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中府的會府里,一眾北征軍將官們坐的整整齊齊,聽著朱高燨的發言,會議內容是:

朱高燨以大明駐東北地區最高軍事指揮官的身份,在本次會議上發表了《關於明軍威武以及異族就是勾八傻逼》的言論,一眾大明高級將領附議,認同了祁王的意見。

明軍在東北的大捷,現在仗是打完了,可打完之後的建設又是一個問題。不過朱高燨干翻了建州女真之後,設立的制度已經可以證明,這種制度將會在大明未來的開疆擴土中大肆應用,同化永遠高於殺戮,朱高燨所過之處,沒有異族,全都成了漢人。

會議的最後,朱高燨雙手合十,緩緩說道:「我想在建州,建一座大明烈士陵園,把所有在東北犧牲的明軍將士的屍骸厚葬於陵園,立一座大明英烈功勳碑,把所有犧牲名冊上的人名刻在功勳碑上。」

將官們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老岳父張輔開口說道:「臣附議。」

沒人反對,祁王在東北的話語權是絕對的,他在建州省的統治力,和開國皇帝已經沒什麼區別的。

疆土是他打下來的,軍隊和地方官員全都是祁王府出來的,就連遠在金陵城的皇帝陛下都在默許祁王府在東北培植勢力,誰敢反對他?

別說蓋一座烈士陵園,就算朱高燨想蓋個建州皇宮,也沒人敢說個「不」字,只要他不穿龍袍揭竿造反就成。

……

烈士陵園的選址定在了建州府的郊區,明軍在建州犧牲了將近三千人,能找出來屍骸的有將近兩千人,這個傷亡已經被壓縮到了極限,光是最後一仗「北關戰役」,就斬首俘虜將近兩萬女真主力。能有這麼低的傷亡率,除了朱高燨指揮的出神入化,將女真各個擊破縮小損傷,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明軍足夠精銳。

不過這兩千烈士,沒辦法做到一波下葬,畢竟朱高燨說的是「厚葬」,不能直接拋個坑埋了,得打出棺材下葬。

木匠揮舞錘子的胳膊掄廢了也沒辦法在短時間裡打出來兩千具棺材,所以要分批次下葬,第一批下葬的有三百人。

鉛色的天空陰沉,薄薄的白霧籠絡了陵園上空,一排排雪松在微風中搖曳松針,但是樹身堅韌不拔,朦朧中帶著苦澀。

寒涼的雪花飛舞,北征軍的將士們陣列整齊,目睹前方即將下葬的三百具棺材,就在前不久,這些棺材裡躺的哥們兒還跟他們在同一張大通鋪上睡覺,吃同一個鍋里煮的飯,喝同一條河裡的水。

朱高燨披著甲冑,站在隊列的最前方,腰板挺直,向不遠處的赤戎招了招手。

赤戎瞭然,命人將成車的箱子搬了下來,箱子打開之後,是一面面疊好的旗幟。

紅底白邊,左日右月,書寫了一個「明」字,是北征軍的軍旗。

這樣的軍旗,有三百面!

朱高燨接過一面軍旗展開,蓋在了一具烈士棺木的棺材板上,行軍禮高聲道:「徐紹,一路走好!」

徐紹,就是躺在棺木里的明軍軍士,一名普通軍士,僅僅是一名普通軍士,卻得到了親王的送行。

緊接著,朱高燨又接過一面軍旗,鋪在了下一具棺木上:「張老四,一路走好!」

「李二噶,一路走好!」

「王向陽,一路走好!」

「……」

朱高燨在這場大雪之中,當著全軍將士的面,給每一具烈士棺木鋪上了軍旗,一一送行。

有年輕的軍士在聽到朱高燨喊出的名字後,眼角微微濕潤,因為祁王送走的這個人,是他的親哥。

「不許哭,天涼,眼淚會凍住的!」一旁的將官紅著眼說道。

祁王送走的這個人,是軍士的兄長,同時也是這名將官的親兒子。

「有祁王爺親自給他送行,這是何等的勛榮,你個小崽子哭什麼?」將官一邊擦眼淚一邊說。

看到這一幕,朱勇又看了一眼由朱高燨親自題字的烈士功勳碑,上面三千多個的名字熠熠生輝,不由心中感慨。

今日之後,這跟著祁王來東北打仗的三萬禁軍精銳,以後怕是除了祁王,誰也管不住了。

祁王在軍中的威望已經不能用如日中天來形容了,他是所有人的信仰!

收買人心,算是讓祁王玩明白了啊!

……

永樂十三年,三月。

朝廷正式宣布,撤銷奴兒干都司,改為建州省,按照祁王打好的模板定為建州省制度,等於是認可了三司、歸化使司、漢文書院等在檯面上的合法性。

這個官方宣布,對於建州省,準確的來說,是對於祁王府很重要。

因為建州省的制度,完全是朱高燨一手搭的台子,這裡面完全是他的一言堂。如果朱棣想要摘果子,可以換湯不換藥的改一下,把建州體系內的官員全都大換血,讓朱高燨失去在建州省的統治力。

然而朱棣沒有,默許了建州省成為祁王的後花園。

朱高燨對此有些意外,他一開始還以為朱棣多多少少會分走在建州省的權力,不會讓祁王府勢力過盛,沒想到老爺子直接把建州省全送給祁王府了。

這也是因為朱高燨不了解金陵城的局勢,他只是聽說了太子被圈禁,不過人在建州,對這件事了解的不怎麼詳細,還以為是老爺子日常抽風,根本沒想過朱棣此舉是要改立儲君。

儲君怎麼能沒有自己的班底!

三月二十二日,北征軍返京。

……

暑去寒來,冬渡春迎。

大明帝國的執牛耳者朱棣躺在玄武湖畔的藤椅上,閉目享受著春末的離別,這是炎炎夏日來臨前,最後一陣春風了。

皇帝陛下的工作量最近明顯輕多了,一聽到祁王爺要回京,祁王的黨羽們在朝政上跟打了雞血般幹活,這也得以讓朱棣沒事就可以來玄武湖轉轉,品嘗耐人尋味的寧靜。

「湯承,朕聽說,祁王今日就可以回京?」朱棣不咸不淡的問道。

湯承俯首道:「回萬歲爺,沒什麼意外的話,應該是今天下午的事。」

「下午啊,下午不錯。」

朱棣坐了起來,緩緩道:「祁王這次在建州辦的差事很好,不愧是朕的麒麟子,打小就深得朕喜愛。」

湯承的心裡已經在罵娘了。

還特麼打小就得你喜愛,以前的祁王被你在御書房罵的狗血淋頭,什麼「逆子」啊,「畜生」啊,「臭丘八」啊,髒話層次不窮,恨不得給祁王屁股打成八瓣兒,這些事伱現在就忘的一乾二淨了?

嘿,您老人家還真是健忘呢。

「祁王是從哪個城門入城?」朱棣忽然問道。

湯承聞言,猜到皇帝陛下要幹什麼了:「陛下,這不合禮制啊。」

「禮制?」朱棣輕笑一聲,「禮制是誰定的?永樂一朝,朕所行所言,就是禮制!」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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