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朝陽擼起雙臂的袖子,顯露出彰顯力量的強壯臂膀,小麥色的皮膚上是道道猙獰的傷疤,這都是他在西南搏殺多年留下的痕跡。

他用力扛起了棺材板,蓋在了棺材上,轉身向祁王看去:「王爺,都弄好了。」

「嗯。」朱高燨問道,「沒有留下破綻吧?」

呂朝陽嘿嘿一笑,道:「王爺,您忘了嗎,我可是西南先鋒營出來的斥候,殺人拋屍清理痕跡一條龍,這咱是專業的,這手藝咱去干殯葬都是頂呱呱。」

朱高燨笑道:「怎麼,你這錦衣衛一把手,退休之後還想去干殯葬師?成,到時候開店的錢從我祁王府出,保證讓你在殯葬行業成為龍頭!」

二人在靈堂里談笑風生,也不知道躺在棺材裡魏國公徐欽,聽到之後會不會想罵娘。

處理完魏國公,朱高燨走出了靈堂,看到了那小寡婦何妙蓮。

「唉,我那短命的表兄徐欽啊,怎麼就遇上了那千刀萬剮的山匪了呢。」

朱高燨做出悲傷的模樣,握住了何妙蓮白皙滑嫩的柔荑,道,「表嫂,你放心,雖然我那可憐的表兄走了,但是只要有我祁王府在,就不會讓那些豺狼虎豹侵犯魏國公府一絲一毫!」

小寡婦何妙蓮聽到這話心中頗為感動,正所謂樹倒猢猻散,本來在朱棣登基後魏國公府就被眾人疏遠,如今徐欽一死,魏國公府日後的處境只怕會是更加難過。唯獨這祁王爺不計前嫌,願意雪中送炭,更何況這位祁王爺在朝堂上如日中天,隨便說句話,就能保住魏國公府的基業。

只是小寡婦又有些糾結,不是因為別的,而是祁王怎麼握著她的手不放啊,這要是讓別人看見成何體統,不過她看到祁王如此熱情的模樣,也不敢掙扎出來。

「祁王爺情深義重,如此厚恩嫠家沒齒難忘,只是……」何妙蓮紅著俏臉,用眼神暗示祁王緊緊抓住自己的雙手。

「抱歉抱歉,本王情緒有些激動,對表嫂失禮,還請見諒。」朱高燨嘿嘿一笑,鬆開了雙手,鬆開的時候還不忘記順著小寡婦那蓮藕般又白又嫩的手臂摸了一把。

小寡婦後退兩步,又驚又羞,慌張的環顧自周,確定沒有注意到後方才鬆了口氣。

「王爺,嫠家還要為亡夫守靈,恕不遠送。」何妙蓮哪裡還敢繼續待下去,逃難般的捂著臉離開。

朱高燨摸了摸鼻尖,自言自語的喃喃道:「怎麼還給人嚇跑了呢……不對,老子什麼時候喜歡上寡婦這一口了?」

「曹賊誤我!」

腦海世界裡,曹操忍不住破口大罵:「伱少他娘的在這兒汙衊我,這關我什麼事?分明是你自己喜好人妻!」

朱高燨根本就不相信:「胡說!本王向來不好女色,肯定是你這曹賊在背地裡影響我的情緒,以此來滿足你那變態而又齷齪的內心!」

曹老闆懵了:「這也能甩鍋到我身上,你是真畜生啊!你朱高燨不好女色?糊弄鬼呢,你在你家王妃床上那比牛都牲口,成宿成宿的折騰,最畜生的是你居然還把我們全都關進小黑屋裡不讓看,汝真狗也!」

在「人格聊天群」里最有威望的始皇帝嬴政也出來勸架了:「孟德啊,多大點事,何足掛齒,再者說,你這癖好已經為眾人所知,沒必要隱瞞了。」

曹操氣的都快吐血了:「合著什麼髒事惡事都往我頭上甩是吧,我特麼招誰惹誰了?」

李世民安慰道:「孟德兄,別計較了,畢竟咱們這幫子人里就你人品最差,可不就是讓你背黑鍋嗎。」

曹操:「?」

你管這叫安慰?!

……

回了祁王府,朱高燨在庭院裡左轉右轉,也沒看到自家王妃在哪兒,只看到了張穎貞的貼身侍女蓮兒。

「蓮兒,王妃呢?」朱高燨問道。

蓮兒道:「稟王爺,王妃在屋裡頭睡著呢。」

朱高燨微微皺眉:「這才什麼時候怎麼就睡著了,她什麼時候睡的?」

「王妃上午睡了一覺,吃完午飯後便睡下了,一直睡到了現在。」蓮兒答道。

「嗯?」朱高燨意識到了不對勁,「這一天十二個時辰她能睡十個時辰,是不是病了?」

蓮兒含著手指,想了想說道:「好像……確實是有些,王妃近來總是犯困嗜睡,食慾也有些不振,總是吃些東西便想嘔吐。」

「你這笨丫頭,有這事怎麼不早點說。」

朱高燨恨鐵不成鋼的在蓮兒的小腦袋上彈了個腦瓜崩,道,「讓肖立去太醫院把御醫叫過來,快去!」

「哦哦。」蓮兒點了點頭。

肖立是祁王府上的長史,也就是王府大總管,這些瑣事通常都是由肖立來管理的。

……

張穎貞躺在榻上,氣色有些萎靡不振,昔日驚艷四方的容顏上此刻也帶著散不盡的陰鬱與疲倦。

御醫為祁王妃診脈,而朱高燨在一旁看著,發現這御醫的表情先是微皺眉頭,而後豁然開朗,

這御醫診完脈後,起身向朱高燨拱手笑道:「恭喜王爺,王妃這是喜脈啊!」

朱高燨眨了眨眼:「等會兒,你剛才說什麼?」

「王爺,千真萬確,老臣一生行醫診脈無數,王妃這斷然是喜脈無疑!」

「?」

朱高燨確認自己沒聽錯。

——他要當爹了!

這不是朱高燨第一次當爹了,他上輩子從封疆大吏的位置上退下來以後,一直活到了八十多歲,四世同堂,歷經無數風雨。

然而這一世,他還是第一次當爹。

朱高燨很快便回過神來,從袖子裡掏出了一片金葉子,塞進了御醫的手裡:「一點心意,意思意思。」

這是他的習慣,無論什麼時候,袖子裡總得掖著幾片金葉子,用來打點外人。在這大內皇宮裡,從十二監的太監,到六局的女官,哪怕是最普通的宦官或者宮女,多多少少都受過他祁王府的打賞。

御醫連忙推辭道:「老臣為王爺效勞是職分所在,如何還敢再受王爺的恩惠,這可是折煞老臣了。」

朱高燨直接將金葉子塞進了御醫的懷裡,笑道:「就當是沾沾本王的喜氣,別客氣。」

御醫不動聲色的收起了金葉子,躬身道:「那老臣就在此,多謝王爺了。」

待御醫離開後,朱高燨讓蓮兒退下,坐在了床頭,握緊了祁王妃的雙手,喃喃道:「這麼突然的嗎,我都還沒做好思想準備呢。」

這兩年來,朱高燨天天在忙著整死漢王、整死太子,在朝中的時候忙,在朝外的時候更忙,從天南打到地北,從西南打到漠北,再從漠北打到東北,壓根就沒想過子嗣的事。

現在王妃突然懷孕,這才讓朱高燨意識到,自己不僅僅是祁王,還是丈夫。

他虧欠了張穎貞許多。

朱高燨這麼一個薄情之人,在權謀上情商點滿,卻有些缺乏在感情上的情商,他想的很多,而張穎貞的心裡一心一意的全是他。

祁王妃忍不住輕笑出聲,這一笑驅散了臉上的陰鬱,宛如艷絕人間的曇花盛放。

「我還以為,你一生一世都不會驚慌。」張穎貞道。

朱高燨眉頭微挑:「你從哪兒看出來我驚慌了?」

張穎貞含笑道:「是是是,您祁王爺是誰啊,別說是你家媳婦懷孕,就算是你家媳婦一胎生了八個,您祁王爺照樣運籌帷幄之中,波瀾不驚。」

「好大膽,竟敢調侃為夫,速速給我把娃生下來,我再好好地教訓你。」

朱高燨嘴角微微上揚,「到時候,我非得讓你三月下不來床不可。」

祁王妃被嚇了一跳:「王爺饒命,臣妾再也不敢了。」

朱高燨忽然溫柔的說道:「本王知道,我自己是個薄情之人,長於權謀,短於感情,我們之所以會在一起,其實只是祁王府與英國公府之間的聯姻,一場不折不扣的利益聯姻,在此之前,我們甚至素未謀面,即使是成親之後,我也極少能長久的陪伴在你身邊,穎貞,抱歉。」

張穎貞的眼眶微紅,輕聲道:「夫妻之間哪有什麼抱歉,王爺能有什麼對不起我的,穎貞嫁入祁王府後,便是祁王爺的人了,無論是非,都讓它隨著煙雨而去吧,既然穎貞已經嫁與王爺,自此之後,祁王府榮辱,便是臣妾榮辱,臣妾這條命,便已經交在了王爺的手上。」

朱高燨喉嚨微動,想說什麼,最終卻沒說出來,伸出手摸了摸張穎貞的頭。

他這樣薄情寡義之人,一輩子都說不出來情話,只是將所有的情緒,全都藏在了心裡。

而他能給的,只有承諾。

朱高燨貼著王妃的耳垂,輕聲道:「若是你肚子裡的是男孩,那本王便會替你掃除大明所有的隱患,給他留下來一個乾淨的世界,留給他一個強盛到難以用言語去描述的遼闊帝國。」

「這是朱高燨的承諾,天地為證,鬼神為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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