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東方墨,臉色煞白,體內更是翻江倒海一般難受。

剛才雖然他避開了無數的空間裂刃,可劇烈的空間波動殃及其身軀,將他五臟六腑都震得有些損傷,是以嘴角鮮血不斷溢出。

可他不敢停留,那四個血族首領應該隨時都會趕來,若是被他們發現有人還活著,自己等人在完全失去了利用價值的情況下,必然凶多吉少。

尤其是那妖異男子噬青,當初看向自己的目光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其儲物袋中還有一塊不只是幹什麼用的石頭,此人千方百計想要奪去,若是被他發現,自己豈能有活路。

在凝丹境修士手中他還能掙扎片刻,若是換做化嬰境修士,他絕對沒有一絲反抗之力。

此時,其近萬丈的磅礴神識盡數展開,神識籠罩之地,清晰的印入其腦海當中。

不出所料的是,此地依然是一片血色的湖泊,仿佛沒有邊際一般。

東方墨心中驚訝,實在難以想像地底怎麼會這樣一處地方。

而且他有種錯覺,如今所在之處,比剛剛進入血湖時,氣息似乎更為的滄桑。

按照他的猜測,應該是五行循環大陣,將此地封印的緣故。

無數年來,此處多半還沒有人踏足。

越是如此,東方墨越是心。能夠用逆天陣法封印此地,那麼此地絕對不可能如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簡單,不定就有什麼危險。

他可不想剛剛逃出虎口,又進入狼窩。

其心中極為警惕時,也沒有忘記繞一個大灣,意圖避免和血族幾個首領撞見。

甚至他已經做出了決定,稍等一些時辰,便立即向著原路返回,不管此地有什麼,都堅決不去趟這趟渾水。

畢竟就算他再自信,也不敢參與到化嬰境修士的爭奪當中。

於是他故意繞了一大圈,期間收斂氣息,靜待了兩個時辰,覺得差不多了後,就向著原路折返。

可當他腳踩飛梭,向著來時的路程疾馳良久,卻始終沒有發現之前破碎的五行循環大陣。

東方墨眉頭一皺,在他看來或許是他的方向不對,於是稍稍偏離了一絲,就繼續向前而去。

然而一個時辰之後,在其神識範圍當中,依舊是一片死一般寂靜的血湖。

東方墨神色有些難看起來,可他並不死心,再次更換了多個方向,然而最終結果都是一樣。

至此,他不得不承認,要麼此地是一個幻陣,要麼他就是迷路了。

兩種可能,不知為何,他更傾向於第二者。

當然以他機敏多疑的性格,自然不可能束手待命,而是認真選擇了一個方向後,就直直向前而去,期間不再偏移一分。

一路上他更是取出靈石開始恢復自己的法力以及傷勢。

……

而同樣在地底血湖,有四股血液在一片黑暗當中不斷穿梭。

足足一整日的功夫,終於停下,四股血液蠕動間,化成了四個人影,仔細一看正是血族的四大首領。

在四人前方,則是一座方圓百丈的巨大的石台。

石台四四方方,在最中間,有一個龐然大物聳立。

那龐然大物,是一個足有五十丈高的石像。石像雕刻的是一隻猙獰的墨色蝙蝠。

此蝠一雙肉翼展開,將大半個石台都包圍在其中。

血盆大口裂開成一個誇張的弧度,兩根尖利的獠牙落下,仿佛能夠刺透人的神魂。

在其口中,還有一股粘稠的黑煙,黑煙凝而不散,顯得詭異。

四人一來到此地,身形紛紛一花,就從半空站在了石台上,正對那猙獰的巨蝠之口。

「無數年來,終於等到了這一日。」

「可笑的人族,當真以為此次進攻打了我等一個措手不及,殊不知一切早已在本座的算計當中。」

「百年前計劃本就要成功,奈何人族生性多疑,竟然退兵。那次算他們命大,可這一次還敢打來,就怪不得本座了。」

「以人族數萬人的鮮血,加上我族數十萬族人的鮮血,此門必然打開。」

黑袍身影猶如自言自語的道。

而其話語落下,那白髮女子,以及臉上有著猙獰血槽的光頭大漢,紛紛一笑,似是心中早已知曉。

唯獨妖異男子噬青,臉色驟然一變。只因他對這一切毫不知情,始終都被瞞在鼓中。

「噬青,你不用覺得本座有意瞞你。只因此事事關重大,而你又和人族交涉頗多,本座不想讓人族聽到一風聲,所以暫時並未告訴你計劃。」

黑袍身影微微側身,看向噬青道。

「原來如此,此等事我當然不會介懷,畢竟大事要緊。」

噬青臉上先是一愣,隨即就微微一笑開口,看樣子倒極為洒脫,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這就好。」

黑袍身影了頭,隨即不再理會他,而是轉過身來,看向了面前的巨蝠之口。

「呼……沉積無數年的地方,自該開啟了,這一次我要將整個人族攪得天翻地覆。」

語罷,只見他突然盤膝而坐,口中叨念出某種晦澀難明的咒語。

這咒語仿佛是一種古老的文字,每一個音節落下後,周圍都會有一種莫名的悸動傳來。

「砰……砰……砰……」

仿佛是強有力的心臟在跳動。

而隨著一道道「心跳」傳來,周圍死水一般的血湖,竟然開始蕩漾。

期初頻率並不明顯,可隨著其咒語連連,以及時間的推移,湖水隱隱泛起了朵朵浪花,發出「嘩嘩」的聲響。

不多時,浪花越來越烈,就像是被暴風雨籠罩的海面,翻滾到了數十丈的高度,聲勢極為浩大。

「噬!」

黑袍身影口中一聲低沉有力的喝聲傳來,隨著其話語落下。

嘩啦啦!

血色湖水突然一頓,而後從數十丈狠狠砸下,滾滾而至淹沒石台,眨眼向著那巨蝠之口涌去。

奇異的是,無盡的湖水,從四人所在的位置兩旁繞過,繼而才沒入巨蝠的口中。

「咕嚕咕嚕!」

那巨蝠之口形成一個洶湧的漩渦,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將淹沒而來的血色湖水全部吞沒。

從遠處看,猶如長鯨吸水一般。

血浪一波接著一波,一浪蓋過一浪,僅僅是散發的威壓,就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般景象持續了三天三夜的功夫,才漸漸平息。

此時一整個巨大的血湖,當最後一滴血色湖水沒入巨蝠之口。

就在這時,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呼……呼……」

巨蝠之口當中,那凝而不散的黑氣,終於動了。開始順著一個方向旋轉起來。

「嗡……」

同時,巨蝠似乎是因為吞噬了繁多的血色湖水,頭顱上突然亮起了兩道驚天的血光。

此蝠原本應該是沒有眼睛,但如今這兩道血光,就像是一雙擇人而噬的凶目,泛著幽幽的冷芒。

黑氣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最終達到肉眼根本看不清的速度,只能感覺到前方似有一個黑洞。

黑洞散發出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將周圍的空間都攪動起來。

同時一絲亘古的氣息從黑洞當中溢出。

至此,黑袍身影終於站了起來。

「血祭了無數人的鮮血,終於將此門打開,走吧!」

話語落下,他更是一馬當先走了進去,轉瞬就消失在巨蝠之口的黑氣漩渦。

見此,餘下三人相視一眼,而後神色各異的向前走去。

不過臨進其中,噬青卻有意無意的回頭望了一眼,這才轉身步入漩渦當中。

……

此時的東方墨原本正向著一個方向疾馳,眨眼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這一天當中,他依然沒有任何發現,這血湖仿佛廣袤無垠,始終難以走出。

就在他神色極為難看時,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奇異的聲響。

「砰……砰……砰……」

這聲響就像是有節奏的心跳。

在這奇異聲響下,其腳下的湖水似乎動了。泛起了一朵朵細的浪花。

但隨即這浪花越來越猛,不多時就翻滾到了數十丈的高度。

一切實在太快,東方墨神色一變,立馬沖天而起,站在半空,俯視著腳下的一切。

「這是……」

他隱隱能夠看出,洶湧的湖水,似乎是向著某個方向而去的。

見此,他摸了摸下巴,眼珠子轉動起來。

片刻後,就見他眼中精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而後足下一跺,向著和湖水流動相反的方向破空而去。

就這般他再次前行了三天三夜,可即使如此,他也無法分清東南西北,依舊沒有任何出路可言。

三日時間一過,再看其腳下,無盡的湖水竟然乾涸,只留下了一片泛著濃郁腥味的黑色沙地。

但隨即就見他臉色驟然大變。

「呼……」

只因一股巨大的吸力驀地從後方傳來。

在這吸力之下,東方墨就像被人不斷的往後拉扯。

於是連忙身形一晃,法力鼓動之下,猛的向著前方疾馳。

然而起初他還能夠堅持,片刻後那股吸力越來越大,別向前,即使要穩住身形都變得越發困難。

東方墨眼睛一眯,伸手向著腰間抓去,拿出一隻巧的羅盤。

剛才他還有所顧忌,此時情況危急根本考慮不了那麼多。

法力鼓動之下,羅盤亮起了一絲白光,同時一股淡淡的空間波動傳來。

但下一瞬,吸力再次大增。

「呼……」

其身形一個趔趄,傳送被硬生生的打斷。

「該死!」

東方墨極為不甘,羅盤的傳送需要十餘個呼吸,但此時他根本無法穩住身形,又豈能做到。

其道袍獵獵作響,頭髮都顯得凌亂。

眼看吸力越來越大,東方墨心中一橫,對著腳下沙地指而去。

「噗!」

一根手臂粗細的藤蔓沖天而起,東方墨伸手一抓,將藤蔓死死抓在手心。

此刻,他就像是颶風中的一隻風箏,搖擺不定。

「咔咔咔……嘣!」

可只是呼吸間,藤蔓就被繃得筆直,而後一聲脆響,斷成了兩截。

東方墨再也無法站穩,身不由己的隨著那股吸力向後倒飛了出去。

一陣天旋地轉之下,本就破損的寬大道袍被撕得粉碎,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可他顧不得此,咬牙在半空不斷平衡自己的身體,不想任這股狂風擺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他心煩意亂之際。

忽然間其有所感應的看向前方。

在其目光所及之處,一個高大的黑影聳立著。

方一臨近,其呼吸不由一窒,只因那黑影竟然是一隻巨大的蝙蝠。

蝙蝠處在一座百丈大的石台上,張開了猙獰的大口。

一雙血目注視而來,讓他神魂不由一顫。

而更讓東方墨駭然的是,這股巨大的吸力,正是從這巨蝠口中傳來。

就在他惶然的剎那,他已經距離巨蝠之口不足百丈。

「喝!」

其神色驚變之下,一聲暴喝,就要衝破吸力的束縛。不管那巨口中是什麼,他都不願意這樣被吸進去。

然而就算他**強悍,法力渾厚,更是手段盡展,但對這股吸力也無可奈何。

只是三五個呼吸,其身形就像是一隻渺的螞蟻,被巨口吞入了其中。

在這一瞬間,東方墨只覺眼前一黑。同時一股滄桑,古樸的氣息撲面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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