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邪用瓶子把屍蟞的下半截屍身撥著翻了個面兒,只見尾巴上連著個拳頭大的六角銅製密封的風鈴,上面密密麻麻刻著看不懂的咒文,綠的發光。

吳小邪輕輕撥了一下,那六角銅鈴自己動了起來,發出的聲音和之前聽見那迷惑心神的一模一樣。

不過許是因為空間小,這會兒的聲音聽著清晰很多。

潘子被這玩意兒響得心煩,抬腳就要踩。

張杌尋趕緊攔住,伸手點了點那銅鈴,「這可是個好東西,值錢著呢。」

潘子因為之前自己的失誤險些讓小三爺陷入險境,張杌尋又正好出手救了小三爺,他這人一向恩怨分明,所以對張杌尋的態度很好,見他攔著,便沒再繼續。

吳三爺有心試探張杌尋的本事,於是說道:「雖然值錢,可這東西一直響著也不行啊,吵的腦袋暈。」

張杌尋從善如流的接話,「我有辦法。」

說著他回身從背包前面的小兜里取出來兩雙乳膠手套,一層套一層,嚴嚴實實的護住自己的手,然後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拿出一根極細,且一頭帶著個小彎鉤的鋼絲。

準備好後,張杌尋這才捏住六角銅鈴,示意潘子用匕首割斷鈴鐺和尾巴的連接處,然後捏著鈴鐺在溪水裡刷刷涮了好幾下。

眾人被他的舉動搞懵了。

吳小邪問,「怎麼,這鈴鐺上是有毒嗎?那還是丟掉好了。」

「並沒有。」張杌尋頭也不抬,一手捏著鈴鐺,一手把細鋼絲有彎鉤的那頭從鈴鐺口一個隱蔽的小孔鑽進去,一套一鉤,卡巴一聲,鈴鐺停止了響動,同時裡面流出來一小股綠色的水,特別臭。

張杌尋嫌棄的皺了皺眉,取出鉤子,解釋道:「我只是嫌髒。」

在原來的時期,他們張家已經被國·家招安收編了,從事的職業雖然沒變,但是性質不一樣,領著皇餉,幫考古隊探尋一些比較難進的古·墓,從裡面拿出物件來供專家們研究。

而且有五險一金,身家性命有了保障,有時候還能領到榮譽勳章。

帶手套一是由於工作習慣,二是因為一點點潔癖。

六角銅鈴他家裡也有一個,早研究過八百回了,裡面的機關訣竅他爛熟於心,這銅鈴的機關構造與之大同小異。

張杌尋把鈴鐺和鉤子又在溪水裡涮了涮,然後放在船板上,脫掉一層手套,從兜里取出之前用過的那瓶酒精噴霧,對著銅鈴和鉤子一頓猛噴。

眾人頓時一陣無語。

噴完後,張杌尋又從背包側兜里取出一個自封袋,捏著袋子口翻過來一半套在手上,然後才捏住鈴鐺拿起來,另一隻手把袋子口又翻回來,捏住封好。

最後拾起鉤子,放到了另外一個透明扁盒子裡。

吳小邪好奇,問,「幹嘛不收回去?」

張杌尋看了他一眼,解釋道:「剛才消毒並不徹底,不能污染其他的工具。」

吳小邪嘴角抽了抽,「你潔癖這麼嚴重?」

「不啊。」張杌尋收拾好背包,「就一丟丟而已,外加一丟丟強迫症。」

見張杌尋輕鬆解決了鈴鐺,吳三爺心裡對他的評價又高了一層。

那船工被屍蟞啃咬的破破爛爛的屍·體半浮半沉漂在水面上,死的不能再死。

潘子把屍·體撈上來,呸了一聲,「這就叫自作自受。」

吳小邪也慶幸,「得虧咱們幸運。」

張杌尋笑了一下,心說你這逢棺必起屍,開墓必塌方的體質,還好意思說幸運。

事情告一段落,眾人把那大屍蟞和船工的屍·體放在船頭開路,繼續往裡行去。

行了一段,小哥忽然伸手一指,「積屍地到了。」

張杌尋心裡一凜,知道更大的危險就在前面,指尖微動,夾住一枚飛鏢做預備。

雖然小哥很牛掰,妖魔鬼怪見了都跪拜,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吳三爺也掏出傢伙端著,嚴肅道:「都警惕些,這地方有古怪,瞄準了再打。」

潘子幾人點頭,都取出傢伙做好準備。

船繼續往裡漂,前面的綠光也越來越亮,空間也寬敞不少,最起碼不用貓著腰了。

張杌尋耳朵一動,忽然聽見站在船頭的小哥罵了一句德語。

翻譯過來的意思非常優美。

然後就是潘子他們此起彼伏的罵娘聲,吳小邪還好奇的探頭去看,險些沒給嚇成呆鵝。

河道兩邊的淺灘上堆滿了綠幽幽、白骨森森的腐屍,上面爬滿了大大小小的屍蟞。

密密麻麻的聳動著,啃食著腐屍,看得人頭皮發麻。

腐屍上端的山壁上,垂直懸掛著一副綠瑩瑩的水晶棺,裡頭似乎還有一具白衣屍體,離得太遠,是男是女分不清。

「這邊也有一個。」潘子手電筒燈光打過去,定睛一看,居然是空棺。

此刻所有人心裡都有一個疑問:屍體特娘的去哪兒了?

河道方向一轉。

大奎魂兒都要飛了,牙齒格嗒嗒不停打架,話都說不利索了,「大……大大粽子!」

吳三爺額角冷汗一下就冒出來了,手往後一伸,「大…大奎,快把包裡頭的黑驢蹄子拿出來給我,要年份最久的那隻。」

等了半天不見回應,扭頭一看,大奎早已經翻著白眼兒暈死在船板上了。

「你特娘的!」吳三爺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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