，此時又開始動了。
「不對。」
林棟眉頭緊蹙了起來。
先前這支黑袍大軍，唯有在帖木兒的百萬大軍行進之時，才會緊隨而動，時刻保持著五十里的距離。
可現在帖木兒大軍正在大堰河強攻，整體並沒有移動。
『難道這些黑袍要參戰？，
林棟心頭勐的一個咯噔。
接著，有著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在他心中蹦了出來。
時間不等人。
「讓所有兄弟待命。」
林棟凝聲喝道，眼眸有著一絲決絕之意。
「是！」
林棟雙眸死死盯著這一隻開始行進的黑袍大軍。
如若這黑袍大軍要參入大堰河之戰，為了避免明軍陷入措手不及的境地，自己就必須要先弄清楚這支大軍怎麼回事。
當下唯一的辦法，以身試法。
只有親自試一試這幫黑袍人，才能得知深淺。
96.
妖怪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