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凶之地極為廣袤,是一片形狀極不規則的須彌空間。

除了最中央,噴湧出煞氣的源頭區域之外,四面八方延伸了上百萬里到數百萬里的範圍。

而今在古凶之地西南方某處沼澤之地的上空,此時忽然虛空一陣扭動。

「呼啦!」

一個修長的人影踉蹌而出,仔細一看此人不是東方墨還能是誰。

此時的他鬢間幾縷凌亂的髮絲垂下,體內氣息涌動,略顯得狼狽。

方一出現,他體內法力鼓動起來,同時目光四下一掃,似乎隨時都能發出凌厲一擊。

「嗯?」

可當他看清眼下的情形後,眉頭立刻皺起。

此地他並未看到何君,也沒有看到夜靈族修士。

他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荒蕪的大片沼澤。

東方墨頃刻間就判斷出,現在他所在的地方,並非是之前的縛魔陣。

細思之下,他臉上開始古怪異常起來。

剛才在捏碎四象遁離符之後,本以為他可以直接避開那股兇猛的空間波動,可接下來數十個呼吸,他眼前都白蒙蒙的一片,腦海更是出現了些許眩暈之感,這種經歷跟他歷次使用傳送陣時如出一轍。

是以他猜測,十有八九是那股劇烈的空間波動,導致他動用四象遁離符後,直接傳送出了不知多遠的距離,出現在了這片沼澤之地。也就是說,現在的他已經遠離縛魔陣,更遠離了夜靈族修士還有何君二人。

「該死!」

念及此處,東方墨神色一惱,他的屍煞血毒還沒有解,而且南宮雨柔說不定也落在了那夜靈族修士的手中。

不過接著他就將手中古姓修士收入了鎮魔圖,而後伸手向著懷中一抹,從中取出了一面小鏡法器,並法力鼓動注入了其中,開始查看起來。

這次機緣巧合之下讓他直接傳送離開了縛魔陣,這未嘗不是契機,因為如此的話他就能夠聯繫到東方家的人,到時候再殺回去,那時他就不信夜靈族修士還能翻出什麼浪花。

只不過在他法力注入小鏡當中後,小鏡並沒有任何異常。出現這種情況,要麼就是周遭有禁制存在,要麼就是他距離東方家持有相同之物的人太遠。

東方墨摸了摸下巴,隨即他再次向著腰間一抓,從中取出了一枚玉簡,並貼在額頭查看起來。

玉簡是他當初複製的一份姑蘇慈手中囊括了古凶之地的獸皮地圖,現在他首要做的,是確認自己所在的大概位置。

不消多時,東方墨就將玉簡從額頭放下,而後他四下看了看,並向著某個方向激射而出。

當前行了數千丈距離,他又取出玉簡貼在了額頭上,接著又向著某個方向掠去。如此反覆多次後,他終於停了下來,此時他確認了自己所在的大概位置,應該是在古凶之地西南處的天荒沼澤。

確認此事後,東方墨臉色並不大好看,只因天荒沼澤幾乎是在古凶之地的邊沿位置了,極為偏僻遙遠。

而他之前從古凶之地的中部區域,直接傳送到了此地來,而且途中竟然沒有碰到空間裂刃,不得不說他的運氣還不錯。

如果他要儘快聯繫到東方家的人,只有前往古凶之地的入口方向,也就是被那顆低法則星域擠壓的通道位置。

雖然路途遙遠,但東方墨別無選擇,這一刻體他內法力鼓動,「嗖」的一聲,化作了一道長虹,一閃就消失在了遠處天荒沼澤盡頭。

……

與此同時,在古凶之地入口處。一顆龐大的星域大半部分都沒入了地面中,只露出了一個半球形的形狀在外。

星域的周遭,一條條小至蚯蚓大小,大有上百丈長度的空間裂刃遍布,若是有人落入其中,必然會被絞得粉碎,說不定連破道境修士都無法倖免。好在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空間裂刃猶如水中盪起的漣漪,在緩慢的癒合。

而這顆星域,自然就是那顆墜落的低法則星域了。

而今在低法則星域上的東海,有一座虛無縹緲的蓬島,悄無聲息的從水面之下浮現而出。

蓬島的中央,有一個百丈大小的無底洞,其中正源源不斷的噴湧出一股黑氣。

在洞口之下,有一片荒涼的死城,城中時刻颳起地罡風猶如白刃一樣肆虐,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死城的中心處,還有一座祭台,祭台上矗立著一個模糊不清的詭異身影。從輪廓上來看,那應該是一個枯瘦的老者。

讓人駭然的是,這老者上半身赤、裸,下半身竟然是一株古樹。

古樹蒼勁的根莖狠狠的紮根在祭台上,仿佛經過了無數歲月的洗禮。

「機會又來了,這次一定將他找到,我要用他的鮮血解開我身上的枷鎖!」

就在這時,老者抬起頭來,睜開雙眼露出了一雙渾濁猶如泥漿一樣的眼眸,並喃喃自語道。

他話音落下之後,在他身側一個挺拔的人影邁出一步站了出來,那是一個手持三尺青峰的青年男子。此人神情凜然,雙目如針,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驚人的劍意,讓人不敢直視。

聽到老者的話,青年男子足下一點,「咻」的一聲,他的身形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撕開了肆虐的罡風,一閃便消失無蹤。

「桀桀桀桀……」

直到這時,枯瘦人影才發出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怪笑。

……

古凶之地正南方十萬里處,一個身著紫色長裙,模樣妖異的女子,雙手倒背的站在半空。在此女身後,還有兩個倩影躬身俯立著。仔細一看,這二人一個是身著紅裙,體態玲瓏嬌小的少女,另一個則是臉上帶著白色面具的白衣女子。若是東方墨在此,必然會認出這二女正是他青靈道宗的同門,一個是天狐聖女,另一個則是內門弟子紅櫻。

「你二人確信那位新晉聖子,而今也在古凶之地中嗎!」就在這時,只聽為首的紫袍女子道。

「啟稟尊者,那位聖子的確在古凶之地中。」開口回答的乃是天狐聖女。

「很好,這次讓你二人前來就是為了此事,去將那位聖子帶來,不管你們用軟的還是硬的,但本尊一定要活的。」紫袍女子道。

「是!」

天狐聖女還有紅櫻同時躬身領命,接著二女便退了下去。

「我的小師弟,你師姐的七妙樹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在二女離開之後,紫袍女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動人心魄的弧度。

……

另外在古凶之地正北方,快要到達邊沿處的某個偏僻之地,有一座毫不起眼的低矮山峰,山峰有一條蜿蜒的小徑直通山頂。

這一刻兩個男子的身形從小徑盡頭逐漸顯現了出來,最終二人緩步來到了山頂上。仔細一看,這兩人赫然是天琊子還有木真聖子。

到了此地後,天琊子從袖口中拿出了一隻八卦羅盤,隨著他法力注入羅盤中,只見羅盤上的指針開始飛快旋轉,最終陡然一頓,與此同時,山頂上的虛空也隨之震了震。

「正是此地了!」

看到這一幕,天琊子收下羅盤,接著他又道:「沒想到此行如此順利,現在就在此地靜等他的到來吧。」

而天琊子口中所說的「他」,自然就是東方墨了。

對此木真聖子只是點了點頭,便找了個地方盤膝坐下,依然沉默寡言。

……

除了這些人之外,在那片低法則星域的上空,還有一個身著黑色龍袍,約莫四十餘歲的男子,正負手而立。

此人雙眸猶如兩片深邃的星空,似乎能夠吞噬目光所及的一切。不過這時他的雙目卻死死地注視著前方。只因在他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容貌俊美無比的和尚,右手持著一桿降魔杵,左手滾動著一串念珠,雙目平靜的看著他。

「東方施主,多年不見別來無恙。」此刻俊美和尚看向龍袍男子,沙啞的聲音不帶絲毫情感的說道。

「我到是誰,原來是佛祖座下三大法王之一的達摩法王,你不好好掌管著佛門戒律跟刑罰,來此作何!」龍袍男子蒼老的聲音響起。

「貧僧這些年來一直遊歷天下,並非有意到此。」被稱為達摩法王的和尚道。

「是嗎!」

龍袍男子雙目微微一眯,語罷一股浩瀚的無形力量從他身上瀰漫而出,向著此人滾滾蔓延而至。

「嗡!」

僅此一瞬,周遭的空氣都陷入了靜止,就連時間似乎也不再流動,天地間只剩下了這二人。

不過當這股無形的力量轟在達摩法王身上的瞬間,此人身軀猶如巨浪中的礁石,紋絲不動。

約莫十餘個呼吸後,龍袍男子心神一動,那股浩瀚的偉力頃刻間消失,周遭也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龍袍男子一揮手,一張案幾頓時出現在了他面前。接著他盤膝坐下,將案几上的一壺靈茶端起,分別倒入了兩隻精緻的瓷盞中,這才看向達摩法王道:「遠來是客,不知法王可有雅興坐下一談。」

「那貧僧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達摩法王腳踏虛空,每一腳落下虛空都會盪出一圈圈漣漪,最終盤膝坐在了龍袍男子對面。

「請!」

龍袍男子率先端起一杯靈茶,點頭示意後便仰頭一飲而盡。

見狀達摩法王神色依然冰冷,但他同樣端起了瓷盞,將杯中靈茶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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