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呂朝陽的父親原本是廣西都司的正三品都指揮僉事呂守忠,而呂朝陽年少有為,若無意外的話,他有望繼承他父親在都司里的職務。」柳溥嘆息道,「可惜他當初還是太年輕了啊,一時熱血上頭,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當時有一惡少想要對一民女下手,被呂朝陽阻止,而後大打出手,險些將那惡少打成殘廢。」

「那惡少,是廣西都司都指揮使姜述的小兒子。」柳溥接著說道,「事後,姜述家的小兒子控告呂朝陽無故傷人,為他佐證的人是被呂朝陽救下的那女人。」

朱高燨並未生氣,只是有些感慨:「牛逼。」

哪有那麼多英雄救美,因為自身的正義感爆棚,得罪了頂頭上司。

朱高燨現在知道,為什麼呂朝陽會混得這麼慘了,這是充當正義的代價。

「因為此事,呂朝陽的父親呂守忠被罷官免職,憂鬱而死。而呂朝陽被編入軍中,雖然他立下了不少功勞,而且本官也頗為欣賞他,但終究還是被壓了下來,無法提拔。」柳溥說道。

「那廣西都司的都指揮使姜述雖是封疆大吏,但他如何能把手伸到這南征軍中?」朱高燨不解。

有柳溥撐腰,就算姜述是地頭蛇,也沒這種影響力吧。

畢竟提拔呂朝陽的提案跟姜述沒有半毛錢關係,而是上報給帥營的。

「姜述的弟弟,是南征軍副總兵姜毅,位高權重,連我都沒辦法。」柳溥有些無奈。

朱高燨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難怪呂朝陽一直被壓在了把司官這麼一個小官上,得罪了這樣的大人物,若非是柳溥護著,呂朝陽被玩死都不稀奇。

若非是當年他見義勇為,現在應當已經是子承父業,成為三品大員了吧。

「對了。」

柳溥突然想了起來什麼,說,「明日各營的營官要去帥營例會上報情況,你把例會文案整理一下,明日隨本官一起去一趟帥營。」

「諾。」

……

剛出營房的朱高燨碰巧撞見了阿棄正在帶隊巡邏,他現在是營地巡邏把牌,帶著手底下幾十號人巡邏營地。

阿棄見到了朱高燨後停下了腳步,向身旁的人招了招手,說:「你先帶著巡邏,我這裡有點兒事。」

那人看到朱高燨,微微躬身,帶著人接著巡邏去了。

朱高燨現在是參議副官,等於是柳溥的小秘書,誰都知道這個職務有多特殊,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擔任的,官職雖然不高,但話語權堪比千總。能擔任這個職位,只能說明這個「朱四郎」深受營官大人器重。

現在營里的人都懷疑「朱四郎」和安遠侯府柳家是不是有什麼親戚關係。

「怎麼樣,擔任小頭目之後有沒有覺得輕鬆多了?」朱高燨打趣的問道。

阿棄面無表情的說道:「沒有。」

對於他來說,什麼都無所謂,他只聽命於皇帝。

皇帝讓他跟著祁王,他就跟著。皇帝讓他保護祁王,他舍了命也要護住祁王。

朱高燨看著他搖了搖頭:「真是個木頭啊。」

「我聽說你明天要去帥營?」阿棄開口問道。

「是啊,怎麼了?」

「我要跟著你。」

朱高燨聞言搖了搖頭:「我可沒那個權力調動隨行隊伍,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在營地里巡邏吧。」

阿棄耿直的說:「不,我必須跟著你,我要影侍腰牌。」

朱高燨無奈的說:「伱要是把腰牌亮出來,我的身份也就跟著一起亮出來了。」

影侍腰牌,認識的人很少。

但是影侍腰牌背後刻著的「王侯將相皆可斬而後奏」,但凡認字的都知道這塊腰牌的權力有多大。

影侍的職責類似於錦衣衛,除了保護聖駕之外還會殺人,錦衣衛沒權力對王侯將相動手,但是影侍專殺王侯將相。

「我只需要確保你活著,其他的,我不管。」阿棄平靜的說。

「算了,我會想辦法把你調過來的。」朱高燨聳了聳肩。

「嗯。」得到了回復之後,阿棄掛著一成不變的司馬臉接著巡邏去了。

……

不知為何,朱高燨感覺柳溥對於自己寬鬆了許多。

但凡是朱高燨過手的文書,柳溥看都不看,直接蓋印通過。到了後來更離譜,柳溥直接把印信交給了朱高燨保管。

柳溥這不像是找了個秘書,更像是……找了個爹?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段時間後,先鋒營里的將士愈發覺得朱高燨與安遠侯府關係密切,對於朱高燨更加畢恭畢敬。甚至就連那些品級比朱高燨高的把司官、千總官,在見到他時都會有些拘謹。

朱高燨真想大聲解釋一下:你們聽我說啊,我和安遠侯府根本沒什麼親戚關係啊!

得益於此,阿棄的事情也好辦多了。

帥營例會,各營營官會帶一隊不超過百人的護衛參加,而朱高燨只需要寫一份提案,把裡面加上阿棄的名字,然後用柳溥交給他的印信蓋個戳就好。

……

次日清晨,柳溥帶著護衛們慢慢悠悠的奔赴到了位於順州的帥營。

按照常例,先鋒營與帥營應當是不分開紮營的,各營營部都會扎在帥營旁邊,如此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處理好帥營下達的命令,效率最高。

但是如今是特殊情況,南征軍在愛子江大捷,縱隊戰線攻陷陣地拉的太長,需要各營在前線穩固陣線,帥營穩坐後方防止敵軍突襲,故而各營的營部與帥營實際上相隔了一段路程。

朱高燨等人抵達的時辰剛剛好,此時其他營的營官也已經抵達,見到是柳溥後熱情的打招呼。

同樣都是營官,但柳溥身後站著的是安遠侯府,自然高人一等。

此時有一位中年將軍走了過來,他捋了捋鬍鬚,頗有關二爺的傲氣。

此人可了不得,就算是柳溥見到他也必須得畢恭畢敬的。

因為……這是安遠侯柳升,是柳溥的親爹。

「爹。」柳溥恭敬的行禮。

「哼。」柳升是出了名的傲慢,哪怕是見到親兒子也沒給什麼好臉色,「虧你還記著我是你爹,一聲招呼不打,就竄到了先鋒營里了,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爹放在眼裡!」

「兒子知錯。」柳溥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頭。

「瞧你手底下的人,兵不像兵,哪有一點先鋒營的銳氣。」柳升看到柳溥身邊的護衛,微微皺眉。

柳溥面色微變,心中有些焦急:您罵我隨便罵,但您別把那位王爺也帶進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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