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祿、張武帶著一隊人馬,大概二十多人,緩緩走出一片叢林。

兩人面面相覷看著前面,幾乎倒吸口冷氣。

前面一百步外,是個峽谷,兩邊都有高高山地,中間有個口子,大概三十多步寬,被建了城牆,還有巨大的木門,城牆左右靠近山地的地方,還有垛口,垛口上面明顯能看到黑呼呼的火炮,兩門火炮距離大概二十五步,火炮中間,能看到各種火器。

城牆上站了一排明軍,城牆中間的大門緊閉,外面站著一排土人,當地土人也有兵器,拿著簡易木製長矛,盾牌等,大概有二十多人,在城外巡邏,來回走著。

「防守真嚴實。」薛祿低聲對張武道。

張武嘴角微抽:「朱高煦部下和他都是一個模樣,向來陰險狡滑,不好對付。」

兩人說完,相互摸了摸腰後,他們手上都沒兵器,但在腰後,有自己打造的小匕首。

也就在他們說話之時,其實對面已經有看到他們,牆上的明軍正在對這裡指著,好像在和城下土人說話。

薛祿和張武趕緊揮手,臉上掛起笑容,同時帶著二十多人往前走。

一邊走,兩人一邊打量前方,心裡都在暗罵。

前面原本全是叢林,一直連接到峽谷口,但朱高煦的人來了後,應該把峽谷口一百步內的叢林全部砍了。

這樣一下,峽谷口一百步內視線變的非常好,別說白天走過來,就是晚上想摸過來都容易被看到。

兩人剛往前走了幾步,對面土人就對著他們大吼大叫,紛紛舉起兵器。

接著,嗖,有土人把手上的長矛當標槍似的,一扔出來。

那長矛直飛而至,薛祿和張武趕緊站住。

撲通,在他們十幾步前釘在地上,嗡嗡顫抖。

兩人對視一眼,估計土人在警告他們,但他們還是臉上掛起笑容,往前而去。

「哇哇哇」前面土人們大吼起來,城頭明軍也紛紛動了起來。

很多明軍拿起弓弩,薛祿更看到上面的火炮炮口也在移動。

「特娘的。」薛祿和張武驚叫。

此時他們已經走進五十步內,嗖嗖嗖,土人們又有幾根長矛飛擲而來。

城頭明軍紛紛彎弓搭箭。

「準備。」張武都隱隱聽到明軍的號令聲。

「停,停。」張武趕緊叫停。

見他們停下,城頭明軍沒有射箭,城下土人們還在對著他們大叫,其中一個土人回頭和明軍說了點什麼,然後往前過來。

「再往前點試試。」薛祿道,說罷揮了揮手。

幾個部下跟著他又往前。

「崩」

空中一聲輕響,嗖嗖嗖,城頭箭矢疾飛,最少十支箭飛了過來。

薛祿和部下一鬨而散,往兩邊跑。

撲哧撲哧,那些箭毫不客氣射向人群,有的沒中,也有箭中。

「啊」有人慘叫,倒下。

張武和薛祿這邊罵罵咧咧,知道對面來真的,不敢再往前。

此時明軍城頭上人影涌動,似乎上去了更多的明軍。

張武向薛祿搖頭,表示不好靠近,等土人來了再說。

前面有土人上前,很快來到他們身前。

那土人居然能講明語,只是有點結結巴巴不算清楚:「你們是——朱棣——的人?」

「是的,我們來求見此處千戶,有事相商。」薛祿道。

「只能-——上前——一個-——其餘——在後面等——擅自上前——殺——」土人道。

薛祿和張武對視一眼,最後張武點點頭:「我去。」

他往前幾步,土人伸手攔住他。

他莫名奇妙。

「搜身-——不能帶——兵器——」

土人說罷,在他身上莫了起來。

張武臉色很難看,卻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土人把他腰後的匕首給摸了。

接著土人看到他的靴子:「脫。」

「特娘的。」張武暗罵,可還是把靴子給脫了。

土人搜索很仔細,看的薛祿目瞪口呆,感覺完全沒有機會。

搜完身後,土人這才帶著張武往前。

等到了城牆下,上面的明軍紛紛看向張武,其中有個總旗模樣的對下面道:「來者何人?」

「張武。」

「你等著。」上面道。

張武想進去看看裡面什麼樣,但被擋在門外,等了片刻後,城牆上探出個人頭。

正是徐石頭。

當年徐石頭以百戶退役,送齊王家來大澳,沒想到找到這個金礦,皇帝就地升他千戶,兒子世襲百戶,徐石頭便留在大澳,沒有退役。

接著皇帝派來一支千人兵馬,歸他統領,並帶給他一封信,讓他好好守著,以為據點。

徐石頭退役時已經四十歲,現在已經四十多,看起來也不年輕。

他探出頭看了眼張武,道:「朱棣沒來?」

張武氣的半死,這狗東西,居然敢直呼大王名字?

不過他也只能忍著:「咱們住的地方離這裡太遠,所以讓我們先來看看。」

「將軍貴姓?」

「我姓徐,這裡的千戶。」

「徐千戶你好,終於見到你們了,咱們在大澳這麼多年,苦不堪言,缺衣少糧,望徐千戶支援啊。」張武哭訴道。

「你們那和我同姓的徐百戶,不是這麼說的哦?」徐石頭道。

「……」張武瞪著眼,心想大意了。

徐石頭笑笑:「陛下讓朱棣駐第一個城離海邊近點,他偏不聽,深入內陸,老子當年過來找了幾個月都沒找到。」

「徐千戶找過我們?」張武故意問。

「恩,就是在找你們的路上,我找到這個金礦,然後占據這裡。」

張武無語。

「你們現在住哪,給我標個位置。」徐石頭說罷,從上面扔了樣東西下來。

張武低頭撿起,臉色微變,居然是大澳地圖。

他們雖然來了近四年,也不知道大澳全景會是這個形狀,不由心中非常震驚。

「紅點是我們所在,你們大概在什麼方位?你標下。」徐石石道。

「我不知道啊。」張武道:「我們對這裡一無所知,完全靠蒙,連大澳長成這樣都不知道。」

「你們從哪個方向過來的?走了幾天?」徐石頭不動聲。

張武眼珠轉轉:「西南方向,走了二十一天。」

徐石頭沒說話,一揮手,有土人上前把地圖拿了回去。

徐石頭道:「你回去告訴朱棣,大夥都是明人。」

「他雖然帶著幾萬人,但沒有朝廷支持,你們很難發展起來。」

「當儘快回歸朝廷。」

張武道:「我們不就是來聯繫你們的嗎?」

徐石頭冷笑:「我看著倒像打我們的。」

「……」張武憋紅著臉,瞪著他。

「朱棣真有心,應該舉部往這邊遷移,儘量離海邊近點,朝廷可以從海上補給和幫助。」

「咱們花了四年時間才造了個城。」張武怒道。

「有朝廷支持,兩年內可造新城。」

兩人說了好一會,不歡而散,張武回到薛祿這邊。

「怎麼說,能進去嗎?」薛祿緊張的問。

「進不去,對面小心的很。」

「大王來了行不行?」

「大王來了,也只能一個人進去。」

「這麼小心。」

「走,先回去。」

張武和薛祿帶著人回頭。

走了大概一里多路,只見一片森林裡,衝出兩匹馬來,正是朱棣和金忠。

接著森林裡湧出一大波人,全是朱棣的部下。

原來他們想試著由薛祿和張武有沒有機會能進去。

「大王,進不去,防守太嚴,那徐石頭,非常小心。」張武把情況和朱棣說了下。

「強攻有沒有希望?」金忠這時問。

「很難,上面還有火炮,火器,城牆才三十幾步,其他被群山包圍,無論我們多少兵馬,一次性投入的人,和他們差不多。」

「當好好找找,定然有地方可以爬上去。」薛祿以為,包圍著明軍的山,應該有路可以爬上去。

徐理道:「明軍肯定都有防備,那這麼容易。」

唐榮道:「能爬的地方肯定險惡,有幾個人能就萬夫不開,有啥用?」

「如果出其不意還有機會,現在他們知道我們,恐怕更會小心。」

雙方的人馬遇到了,那就沒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朱棣聽完後,沉默了會,然後問:「這邊離海邊多遠?」

「往西大概一百二十多里,往北大概七十多里。」張武道:「他們一般從西補給,也是我們當初下船的方向,這邊的路好走,比較寬。」

朱棣緩緩道:「他們有戰馬,又發現了我們的人,後面肯定會派哨騎到處再找。」

「早晚有一天,會找到我們。」

現場一片沉默。

片刻之後,張武不甘心道:「要不咱們再往東遷?」

大澳這麼大,我們走遠點,不信朱高煦還能找到我們。

「特娘的,剛建好的城。」唐榮罵道。

徐理實在忍不住:「大王在怕什麼?即然被找到了,不如和朝廷合作,好好經營建設,畢竟大夥,都是明人,大澳這麼大,朱高煦現在一口也吃不下。」

「誰說了算?」張武怒道。

朱棣臉色通紅,又羞又怒,燕王總比叛紂王好?

和朝廷和作,誰說了算?

「和朝廷說好,東西也好,南北也好,將來各分一半,先合作,以後大夥平分大澳。」徐理道。

「那裡分糖果,江山還能分一半的?開什麼玩笑。」張武怒道。

朱棣也沉聲道:「就算俺想分,高煦也不會給的。」

俺的高煦,俺太了解了。

他故意發配俺到大澳來,等俺建設的差不多,他再全部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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