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天地之間白茫茫,霜色覆蓋了荒野平原,枯木折草皆是死寂。

在雪色之中,覆甲的女真騎兵如同黑色的潮汐,兇猛的揮舞兵器,向大明的軍隊衝鋒!

「放箭!」

隨著明軍將領一聲令下,箭矢如密集的大雨,覆蓋了天空,宛若鴉群墜落荒原,成片的女真騎兵倒下!

「不要停,殺!」

女真的酋長咬牙怒吼,看著部族裡的勇士如同野草一般在箭雨下人仰馬翻,心都在滴血。

青壯的數量決定了部落在女真族群中的地位,如果青壯死傷慘重,部落極容易陷入青黃不接的危機當中,沒個十幾年根本養不回來。而其他部落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只要哪一個部落衰落,他們將會毫不留情的將這個部落撕成碎片,帶骨生吞!

女人和孺子淪為奴隸,沒有價值的老人將會被殺死節省口糧,而男人將會被當成珍貴的勞動力壓迫。即使是擊退了明軍,也會被其他的女真部落奴役!

這就是讓人絕望到窒息的現實!

然而明軍還是無情的將這個女真部落碾碎,他們眼神冰冷,仿佛用手指摁死了一隻不起眼的螞蟻。

女真人可憐?

他娘的,等大明的軍隊撤軍的時候,這些該死的女真游騎對著大明邊境燒殺掠奪,氣焰囂張,那時的大明子民該有多絕望?

明軍將領冷視在前方如狂風席捲草坪一邊倒的戰場,箭雨之後,便是明軍的鐵騎衝鋒,三千營里走出的精銳對抗這些女真人如同成年人蹂躪小孩兒,成體系建制的驍騎無情的將女真人碾碎。

明軍騎兵手持鈍器重重的敲打在了女真人的甲冑上,甲冑看上去沒有多少磨損,但套著甲冑的女真人卻如遭重擊,從馬背上墜落口吐鮮血倒地不起,五臟六腑成了一攤爛肉。

凌厲的寒風拂過白草原野,獻血揮灑在了白霜上,冒出蒸騰的白汽,很快便降溫凝固,成了血紅色的結晶,澆在白骨與斷裂的兵器之上。

這是一場屠殺!

冷兵器時代軍隊強度之間的差異展示的淋漓盡致,在這個時代,明軍是唯一的主角!

……

明軍將領走進帥營,單膝向坐在帥營主位的少年下跪:「稟王爺,我軍共剿滅敵軍五百三十八人,俘虜部落族眾兩千八百二十二人,繳獲馬匹、獸皮等若干,正在清點剩餘斬獲!」

「嗯,知道了。」

朱高燨坐在案台後面,手持狼毫筆書寫戰報,說道:「傳令,凡軍中將士,不可破壞女真部落的房屋。讓俘虜的女真人採集木材,幫助將士們修築營地。」

「諾!」明軍將領行軍禮後起身離開。

朱高燨看著戰報,心中波瀾不起。

短短半月的時間,他已經剿滅了大大小小百餘座女真部落,肅清建州東部的女真族群。然而他並沒有示意部眾去肆無忌憚的屠殺,在擊潰女真部落的軍隊後,轉而對女真人進行收編。

朱高燨的目的很明確,他不是來殺戮的,而是來統治女真的。

統治的前提,是武力鎮壓。

朱高燨從來就沒有想過去感化女真人,他是帶著一套完整的同化制度來的,將遊牧文明同化為農耕文明,將女真人原有的文明抹殺,替換為大明的文明。

摧毀一個文明最好的方式永遠不會是屠殺,你可以燒毀他們的城池,奴隸他們的房屋,但這種手段永遠征服不了一個民族。

蒙古人用了一百年的時間來壓迫漢人,換來的是漢人更加猛烈的反抗。

文化入侵,才是摧毀一個文明的正確方式。

「目前看來,我們已經將建州女真逼迫到了建州西部,只需要武力鎮壓殘存的建州女真,我們就可以在建州實行計劃中的同化政策了。」朱高燨摸了摸下巴。

張輔道:「王爺,我們俘虜的女真人,已有將近五萬之數,恐怕得先將這些俘虜安頓下來,方能繼續對建州西部用兵。」

「這倒是個問題……」

朱高燨忽然看向了一旁打瞌睡的朱勇,「成國公,安頓俘虜,就交於你了。」

「嗯?」

朱勇有些犯困,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陷入了愣神狀態:「啥玩意兒?」

「啊哈,成國公果真是本王麾下大將,既然你答應了下來,本王便放心了。」朱高燨欣慰的說道。

朱勇一臉懵逼,心想我他媽答應啥了你就給我安了個差事?

朱高燨嘴角上揚,這朱勇倒是划水摸魚的好手,來了軍營里是一點正事不幹,豈可修,這不得剝削壓榨一下?

我這個老闆都在加班,你這打工仔還想偷懶?

想得美!

朱勇:「……」

……

當朱高燨在建州蹂躪女真的時候,京城裡的朱棣也沒閒著。

他連著罷免了太子黨十二位正三品以上的重臣,直接給太子黨的人打傻了,心想太子這怕不是犯了天條,直接被皇帝拎著刀砍?

以呂朝陽、楊榮為首的祁王黨卻顯得格外老實,並沒有趁機對太子黨落井下石。

漢王被逼就藩不過短短半年,沒人能忘記當初漢王是怎麼倒的。

更何況如今主心骨祁王不在京城,呂朝陽等人也愈發老實了起來,不敢輕舉妄動。反正如今皇帝廢黜太子黨對他們來說是值得舉國同慶的歡喜事,光是看著就樂呵,又何必插上一手作死呢。

太子黨的成員急忙想要去東宮詢問老闆這是咋回事啊,皇帝咋突然對咱們動手了呢,然而東宮被封禁,太子、太孫被禁足,根本就見不到人。

朝堂上已經生出了詭異的氛圍:太子要完犢子!

雞鳴寺里,黑衣宰相姚廣孝看著面前身穿黃袍的朱棣,有些疑惑的問道:「你這是不打算再給太子一個機會了?」

一連罷黜太子黨十二位重臣,動作雷厲風行,就連姚廣孝都覺得這手段過於兇猛了,完全是廢太子的前兆,毫不留情。

太子這位置坐了十年,說廢就廢?

朱棣瞥了一眼老和尚,道:「怎麼,你想替太子求情?」

「我給他求個什麼勁兒的情,那是你兒子,你立的太子,跟我有甚關係?」姚廣孝笑道:「不過我倒是有點疑問,你打算找什麼藉口廢太子?」

廢太子,肯定是得挑個好罪名的。

這個罪名不能過於重,否則給皇室蒙羞,朱棣的臉上也不過去。

這個罪名也不能太輕,否則無法服眾,換儲君哪兒能那麼簡單。

「這是你該想的事,難不成你這老和尚打算讓我一個人把事全乾嘍?」朱棣坦然道。

姚廣孝苦笑道:「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廢太子這事我怎麼能摻和進去,你還想讓我晚節不保不成?」

朱棣詫異的說道:「老和尚,你能說點人話不,你還有晚節可保嗎,後世的史書上記載,永樂一朝最大的反賊,一個是我,另一個就是你!」

姚廣孝面色不改:「能保一點是一點,總不能什麼罵名全都讓我背了吧。」

「你這和尚,心裡的小算盤打的啪啪響,隔著五里地都能聽的清清楚楚。」朱棣大笑。

「我打的哪門子算盤,無論是誰以後坐在了那個位置上,都與我沒有關係。」姚廣孝眼神淡然的望向遠方,「我這身體,活不了幾個年頭嘍,短則一年兩年,長則四五年,怕是就要駕鶴西去了。」

朱棣聽到老友的這番話,忽然覺得心裡有些難受,說道:「老和尚,你胡咧咧什麼呢。正所謂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這惡人若是不能活個一百二,老天爺來了都看不過去。」

姚廣孝笑了笑:「生死輪迴,此天道也,我活到八十這歲數,也活的不耐煩了,再活下去就不禮貌了。」

這老和尚真乃神人,家族世代行醫,他卻十四歲剃度出家,釋儒道集大成。生於元末戰火紛飛,等來了漢人的盛世,又忽悠著朱棣去造反。

姚廣孝造反,不求從龍之功,就是想證明自己有屠龍術。

朱棣不願意在生死的話題上多作糾結,他心裡有數,自己也剩不了多少年的時間了。

「朕總想著一個人把後代人的活全做完,在戰場上宵衣旰食,在朝堂上勤勉政務,可這麼多年下來,我又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做。」

朱棣嘆息道:「遷都得花多少年,打漠北得花多少年,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做完的事啊,現在我想明白了,我一個人總不能後人的活全搶完,到了我這年紀,最大的要緊事就是找一個合適的繼承人,不能總占著權力不分給後人。」

姚廣孝挑眉道:「你就這麼看好祁王?」

朱棣廢了趙王、廢了漢王、廢了太子,他的目的之前的時候可能還不夠明朗,可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姚廣孝自然明白了。

一切都是在給祁王鋪路!

如今的祁王,依然成了唯一有資格,有實力繼承皇位的人。

比起朱高熾當太子的時候被當成賊防著,朱棣對於祁王完全就是毫不吝嗇的賦予特權,這都是一個爹一個娘生的,咋差別就這麼大呢?

朱棣看著姚廣孝,忽然笑出聲來。

老和尚有些不明所以:「你笑什麼?」

朱棣眉眼忍不住的上揚:「我笑你這老和尚,竟也有走眼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全知全能,這世界上就沒你姚廣孝看不透的人呢。」

姚廣孝微微皺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我對祁王有什麼誤解嗎?」

「誤解?算是吧,也罷,咱倆就走著瞧。」朱棣眼神中的笑意逐漸轉換為淡然,「朕有一種預感,這次祁王會在建州做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我倒想看看,這祁王能給朕帶來什麼驚喜。」

……

沉寂已久的建州,忽然多了一個令人驚悚的名字——「屠夫」

大明來的屠夫祁王!

這個屠夫祁王,帶著明軍從建州東部殺到建州西部,所過之處,所有的女真部落都惶恐的逃竄,然後被明軍追上,擊潰,最後俘虜殘餘的族人!

在建州衛的老營里,釋加奴聽著麾下族人的稟報,面色蒼白。

「這伙明軍只要遇到我們女真人的部落,根本不管是不是在大明編制的衛所當中,直接就發動進攻,將部落的軍隊擊潰,而後俘虜剩餘的族人,簡直蠻不講理!」

「如今在建州,也只剩下我們建州衛,以及猛哥帖木兒的建州左衛還能殘存喘息,不過我聽說,祁王的軍隊已經在往我們的方向進攻了。」李滿住面沉如水。

釋加奴忍不住怒聲道:「我們為大明效力了這麼多年,這個祁王是瘋子嗎,為何會對我們發兵?他不知道大明最大的敵人是蒙古人嗎,為何要來進攻我們女真人?」

李滿住道:「父親,當下的問題,是如何應對祁王這個瘋子,如果正面和他的軍隊為敵,我們恐怕……」

「恐怕什麼,他瘋了不成?」釋加奴大喝道,「我的姐姐可是嫁給了他們大明的皇帝,他還要對自家人出兵不成?」

沒人回答這個問題,但包括釋加奴在內,全都心知肚明。

祁王橫行無忌,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限制!

而那位大明的皇帝,恐怕也早已經忘記了「帝三後」這個女真女人的名字,大明皇帝在乎的女人,從來都只有徐皇后一人。

該死的大明!該死的祁王!

「父親,早做決定吧,是戰是和……」李滿住無奈的說道,「當下來看,要不我們還是求和吧,只要我們率眾投降,祁王應該不會為難我們的。」

李滿住話音剛落,便聽見外面傳來了族人驚恐的大喊聲。

「明軍!明軍打過來了!」

「是祁王的旗幟,祁王帶著明軍打過來了!」

釋加奴聞言,既憤怒又慌亂:「什麼!」

「怎麼會這麼快,這才過了多久!那個祁王真是瘋子!」

沒等釋加奴想明白,便聽見了呼嘯的箭聲,樺樹皮的房屋被從天而落的箭雨衝垮,房間內的建州衛將領刷刷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人都驚慌錯亂的在尋找掩體。

……

「把建州衛的將領找出來,但凡是女真人,一個不留,殺!」

山坡之上,朱高燨俯視不遠處的女真部落,面色冷淡。

明軍借山勢衝鋒向了女真營地,如同狂暴的野獸,將女真人的防線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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