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人完全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一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實金狐狸反應過來,一邊揮手驅趕撲騰著攻擊他們的大鬼背蛾,一邊指揮著手下往身後的通道撤退,他頸部盤著的黑鱗毛蛇也在幫忙撲咬空中的蛾子。

熟料一個銀狐狸剛跑進去,就發出一聲悽慘的喊叫,胡亂拍打著身體,慌不擇路又跑了回來,口中大叫著,

「出不去,外面全都是這種蛾子!」張杌尋心裡一凜,外面的蛾子竟然全部甦醒了麼,這倒是意外之喜。

汪家人身上的血可不防蟲子,不僅如此,在這些兇殘的蛾子眼裡,他們還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石室內環繞著噼里啪啦的子彈射擊聲,三個汪家人很快統一戰線,背靠背擺出三角防禦的姿勢,一邊掃射圍攻他們的蛾子,一邊往掛著繭子的牆壁靠攏。

金狐狸面具的汪家人還在試圖召喚黑飛子體內的蛇過來保護自己,可惜黑飛子在鬼背蛾的圍攻下也是應接不暇,但就是他們靠過來的方向,呃……望著下方的場景,張杌尋詭異的沉默了一下,下一秒簡直要笑出聲來,這特娘的不巧了麼。

實這居高臨下的絕佳射擊位置,汪家人的三顆腦袋在下面晃悠的跟靶心後面掛了吸鐵石的靶子一樣,想不打中都難。

天助我也,張杌尋探出槍口,毫不猶豫的沖那個金面汪家人的腦袋頂上開了一槍。

mp5子彈射出的聲音完全被汪家人的槍聲掩蓋住,同時張杌尋也看到,下面的汪家人一下倒了兩個。

看樣子小哥也抓住時機出手了。張杌尋半點不遲疑的打出第二槍,在剩下那個銀狐狸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子彈就已經劃破黑暗,以飛速螺旋的姿勢一頭扎進了他的顱骨。

腦漿的巨大阻力嚴重影響到了彈道的穩定,子彈在頭顱內瘋狂翻滾,將裡面的腦組織攪得稀碎。

由於是斜方位射擊,距離又近,那枚子彈最後從銀狐狸的下頜左側鑽了出去,劃破了頸部的血管,刺目的鮮血霎時噴涌而出。

實鬼背蛾在最初的呆滯過後,在鮮血的刺激下立即爭前恐後瘋狂的撲湧上來,銀狐狸剛咽氣的屍體瞬間被黑壓壓的鬼頭包裹住。

地上先一步倒下的兩個汪家人也未能倖免,他們的屍體也同樣成為了鬼背蛾豐盛的營養餐。

通道外的鬼背蛾還在不斷往這裡涌,新鮮血肉的誘惑太大了,它們和失去控制的黑鱗毛蛇打的不可開交。

然而終究是鬼背蛾的數量占據優勢,亂拳還打死老師傅呢,即便鬼背蛾的攻擊沒有章法,區區幾十條黑毛蛇而已。

再厲害的蛇也僅有那一張嘴,又怎麼敵得過成千上億隻蛾子一齊蜂擁而來呢。

這一場由人類引起的戰爭,之後卻是由動物和昆蟲展開了決鬥,昆蟲界以絕佳的優勢最終取得了的勝利。

等到黑壓壓的鬼背蛾群意猶未盡的散去之後,地上只剩下了一堆凌亂的骨頭架子。

實張杌尋輕輕嘖了一聲,這一出整的,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呀,他布置的陷阱都沒派上用場,果然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汪家狗東西的惡行了麼。

不過那只可憐的大血蠶也被瘋狂起來的鬼背蛾啃得連渣渣都不剩了,倒也省事兒了。

張杌尋聽見了衣料摩擦的索索聲,往對面一看,小哥已經從繭子裡鑽了出來,朝他這邊晃了晃手電光。

張杌尋也趕緊出來從木格簇上爬下去,看了看地上那一攤子骨頭,意味不明的嘖了一聲,

「自作孽不可活。」汪家人造出這裡的東西之前,肯定沒有想到有一天也會被自己親手弄出來的東西反噬,自食惡果。

張杌尋戴上手套,撿起地上的三張狐狸面具,又爬上繭子,將兩枚還未觸發的催淚彈收起來,然後招呼一邊檢查黑毛蛇殘骸的小哥,

「小哥,走了,我們抓緊時間出去。」小哥點點頭,把兜里擰開的那一小瓶二鍋頭全倒在骸骨堆上。

實一路安置了十幾個雷管,兩人加快速度出了小方井,井口的火藥氣息已經淡了,一邊的石板上丟著很多牛毛小針,邊上還有幾團顏色不詳的黑血。

張杌尋小心避開毒針,在小井口處安放了最後一個小雷管,將引線穿進鐵鏈的孔隙里一直拉長到上方的古井邊緣。

兩人順著鐵鏈爬出去,嗚嚎的老北風裹挾著雪渣子頓時呼了他們一臉。

小哥在一邊擋著風,張杌尋將打火機伸進井裡點著引線,看著一簇火花繞著鐵鏈歡快的奔走,兩人迅速撤離了花園。

從馬家屋子那好似教堂一般的大門走出去,腳下的地面接二連三開始顫動,周圍質量稍差一點的牆體也裂開了口子。

「地震了——地震了!」周邊的房屋裡的居民們紛紛拿著家裡貴重的東西跑出來,向著寬闊的杜巴廣場涌去。

實張杌尋和小哥蹲到屋頂上,避開最先逃竄的人群,等到下面的人不那麼密集了,才跳下來,順著街道往廣場走去。

離開尼泊爾之前,張杌尋向旅店的老闆打聽了一耳朵,聽說當時的爆炸引起了很大的火災,馬家的屋子全部燒沒了。

索幸周圍的居住民逃離的及時,基本沒有造成傷亡,上層管轄這一片區域的貴族已經派了祭司過來查看。

至於爆炸的起因,到現在也沒能查明,他們認為很可能是天災,上層也有人以此事為由頭,蠢蠢欲動的準備搞權利鬥爭的事情。

張杌尋有點愧疚,走之前將他這次過來時換的大部分盧比都捐給了負責修繕居民房屋的佛塔。

第二日兩人來到了汽車站,尼泊爾沒有火車,他們需要坐大巴車前往吉隆口岸,步行過關之後再坐火車前往日光城,那裡是張杌尋和小哥同行的最後一站,之後兩人就得分別了。

二十個小時的火車長途,兩人在早上的六點多抵達了日光城,在火車站附近的旅館開了個標間休息。

實下午張杌尋退掉房間,兩人背著背包出去吃了飯,張杌尋又拉著小哥去附近的超市裡買了很多吃的拎在手裡,隨便在街上逛了逛。

夜幕逐漸降臨,兩人坐在候車室的椅子上聽著廣播通報。小哥不習慣坐飛機,張杌尋就給他買了直達京城的火車票,小哥還得去京城將天壽蠶卵交給黑瞎子和解雨臣。

買臥鋪的時候張杌尋專門挑了高級軟臥,因為隔間裡面只有上下兩張床,睡覺的時候還可以關門,免得有不長眼的傢伙蹦出來打擾小哥休息。

火車長途很慢,從這裡到京城起碼得兩天時間,張杌尋把之前逛超市買的很多吃的都裝進小哥的背包里,又把一疊零錢和一張卡塞給小哥。

小哥卻搖搖頭,只拿了零錢,沒有要那張卡。行吧,張杌尋也不糾結,閒聊著,

「到了地方你就給黑瞎子打電話,讓他來接你,噯對了,你是不是沒有手機?」實小哥抿了抿唇,從褲兜里摸出一個後蓋翹起開縫的小靈通。

「……」張杌尋一看就差點罵人,這個死瞎子,出門在外的,都不知道讓小花給小哥弄個好點兒的通訊設備。

他從小哥手裡拿過那個小靈通,仔細一瞅才發現是後面的可拆卸電池鼓脹了,他試著摁了右邊兒的紅色按鈕,勉強開機,一看,上面顯示電量只剩半格了。

通訊錄里只存了兩個號碼,一個黑瞎子一個解雨臣。張杌尋掃了一眼記下後,摘掉小靈通的後蓋,取出電池,把裡面的電話卡取出來換到自己的另一個備用的摩托羅拉小翻蓋上,剛記下的兩串號碼也輸進去備註好。

隨後編輯了一個定時簡訊,等小哥乘坐的火車快到京西站的時候就會發送到解雨臣的手機上,通知他按時來接人。

在張杌尋看來,解雨臣可比那個不著調的死瞎子靠譜多了,小哥要是跟著瞎子走,得讓丫給帶溝里去。

實弄完之後他把新手機遞給小哥,叮囑道:「我已經通知過解雨臣了,到時候車站裡會有人舉著牌子接你,要是解雨臣派來的人,他會跟你說暗號。」小哥看著他,眨了眨眼睛。

張杌尋沒忍住笑了一下,

「他說嘉興五芳齋,你就點頭。」聽到這句話,小哥似乎也想到了什麼,眼底有一抹很淡的笑意划過,轉瞬即逝。

張杌尋給背包拉上拉鏈,聽到廣播員說下一趟列車就是前往京城西的,心裡不免有些惆悵,小哥馬上要走了。

他把滿噹噹背包遞給小哥,小哥接過來,道了句謝,隨後便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火車即將到站,人潮開始往檢票口涌動。實張杌尋在小哥的肩膀上輕拍了一下,起身道:「走吧,我看著你進去。」小哥點點頭,起身,兩人一前一後,跟著人群往入口處緩緩移動。

走到快靠近檢票口的地方,張杌尋停下了腳步,看著小哥穿過柵欄,進入後方通道後走上樓梯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裡抑制不住的湧上了一抹難過。

身邊陸陸續續有人推著行李箱,提著大包小包繞過他站的地方,小哥的身影很快淹沒在了人潮人海中,消失在階梯的轉折處。

張杌尋眼也不眨的看著前方,好一會兒才垂下眼皮,掩住眼底的情緒,轉身往回走,耳邊紛亂嘈雜的聲音全部被他隔絕在外。

候車大廳里突然騷亂起來,嗡嗡嗡的喇叭聲在身後響起。

「哎那誰,你別跑,火車馬上要進站了!」實身邊擦身過去一個急匆匆的人將張杌尋撞得肩膀微偏,側身時餘光捕捉到人群里的異動,張杌尋下意識回頭。

卻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從樓梯上逆流而下,從閘機門禁的柵欄上騰空躍起,在周圍人的一片驚呼聲中跳到了這一邊,隨後身形敏捷的避讓著人群,徑直朝著張杌尋走過來。

直到小哥在面前站定,張杌尋才從愣神中反應過來,眼睛瞪得老大,驚得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小哥你……你剛不是進去了嗎?怎麼又出來了?」檢票員的對講機滴滴響,很快就有執勤的民警一邊隔開行人,一邊往這邊靠攏,手背在身後握著警棍,附近的三個執勤警都警惕著快步走了過來。

張杌尋顧不上震驚,急忙上前一步將小哥攔在身後,面帶微笑的看著靠過來的警察,解釋道:「抱歉抱歉,警察同志,我朋友方才是有東西忘記拿了,那邊人多堵住了閘口,他一時情急才跳了過來。」執勤警嚴厲的盯著兩人上下掃視了一番,這倆人雖然表面上看著不像形跡可疑的人,但他的神情依然沒有放鬆,只正聲道:「證件拿出來,我檢查一下,還有車票。」

「好的,您稍等。」張杌尋從兜里掏出自己的證件,扭頭看到小哥把自己的也默默遞了過來。

實張杌尋簡直又好笑又有點氣人,接過來同樣遞給執勤警。系統安排的身份天衣無縫,執勤警並沒有察覺出異常,將證件和車票還給了兩人,只警告道:「下次注意不要再這樣,容易引起群眾恐慌,有什麼需求就跟車站的工作人員交流。」

「好的好的,我們記住了,下次一定不會再犯。」張杌尋禮貌微笑,認真點頭,他頂著的這張臉還是很有欺騙性的。

耽擱的這會兒功夫,檢票已經結束,閘口都關上了,執勤警很熱心的幫他們換了下一趟的車票,在一個小時之後。

張杌尋兩人又窩回了等候的長椅子上。重新設置了簡訊的發送時間後,張杌尋抱著胳膊,盯著小哥看了幾秒,無奈的抹了把臉,最後實在忍不住,偏頭扶額,沖一邊無聲樂了好一會兒。

半晌才緩過勁來,他看著小哥那張萬年不變的標本臉,聲音里怎麼也藏不住笑意,

「不是我說,你這都已經進去了,又跑出來做什麼?」實他之前的那一陣傷感全讓小哥這突如其來的操作給整飛了,他這會兒只想笑。

沒想到悶油瓶竟然也有這麼衝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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