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同學道:「就是他,長的高大而已,才十一歲,還挺凶的。」同學其實說凶的是趙真,可對面兩青年露出笑容,再高再壯還是孩子。
「跪下唄。」左首那青年伸手向地上指了指,示意秦漢兩人跪下。
秦漢和趙真對視一眼,他雖然個子不小,但對面都是成年人,其中一個還比較壯實,他腦子裡這時閃過父親朱高煦的話:「打仗其實就打架一樣,一定要陰——」
秦漢還在想怎麼動手,趙真二話不說,撲通,左膝先跪到地上。
對面那青年頓時笑了,又指著秦漢:「你還不跪?」
說罷上前一步,就要抽他一巴掌。
不料,突然眼前一黑,嘩啦。
趙真從地上摸了把泥土,一下甩在他臉上。
「啊呀。」青年捂著眼睛,趕緊向後退。
蹲在地上的趙真,對著他當下就是一把抓。
「嘶」青年瞬間翻起白眼,差點當場暈厥。
「草尼。」另一個漢子從兩人身後衝上去,一聲厲喝,對著秦漢就踹。
秦漢動作靈活往右邊一躲,那人直接一腳踹了個空。
趙真鬆手,反身撲向他。
漢子也是街頭從小打到大的,閃電般一個右勾拳。
砰,正中趙真的臉。
趙真哼了聲,繼續往前,要抱漢子。
漢子當然知道不能讓他抱住,後退的同時又是一個左勾拳。
又中趙真的臉。
趙真撲通,摔倒在地,倒地的同時伸手一拉,正好拉住漢子褲腳。
漢子一甩腳沒踢掉他的手,眼前猛然生黑,秦漢已經衝到他身前,嗖,對著他一記直拳。
漢子條件反射的低頭,左右拳往上亂打。
秦漢也剎那間換拳。
「撲」
「撲」
兩人同時打中對方。
但漢子是亂拳一頓瞎打,想逼退秦漢,秦漢是實打實,看著他的臉,一拳砸下去。
他自己臉上都被掃到好幾下。
那漢子肯定沒想到秦漢一拳的力量有這麼大,打的他當時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借著這空當,趙真一個翻身抱住他的雙腿,用力一絞一拉。
「啊喲」漢子重重的摔倒在地。
秦漢衝上去,對著他的臉,砰砰砰,連續幾記重拳,漢子眼睛一翻,直接被打的暈死過去。
「嘶。」邊上原本等著看笑話的秦漢同學嚇的倒吸一口冷氣,轉身就想跑。
「你敢跑,明天把你腿打斷。除非你不來上學。」趙真在後面叫道。
那同學哭喪著臉,緩緩停下:「不關我的事啊,我只是負責認人的。」
趙真中了兩拳有點重,從地上起身的時候已經有點鼻青臉腫,他們身後還有個青年躺地上。
趙真下手太狠,捏的他痛不欲生,彎弓著身體,在地上扭來扭去,不知有沒有被捏成太監。
趙真這時衝上去,砰砰,抬腳對著青年臉上又猛踢了幾腳,青年慘叫連連,捂著臉不停求饒。等他剛捂到臉上,砰,趙真對著他當下又是一腳。
身後那同學臉都嚇白了,一動不敢動。
秦漢和趙真把兩成年人打倒在地的同時,不遠處有兩個男子也正目瞪口呆看著他們。
「特娘的,指揮使公子真狠啊。」原來這是京師錦衣衛假扮的路人。
這兩青皮出來的時候,他們就想出現,後來想到毛信的話,儘量不要干涉,除非遇到生命危險,便忍住沒上。
另一端不遠處,街邊一個豬肉鋪的壯漢,手握剔骨刀,也正冷冷盯著這邊。
很多人無法想像,當天這條街上有多少目光注視著這裡兩個少年的打鬥。
但這些所有人里,都不知道秦漢是誰,只知道他們要保護指揮使公子毛真。
——
齊大雄和幾個同學蹲在一棵樹下,正在吃熱米餅。
原本他們應該放學回家,不過齊雄在等好消息,帶著三同學便在街上買米餅趁熱吃起來。
「把那兩剌頭秦漢和趙真收拾了,其他人就會老老實實,到時我看誰還敢和本公子爭班長之位。」
齊大雄狠狠咬了口米餅,一臉洋洋得意。
「那趙真父親可是錦衣衛總旗。」有個跟班小聲道。
「總旗算個屁,我爹和杭州千戶所徐千戶交好」齊大雄怒道:「怕啥,出了什麼事,由本少爺頂。」
眾人不再出聲。
這些同學的家長都是齊家僕人佃戶什麼,現在都仰望齊家生活,雖然是同學,其實和僕從沒區別。
一張米餅還沒吃完,有人站起來激動道:「來了來了,都來了。」
齊大雄抬頭看到秦漢三人回來,笑道:「看著,一會兩人鐵定要向他道歉,哈哈哈。」
在他得意的笑聲中,對面三人越來越近,很快看到跟班臉上恐怖的表情。
等到了他面前,那跟班表情像哭似的:「齊少爺,虎爺的人被他們打趴下了。」
「……」齊大雄。
沒等他考慮要不要跑,趙真已經跑到他們身後,接著從後腰一抽,手上拿著一根短棍,不知從哪找出來的。
他右拿著短棍,輕輕敲在左手掌上,一臉猙獰:「誰敢跑,老子先打斷他的腿。」
齊大難身邊三同學嚇的臉色大變,雙腿都開始發軟。
畢竟這些人都是少年,齊大雄也不過十一歲。
聽到兩個成年人被秦漢他們打幹趴了,已經把他們嚇的半死。
「跪下。」趙真高高舉起棍子。
撲通撲通,除了齊大雄,另幾個瞬息跪了。
齊大雄又驚又怕,站原地顫抖著:「你們-——你們誰敢碰我——我爹和你錦衣衛徐千戶是好朋友。」
「和杭州知府也是好朋友,你們兩別——別亂來-——」
「打死你。」趙真舉起棍子衝上作勢要打。
「啊」齊大雄抱著頭蹲到地上。
「哈哈哈。」趙真哈哈大笑,並沒有真的打他。
來之前,秦漢說了,還是願意大事化小。
出來讀書,遠離父母,儘量不要結大仇,這是秦漢剛剛和他說的,趙真深以為然。
但也不能這麼白白放過齊大雄。
秦漢這時也蹲到齊大雄身前,緩緩道:「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你叫人打我幹什麼?」
齊大雄不哼聲,因為確實不知道怎麼回答,難道說,老子瞧你不順眼?這不是找打嗎。
「我不參與班長和副班長。」秦漢道:「我只想好好讀書,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齊大雄還是沒哼聲,只是看著他。
「以和為貴嗎?」秦漢最後問。
齊大雄想了想,道:「你兩明天選我嗎?」
哧,秦漢笑了,心想,果然還是小孩子心性,其實他自己也是小孩子,不過從小被朱高煦教大,明顯比同齡人成熟點。
「齊班長,起來吧。」秦漢伸出手來拉他。
齊大雄猶豫了下,終於伸出手,秦漢用力一拉,把他拉起來。
齊大雄有些高興:「我請你們吃餅。」
「不用了,等你當了班長再請我們。」秦漢拍拍他,轉身向趙真使了眼色,兩人揚長而去。
現在小學也沒作業,兩人回家吃完飯後,又到一起玩。
大明現在沒有宵禁,便去街上轉了轉,結果又遇到齊大雄和他跟班,幾個少年在一酒樓外面街邊坐著,齊大雄買了點零食,片刻之後,關係親近很多。
少年們正在聊的開心,突然一批人出現在他們身前。
齊大雄臉色微變。
「齊少爺,今天下午你同學家住哪知道嗎?他們把我兄弟給打廢了。」李黑虎不高興的找到齊大雄。
齊大雄結結巴巴,扭頭看看秦漢,秦漢個子有點高,李黑虎馬上也注意到秦漢。
聽說,有個少年個子挺高挺壯的。
「這事就這麼算了吧,我出十貫,就這麼算了。」齊大雄趕緊道。
要是李黑虎是普通青皮,他也可以不弔,但李黑虎在杭州城紅樓和堵當裡面兼職打手,保護,身後還是有點人的。
李黑虎不動聲色:「齊少爺你說打就打,你說算就算,我兄弟的苦白吃了?」
「二十貫。」齊大虎果斷的道。
李黑虎冷笑,再次看向秦漢。
「他們的父親一個在縣衙,一個在錦衣衛,算了吧。」齊大雄再道。
聽到齊大雄這句話,李黑虎表情一愣,他猶豫了下,大聲道:「三十貫。」
「成交。」齊大雄一臉肉痛的答應了。
秦漢一直沒出聲,這會看看齊大雄,突然感覺這個富二代為人也不錯。
他伸手拍拍齊大雄的肩膀,齊大雄顯然不知道是誰在拍自己,還一臉嫌棄:「我為你損失了三十貫。」
「你以後會慶幸的。」秦漢淡淡的道。
「哧」齊大雄:「明天一定要投我一票。」
他非要當這個班長不可。
晚上趙真回到家,拿起筆來,把今天自己在秦漢身邊遇到的事,和聽到的話都一點點默寫出來,然後明天會有錦衣衛上門封印,送往京師。
很快,他寫到一段對話。
「我說:都是朝廷出錢,夏部堂肯定心痛死了。」
「秦漢說:-——」趙真提著筆,陷入猶豫中。
原本秦漢說的是:「確實投入太大,感覺沒有必要。」
但趙真知道,這麼大投入,是陛下力排眾議的決定,末來太子如果說這句話,等於反對陛下,這顯然會在陛下面前扣分的。
陛下讓三個兒子都出去磨練,將來誰當太子可不一定。
他和秦漢關係不錯,隱隱有點想改動下。
此時他腦海里又緩緩回憶起,離家時,父親毛信對自己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