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肩夥計將裝著鬼璽的玻璃櫃放回原位後,又給各個包廂挨個兒的挑上了鈴鐺。

一圈兒下來,那些人手裡都有了鈴鐺,就吳小邪沒有。

正納悶呢,卻沒想到,那坎肩夥計最後挑上來一隻青色蒙布的小燈籠,送到吳小邪面前。

那燈籠一出現,現場整個兒譁然了。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吳小邪。

胖子作為今日吳小邪的頭號馬仔,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伸手接過青色小燈籠,放到靠近吳小邪的桌邊。

剛一放下,整個會場突然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吳小邪他們完全是一臉懵逼。

從後邊兒走上來一個夥計,將青色小燈籠掛到吳小邪身後一邊雕花柱子的掛鉤上。

霍老太太在邊上幽幽道:「還不給你的崇拜者致意,這飯店,很久沒人敢點這盞天燈了,你也算是給你們老吳家長臉,以後江湖上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得你吳家小太爺的威名了。」

「不過這威風一時,恐怕你們老吳家,這一次要被你這盞敗家燈給燒光了。」霍老太太冷笑道。

吳小邪被她語氣里的涼意冰得一個激靈,猛然想到爺爺曾經講故事時給他說過的古時候「點天燈」的含義。

他瞬間瞪大眼睛,冷汗一下就從額角冒出來了。

此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完蛋了!

他扭頭看向張杌尋幾人,眉毛都皺成了苦瓜。

張杌尋從一邊拖來一張椅子,坐在吳小邪身後,翹著二郎腿,懶洋洋道:「這就不勞老太太操心了,我們小三爺有錢,一盞天燈而已,用不著驚動吳家。」

胖子也拉了張椅子坐過來,湊近張杌尋問,「那老太婆什麼意思?什麼敗家燈?」

張杌尋輕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後面還空餘著的椅子,對小哥道:「小哥,你也坐過來,站這麼長時間腿不累麼。」

小哥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但還是照他說的提了椅子過來坐下了。

張杌尋這才慢悠悠道:「點天燈呢,顧名思義,就是包場子的意思,吳邪坐的右邊主位就是掌燈者的位置,無論這一輪拍到什麼,都算他自動加一票。」

眼見吳小邪臉都白了,張杌尋趕緊補充了一句,「當然,每次加價都是有頂的,不能漫天要價,拍賣會也有時間限制。」

胖子瞪大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那你特娘的剛才還說天真有錢,他有個屁的錢,他那小鋪子都多久沒開張,早就入不敷出了。」

在台上主持拍賣的聲聲慢一下把頭轉過來,冷冷盯著這邊。

胖子對此毫無所覺,從兜里摸摸索索掏出來一張卡,「胖爺手裡就三四百多萬,這能頂個屁用。」

張杌尋噗嗤一下樂出來。

吳小邪黑著臉瞪他,咬牙切齒,「你小子還能笑得出來,等會兒這燈特娘的點爆了,我就要被剁手跺腳挖心肝了,到時候你就給我哭墳去吧!」

眼看聲聲慢的臉色都陰沉下來了,張杌尋這才不緊不慢道:「怕什麼,我有錢,多點幾盞又如何呢。」

一旁的霍秀秀忍不住好奇道:「你不是吳小少爺的跟班嗎?能有多少錢,現在叫價可已經快到九千萬了。」

看著張杌尋一副胸有成竹,完全不慌的樣子,吳小邪忽然想到什麼,「你不會是要把那東西抵出去吧?那不是你的龍脊背麼?」

他以為張杌尋是打算拿聚火神鳥血玉如意或者骷髏幻戲抵押。

「怎麼也不會到那個地步。」張杌尋笑著搖搖頭,「放心吧,來之前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只要叫價沒超過幾十億,我都能拿下。」

霍仙

姑嘴角抽了抽,「口氣倒是不小,就怕到時候收不了場。」

一旁的霍秀秀更加好奇了,「你一個小跟班,哪來那麼多錢?」

張杌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淺淺抿了一口,「我雖然是小跟班,但我祖上積蔭啊。」

「哦?」霍仙姑似是很隨意的問道,「敢問這位小友,你祖上貴姓吶。」

張杌尋哼笑一聲,看著霍仙姑的表情意味不明,「我祖上這個姓啊,的確不是一般的貴。」

「願聞其詳。」霍仙姑始終不明白,眼前這小年輕究竟哪兒來的底氣,但是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不由在心裡細細思索,莫非他真是什麼大家族出來的二世祖小少爺?

她想知道,張杌尋卻不願意說了,故意吊她胃口,「該您知道的,到時候您自然就會知道,現在說出來沒什麼意義。」

說完不再搭理霍仙姑打量似的視線。

看他這麼淡定,吳小邪的心也沒之前那麼慌了,悄麼麼湊近他,問,「你真有把握?」

雖然他知道木魚這人一直都很牛批,但這畢竟不是手拉手過家家,在這種帶黑的場所,說把你拖到海里喂魚,就絕不會讓你全須全尾的活著。

胖子也湊過來,小小聲道:「這種玩兒命的時候可不要硬撐,胖爺庫房裡還放著十幾個寶貝瓶子,換下來怎麼著也得有個一兩千萬,總歸能抵一部分。」

吳小邪也掏出了自己的卡,塞到張杌尋手裡,「我手裡只有這一千萬,實在不行只能打電話跟我二叔求救了。」

畢竟是唯一的親侄子,二叔總不會見死不救的……吧……

小哥忽然伸手,在吳小邪的肩膀上重重捏了一下,又對張杌尋一點頭,而後視線緊緊盯著下方的玻璃櫃,顯然已經做好了打算。

「不至於不至於。」張杌尋把兩人的卡還回去,從自己兜里掏出一張黑底燙金紋路的卡,「雖然不多,不過現在手頭能動的活帳,十幾二十億還是有的。」

「什麼?」吳小邪和胖子異口同聲,聲音一下拔高了好幾度。

胖子趕緊捂住嘴,往下面戲台以及周圍樓上競價的那些人掃了一圈兒,見沒人注意到這邊,這才遮著嘴用氣聲道:「你小子是不是驢我們呢?你哪兒來那麼多錢?」

張杌尋將卡夾在右手指縫間靈活翻轉,樣子閒適得不得了,「不用擔心,我還有其他產業。」

那些產業都是系統好寶寶幫他打理的,都是一些很賺錢的投資參股,他只掛了個名字,其他的系統都能處理好。

而且,他發現系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和掌握,比他想像的還要深的多。

似乎除了在面對「它」時有些束手束腳外,系統完全可以說是神通廣大。

這也讓張杌尋更加好奇,系統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了。

不過系統這傢伙是個悶葫蘆,不想告訴他的事情,怎麼問都不會說。

胖子驚疑道:「你小子難不成還是個隱藏大富翁?」

張杌尋謙虛一笑,「勉勉強強,比不上人家真正的有錢人。」

一看他的表情,胖子就知道木魚這小子心裡是真的有譜,便也不著急了,趴在圍欄邊專心看下面的人競價。

底下的叫價聲不斷攀升,聽得胖子也跟著激動得擦汗,都顧不上嗑瓜子兒了。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價格已經飆升到一億三千萬了。

吳小邪聽得直咧牙花子,小聲逼逼道:「特麼的,小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拿出你小三爺的氣場來,今天之後,你的大名就徹底威震四海八方了,以後走出去可沒人敢小瞧你。」張杌尋從桌上的果盤裡抓了一把

瓜子。

然後一粒一粒用手剝開,放到餐巾紙上堆成小山,推到小哥手邊。

小哥低頭看了一眼,抓了一半兒瓜子山,丟進嘴裡。

張杌尋把剩下一半兒推到吳小邪手邊,然後起身走到圍欄邊和胖子站在一起,看著下方。

清脆的鈴鐺聲此起彼伏,叮噹響做一團。

部分人就跟那峨眉山上的藏酋猴一樣,怒目圓睜,面紅耳赤,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玻璃櫃里的鬼璽,一副恨不得撲上去開搶的架勢。

而剩下那些連鈴鐺都沒搖的,才是這場拍賣會最後的競爭者。

下半場還未開始,在他們眼裡,現在的這點兒價只是洒洒水而已,還不至於讓他們大動干戈。

上半場很快結束,聲聲慢宣布了中場休息。

夥計們將玻璃櫃挪下去,戲台上登台了兩位戲劇演員,穿著戲服畫著旦妝,在那裡咿咿呀呀的吟唱起來。

眾人被現場氣氛拱得火熱的腦子裡的溫度也慢慢降下來,恢復了些鎮靜。

一段不長的戲很快唱完,下半場拍賣開始。

胖子激動得搓了搓手,「要開始了要開始了,接下來才是今兒個拍賣會的重頭戲。」

果然,從上半場截止時的一億五千萬開始,那些沒有搖過鈴鐺的大佬也整活兒了。

鈴鐺聲比之前搖得更加激烈。

聲聲慢站在台上,不斷報出搖鈴的包廂的名字和加價的數目,臉上的笑容始終如一。

到最後,還在堅持搖鈴的只剩下對面兩個包廂的解雨臣和琉璃孫了。

其他人一看這是大佬在鬥法,知道剛不過,紛紛偃旗息鼓。

霍老太太依然淡定地品著茶,半點沒有要著急的意思。

對面的解雨臣和琉璃孫兩人像是槓上了一樣,一個搖了鈴鐺,另一個就得搖雙倍。

競價直線攀升,很快便超過了三億。

胖子折回身的時候手都在哆嗦,「娘的,這幫人真的是把錢當冥幣撒著玩兒啊,胖爺能見著這一遭,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忽然轉念一想,奶奶的,人家出三億,就意味著他們出的錢要比特娘的三億還要多啊。

「你小子特娘的兜得住嗎?「胖子無聲用口型問道。

張杌尋微微一笑,「好戲還在後頭呢。」

對面的琉璃孫目光陰鷙的盯著坐在椅子上的吳小邪看了幾眼,直接吩咐身邊的夥計,「點燈!」

夥計跑出去跟新月飯店的夥計一說。

很快,下方的聲聲慢便朗聲道:「東籬閣的客人琉璃孫先生點燈,現在進入斗燈環節。」

旁邊包廂里的解雨臣微微皺眉,隨即下定決心,「我們也點燈。」

聲聲慢臉上的笑容越發明媚,「墨硯堂的客人解雨臣先生點燈。」

下方吃瓜的眾人一片譁然。

「我去,今兒這是什麼日子,這些大爺們都魔怔了不成?」有人不解的嘀咕道。

邊上有人就樂道:「你管他是什麼原因,神仙打架,咱們這些小嘍囉只管安靜看戲不就成了。」

「我覺得你說的非常有道理。」

包廂里,一直端著茶杯老神在在的霍仙姑終於有了反應。

她擱下手裡的瓷杯,隔著珠簾望著下方的戲台,表情上看不出喜怒。

張杌尋回身笑著看她,「老太太,戲要一起唱才熱鬧嘛。」

霍仙姑挑眉瞄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我老太婆今日便也湊個熱鬧吧。」

言罷給旁邊的霍秀秀使了個眼色。

霍秀秀點點頭,走到圍欄邊

,衝下面的聲聲慢揚聲喊道:「我們也點燈。」

聞言,琉璃孫手裡捏著的核桃猛地一磕,面上的表情陰晴不定,「這霍老太婆也跟著瞎湊什麼熱鬧。」

她霍仙姑和解小九爺是京城的地頭蛇又如何,今日這鬼璽,他琉璃孫勢在必得。

心下思量了一番,琉璃孫低聲吩咐夥計幾句。

夥計很快起身掀開珠簾走出來,朝著采荷堂的吳小邪大聲喊道:「對面那位點了首燈的,沒錢就不要硬撐了,知道你年輕人麵皮薄,我們爺今兒看在你勇氣可嘉的份兒上,給你留一個面子,你自己棄了燈,我們爺便保你從新月飯店平安出去。」

對於從未在京城這塊兒土地上露過面的吳小邪,琉璃孫是完全沒放在眼裡。

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而已,不值得他多費心思。

他要考慮的只有解雨臣這個解家年輕當家,以及那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霍老太太。

那夥計的語氣仿佛施捨一般,欠兒了吧唧的,任誰聽了都憋不住怒火。

胖子直接炸了,「嘿你個小雜毛有種再說一次!知道我們小三爺是誰嗎?出去打聽打聽,長沙吳家的嫡長孫吳邪,吳小太爺,你特娘的知道他背後站著誰麼?」

「九門吳家,道兒上赫赫有名的吳二爺和吳三爺!」

——

【原本想一章把天燈點完的,沒想到一時沒剎住車,猜猜看,這一次新月飯店總共點了幾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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