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孔山煉焦廠出來的焦炭,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就運送往了孔山新建的煉鋼廠。

朱高燨想要在孔山建立起工業城,煉鋼廠這個環節必不可缺。

古代煉鋼,先把含鐵成份高的礦石開採出來然後把礦石經爐火用天燃燒制的木炭加熱,把加熱後的礦石再投到冷水中,這目的是為了能使堅硬的礦石通過熱脹冷縮後,使礦石鬆脆,再把這樣處理過的礦石粉碎,再經水沖洗把其中鐵的部分留下,把這樣的鐵沙,放到土製的煉鋼爐中加熱熔化,坐等熔化好的鋼水冷卻。

明朝的煉鋼技術相當的成熟和先進,在世界上遙遙領先。哪怕是最先進行工業革命的英國,也是在十九世紀才能追上明朝的鋼產量。

大明朝煉鋼技術最大的缺點就是溫度不夠了,因為溫度不夠的原因,熔煉的鋼鐵只是糊狀,而非是液態。想要煉出液態鋼水,最少也得達到一千六百多度以上,但明朝煉鋼一千三百多度就已經是極限了。

這個問題的最大原因,是因為明朝煉鐵用的是木炭,但朱高燨擁有焦炭,他無需去擔憂溫度不夠的煩惱。

與傳統煉鋼不痛,朱高燨採用了高爐煉鋼。

這種方法工藝相對簡單,產量高,勞動需求低。

此外,在用此法冶煉的同時加入少量鹼,還可解決脫磷問題。孔山的煉鋼廠,缺點是冶煉時間較長,每爐約需一日,但因熔池大,每爐可產兩千來斤的鋼水,產量極高,且質量也高。

煉鋼爐中沸騰如岩漿一般的鐵水,爐料熔化完畢後,當熔池加熱至規定的溫度時即可加礦進行精鍊,同時提高爐渣鹼度。

流程完畢之後,層次不齊的褐色鐵礦便成了明亮的優質鋼。然而會有專門負責的小車將鋼材拉走,運送到倉庫之中。

……

祁王府上,朱高燨正在給自己的小秘書蘇武下達指示:「鐵礦石的採購方面,要催著些,孔山煉鋼廠運轉之後效果很好,我打算繼續擴建下去。」

蘇武有些迷茫:「王爺,孔山的煉鋼倉庫又新建了兩座,但這新建的兩座也已經快屯滿了,我們煉了這麼多優質的鋼料,就放倉庫里看著嗎?」

朱高燨搖了搖頭,輕笑道:「你放心,會有人來買的。」

「數量如此龐大的鋼料,誰買啊。」蘇武有些心累,「若是找不到穩定的出口,我們在孔山這一系列的煉鋼流水線怕是就要破產了。」

朱高燨煉了鋼既不自用也不銷售,如此數量龐大的鋼料,也只能應用到鍛造兵器上了。但煉鋼和鍛造兵器是兩碼事,朱高燨煉出來了鋼料放到倉庫里囤著沒人管他,他在孔山挖煤這是皇帝的命令,而挖出來了煤怎麼用,這是祁王府的事,皇帝一直在看著,但是沒有發話,誰敢去管?

可如果你把這鋼料拿去鍛造兵器,好嘛,連等死都不用了,直接當場暴斃!

此時,神出鬼沒的影侍阿棄不知從哪兒走了出來,對朱高燨淡淡的說道:「宮裡來了消息,皇上讓你覲見。」

朱高燨笑著看向了蘇武:「瞧見沒,買家找上門來了。」

蘇武這才恍然大悟,欽佩的讚嘆:「王爺,高!」

朱高燨從來就沒想過要憑藉煉鋼去賺取太多的銀子,他只要想要在孔山搞出來大明的工業城。而這,需要皇帝的支持,最好的方式就是拉皇帝一起入伙,可是想把皇帝拉進來,得付出足夠的代價。

他不可能花費巨大的時間和精力把孔山工業城搞起來後拱手送給皇帝。如此確實對於大明未來的工業發展有著巨大的推動,但對他祁王府來說,那完全就是虧本買賣,朱高燨不是二臂,他干不出來這種事。

所以朱高燨一開始的打算,就是把孔山搞出來,然後賣給皇帝,至於能賣多少,就看皇帝願意出多少的價錢了。

皇帝如果不想出錢,完全可以直接把孔山搶過去,他是皇帝他最大嘛,朱高燨也沒辦法。不過老爺子不會這麼做,雖然皇帝陛下有時候很無賴,但這種事,朱棣還是做不出來的。

如果皇帝真的無賴的把孔山搶走,朱高燨也就無所謂了,除非朱棣直接弄死他,否則朱高燨必然會準備造反。

你搶我的孔山,我搶你的江山!

……

玄武湖,東枕紫金山、西靠明城牆,屬於是皇家園林。洪武朝的時候,太祖高皇帝選中玄武湖作為明朝中央政府貯存全國戶口賦役總冊、田畝檔案的黃冊存放地,建後湖黃冊庫,禁止民眾入內。玄武湖從此作為一代禁地,與外界隔絕。

玄武湖緊貼西麓的一片湖面,名為中湖,皇帝陛下今天起了興致,坐在中湖的湖畔垂釣。

洲與洲之間堤橋相通,渾然一體,處處有山有水,山異,終年景色如畫。湖內養魚,並種植荷花,夏秋兩季,水面一片碧綠,粉紅色荷花掩映其中,滿湖清香,雅致清凈。

然而皇帝陛下這份清凈並沒有享受多久,便被某個小畜生給破壞掉了。

朱高燨提著魚竿,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朱棣旁邊,問道:「父皇在這兒釣多久了?」

朱棣瞥了一眼身旁的竹編魚簍,簍中除了一籃子的清水,啥都沒有。

「剛來。」朱棣平靜的說道。

實際上,他已經坐在這裡釣了兩個多時辰了,至今未曾釣到一條魚。

正所謂釣魚佬永不空軍,空軍了也絕不承認,朱棣是絕對不會承認他空軍了的。別問,問就是「剛來」!

朱高燨掛上魚餌,猛地一甩杆,在平靜的湖面上掀動波瀾。

朱棣微微皺眉:「滾一邊去,老子不釣你也不釣,我好不容易有心情甩一桿,你這小畜生就跑過來煞風景?」

「嗨呀,父皇,話不是這麼說的。」朱高燨大大咧咧的說道,「兒臣也不怎麼會釣魚,我釣魚這技術越差,守在您旁邊,不就越顯得您能耐嗎。」

朱棣一想還特麼真是這個道理,但還是裝作面色不悅:「你愛釣就釣,不釣就滾,我還需要你來襯托?」

朱高燨笑了笑,沒有說話。

……

半個時辰後,湖面上鵝毛浮漂微動,朱高燨手中魚竿微顫,很明顯是有魚咬鉤了。但他沒有提竿,反而額頭密布細汗。

因為朱棣滿目殺意的在注視著他。

「提竿啊,怎麼不提?」朱棣咬牙切齒,「這明顯有魚上鉤都不提竿,你這是釣魚還是喂魚?」

朱高燨迫於無奈,只能提竿,湖面頓時綻放出一片水花,一條肥碩的鱖魚咬緊了魚鉤不肯鬆口。他連手抄都沒敢上,就盼著這條肥美鱖魚把竿子崩斷逃跑,給朱棣留最後一點顏面。

不料這鱖魚竟躍出水面,跳進了朱高燨的魚簍里,自投羅網。

朱高燨的魚簍里已經爆護,十來條大魚把魚簍子擠的滿滿的,與朱棣空蕩蕩的魚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空軍不可怕,可怕的是空軍被人發現了。比空軍被人發現更怕的是,自己空軍了,但是旁邊的人爆護了。

朱高燨:「……」

朱棣:「……」

「釣個屁!」

朱棣氣的肝疼,正準備甩竿離開,卻發現竿子和魚線忽然繃住,很明顯是魚鉤被咬住了。

「嗯哼?」朱棣心中驚喜,「終於有魚上鉤了?」

哪怕只釣到一條魚,一條!也能讓朱棣保留最後的顏面!

朱棣連忙扯住了竿子,但總感覺哪裡怪怪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竿子破水而出,然而鉤子上掛的不是大魚,而是一糰子水草。

朱棣:「!」

「咳咳……」朱高燨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

「我還釣個屁啊!」

朱棣勃然大怒,直接將竿子撅斷,連帶著那糰子水草一起扔進了湖中。

只是這樣還不解氣,皇帝陛下一腳將空蕩蕩的魚簍也踹進了水裡!

釣了一下午,就特麼釣了一糰子水草!

氣煞朕也!

感受到老爺子身上的殺意磅礴的幾乎要凝為實質,朱高燨連忙轉移話題:「兒臣帶來一物,請父皇一觀!」

這是在給朱棣台階下,以此來轉移朱棣無能狂怒的尷尬。

朱棣對於祁王的懂事很滿意,揮了揮手:「你帶來了何物?拿來吧你!」

朱高燨從袖子裡取出了塊一指粗長的鋼錠,呈給了皇帝。

朱棣接過這鐵錠,摸了摸質感,不由讚嘆:「好鋼!是上等的鋼材,若是能用來鍛造兵器再合適不過了!」

說完,朱棣又敏銳的看向了朱高燨:「這就是你孔山煉出來的鋼?」

這才是召見祁王的目的!

朱棣一開始對於孔山是不怎麼關注的,後來聽說祁王在孔山搞煉鋼廠之後才察覺到了不對勁。

而後他又急忙派人去暗中考察孔山,這才發現祁王已經在孔山搞出來了採掘原煤、洗煤燒炭、採購鐵礦、熔煉鋼料等一整座煉鋼流水線!

只需更詳細的內容,由於時間太短,朱棣一時間也沒有查的太詳細,只知道孔山煉鋼廠不僅產量高,而且煉出來的鋼料質量都是上等!

朱高燨拱手道:「正如父皇所言,這枚鋼錠,便是出自孔山煉鋼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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