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朱瞻基感覺渾身一涼。

前一刻還慈眉善目的朱棣瞬間就變得陰冷兇狠,讓這個年少稚嫩的皇太孫瑟瑟發抖。

「好聖孫,好聖孫。」朱棣咬牙切齒的說。

把自己的親叔叔做成了烤肉,這可都是好聖孫干出來的好事!

朱家人就特麼沒一個好東西!

……

交趾,先鋒營營地

呂朝陽等人截獲的軍情很快便上報到了帥營,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張輔並未對此太過高興。

因為緊接著,又有另一道軍情抵達了帥營——呂朝陽及屬下在營地十里之外遇襲,先鋒營營官馳援,覆滅陳軍八百。

這一條情報,讓張輔篤定剛剛截獲的軍報是假的。

太亂了,一時間帥營都捋不清這章程。

前腳呂朝陽等人截獲重要軍報,後腳就被包圍了。

此時戰場,明軍優勢,敵軍的膽子再大,他又怎敢在營地十里這麼近的距離設下埋伏?

如此奇怪的部署,讓一向帶兵謹慎的張輔不願輕舉妄動,而帥營里也無人願意草率的發兵。

或許是為了安撫軍心,張輔決定親至先鋒營營地,探望那三個被八百敵軍圍剿後還活下來了的士卒。

張輔這一招玩的很漂亮,打著體桖士卒的名義一時間讓軍心大振。

……

張輔從帥營出發抵達了先鋒營營地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先鋒營全營近兩千餘士卒,挑了個至高點開始了演講。

如果這次演講的內容有標題,大概是《論陳軍的指揮層都是蠢貨白痴,我大明已經占盡優勢此戰必勝》。

張輔言寡而多智,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是一個社交啞巴。任何一個能坐到統帥幾十萬兵馬的大將軍都深諳軍心的重要性(李景隆除外),在戰時是否能鼓舞士氣會在極大程度上的影響戰爭的走向。

所謂先鋒營,就是打起仗來沖的最猛的軍隊,堪稱敢死隊。要想讓人家去賣命,自然要多給些甜頭。

張輔在台上阿巴阿巴半天,下面的先鋒營將士已經歡悅高呼,士氣高昂,恨不得現在就衝出營地殺到敵軍老巢。

這才是張輔的目的。

……

這次演講足足有兩個多時辰,摺合下來將近五個小時,最後張輔以一句「大明威武,戰無不勝」為結束語,說到最後他嗓子都快啞了。

由此可見要想當一名大將軍只有充分的軍事天賦是不夠的,還得有豐厚的文化底蘊。張輔硬是不帶重複的演講了五個小時,期間運用了諸多歷史軍事經典典故,不僅如此還得說的通俗易懂,畢竟大部分的士卒文化水平為負數,說的太高深他們也聽不懂。

「對了,那三個士卒在哪兒呢?」

演講完之後張輔才想起來此行的正事。

「都在營房裡養傷,把司官呂朝陽重傷暈厥,至今未醒。剩下兩個是新兵,只是輕傷。」柳溥感慨的說,「真是猛士啊,標下當時救援趕到時,這三人被敵軍層層包圍,地上躺著上百具敵軍的屍體。」

「帶路,本帥去看一看這三人。」張輔說道。

「諾。」

……

柳溥邊走邊說:「這三人,其中把司官呂朝陽是老兵了,精明能幹,立下過諸多功勞,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被限制在了把司官的位置,不然以他立下的汗馬勳勞最不濟也得是個游擊將軍。」

「而剩下的那兩個人中,有一人名為朱四郎,籍貫順天府,家住金陵城,底子乾淨,家境殷實,雖為富貴子弟卻不戀享樂,而思保國,若是可以的話……」

「你想提拔他?」張輔突然開口說道。

柳溥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您知道,我不想太依靠父親,可我沒有自己的嫡系,站不穩腳……」

同為「將二代」,張輔很理解柳溥的心態。

當初張輔受命接管南征軍時,也曾收到諸多懷疑,是靠著接連不斷的勝仗才坐穩了位置。

柳溥現在的境地同樣尷尬,無論他做什麼,都會被頭上「安遠侯之子」的帽子給壓住。

「這種事不必和本帥說,你自己心中有底就好。」張輔淡淡的說。

「謝大將軍!」柳溥大喜。

他知道,張輔這是默認了。

有了大將軍的無聲,接下來「朱四郎」將會被劃到柳溥嫡系的圈子裡,仕途自然飛黃騰達。

當然,這當中還是需要考察的,只有考察順利,柳溥才會真正的將朱四郎納入自己的嫡系裡。

張輔走進了營房,推開門後看到在大通鋪上躺著一人,坐著二人。

躺著的那人自然是呂朝陽,他受傷最重,雖不致死,卻也沒好到哪兒去。

坐著的二人是朱高燨與影侍阿棄。

注意到有人推門而入,朱高燨看向了開門之人,只是覺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而阿棄下意識的握住了身後的寬刀,警惕的看著張輔。

「汝等還不起身拜見……」沒等柳溥把話說完,便被張輔捂著嘴推到門外。

「這幾人叫什麼名字?」張輔急忙問道。

柳溥有些疑惑大將軍為何如此驚慌,但他還是老實的說道:「呂朝陽,朱四郎,阿棄。」

「朱四郎,朱四郎。」張輔自言自語,臉都白了。

朱四郎,朱家四郎,朱棣家的四兒子祁王朱高燨!

朱高燨只覺得張輔眼熟,卻沒認出來。

但張輔可是認得祁王朱高燨!

這就好像是小老闆不一定認識公司的銷售部主管,但是銷售部主管一定認識小老闆!

張輔現在可算是回過味兒來了,難怪祁王遲遲未到帥營報到,原來人家早就到了,而且還隱姓埋名打入到了基層。

若是沒什麼事還好,關鍵是現在出事了!

其實這事怪不到張輔頭上,畢竟他也不知道祁王玩的這麼大,但是事情從來都不是這麼算的。

或許張輔這麼無辜,但是朱棣不會這麼想。

皇帝家的兒子在他張輔的地盤出了事,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最後都要由張輔來背鍋。

雖然聽起來有些無賴,但這就是現實。

幸好祁王性命無憂,不然張輔現在真該去想著興兵造反了。

現在張輔再看柳溥那是氣不打一處來,怒斥道:「你特麼是真瞎啊!」

柳溥:「???」

發生了什麼?

我做錯什麼了?

大將軍為何對我口吐芬芳?

朱高燨同學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馬甲已經被張輔識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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