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增壽出了這邊院子後,眉毛就擰成一團。

因為江湖有傳言,他和徐輝祖不是一個娘生的,也不知真假。

但大夥平時看的出來,徐增壽和徐輝祖的確很少來往。

要不是為了高煦的事,徐增壽打死也不會主動去魏國公府的。

但為了讓幾個外甥早點逃離京城,徐增壽決定勉為其難去趟魏國公府。

可幾時去魏國公府還是很講究的。

徐輝祖除了繼襲了魏國公的勳爵,初勛衛署左軍都督府事,每月獲賜祿米二十石,後掌中軍都督府事。

這職位在和平時期其實有點像個閒職,加上在建文帝登基後,因為他與燕王妃是姐弟,受到猜忌,不受重視,基本等於是閒置了。

建文元年(1399年)正月,建文帝下詔修《太祖高皇帝實錄》,命徐輝祖為監修。

這又是一個沒什麼實權的閒職。

歷史上有很多學者說建文前期很信任他,真的信任他,會到最後山窮水盡的時候,才啟用徐輝祖?

如果建文早就信任他,啟用徐輝祖,朱棣可能根本不會成功。

徐輝祖現在在京城一般上午會去都督府坐坐,下午去看看修書。

徐增壽算好時間,等徐輝祖下午出門,立馬來到魏國公府。

國公府的人當然識得徐增壽。

「四爺。」

「俺大哥在不在府上?」徐增壽大聲問。

「老爺出去了呢。」

「哦」徐增壽作勢要走,轉身想了想,又回過頭:「俺嫂子在不在府上?」

「……」僕人愣了下,但只好點點頭。

「那俺見見嫂子。」說罷也不管這僕人,大步直接跨了進去。

僕人也沒辦法,只好隨他。

徐增壽進去大概一刻鐘不到就鬼鬼祟祟的走了。

臨走前他把門口的僕人叫來,輕輕塞了一錠銀子到其手上。

「四爺,不可。」僕人嚇了一跳。

徐增壽卻哈哈一笑,轉身而去。

他走了沒一會,徐輝祖回府。

門口的僕人看到徐輝祖欲言又止。

徐輝祖是什麼人,馬上問:「有啥事?」

「四爺剛才來了。」僕人低聲道:「先問老爺在不在,然後問夫人在不在。」

「走時,給了小的一錠銀子。」

說罷拿出銀子。

徐輝祖滿意的點點頭:「四爺賞的,你就拿著唄。」

然後一臉若有所思的走進府中。

他回家後也不出聲,當不知道這事。

到了晚上睡覺前,夫人李氏突然道:「老爺最近可收到北平的來信?」

徐輝祖不動聲色:「未曾收到,北平有事?」

「聽說老爺的姐姐,最近身體不怎麼好,可能思兒心切,已經臥病在床。」

「高熾擔擾母親,派人來問我們,北平可有信件。」

朱高熾兄弟三人等於被軟禁,北平的來信,必然是要經過宮中的,所以無法直接到達他們手上。

徐輝祖聽的臉色微變,冷哼道:「派誰來問的?徐增壽嗎?」

李氏臉色微變,咬了咬牙:「高熾身體不好,可是你外甥吶,老爺與齊大人交好,齊大人又是聖上的——」

「這個不肖子。」徐輝祖突然大怒,把李氏嚇了一跳。

「即然沒有信件,高熾如何知道的?俺這三個外甥中,只有高煦剽悍無賴,人品低劣,太祖在時就不喜歡他,這才剛進京,就想著回北平,你以為俺不知道,定是這高煦的拙劣手段——好,明天俺就去找齊大人——」

這徐輝祖越想越氣,第二天一大早,兵部尚書齊泰剛出門準備上朝,就被徐輝祖堵在門口。

「魏國公這是?」齊泰莫名其妙。

「俺說兩句就走。」徐輝祖道:「朝廷即然要削藩,燕王世子他們千萬不能放走,尤其那高陽郡王,少年時就以勇武出名,他力能扛鼎,兇悍勇猛,可稱之為燕王帳下第一猛將,而且為人狡詐,無賴下作,為達目的,什麼事都做的出。」

「……」齊泰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徐輝祖說完,轉身而去。

齊泰看著他的背影,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魏國公與燕王是姻親,燕王妃是他姐姐,居然說這種話?這是,藉此試探?

上午在奉天門上過早朝,朱允炆和往常一樣,召了心腹大臣黃子澄與齊泰到武英殿議事。

年輕的朱允炆穿著黃\色的常袍坐在上位。

齊泰到後,發現黃子澄早就來了,兩人明明同時上朝,離開奉天門時,黃子澄怕是三步並兩步,追著皇帝跟進來的。

朱允炆很尊重兩位心腹,一般議事都讓兩人坐著。

齊泰先行叩拜之禮:「叩見皇上。」

「齊尚書快免禮,坐下唄。」皇帝朱允炆好聲道。

他的聲音不算厚重,沒有多少帝王的威嚴,但聽起來很好聽,也很清脆。

齊泰小心的起身,坐到自己位置上。

朱允炆等他坐穩後,緩緩開口:「燕王世子上書,北平燕王妃病重,他與高陽郡王等思念母親,想回北平,兩位愛卿可有異議?」

齊泰抬頭先看了下黃子澄,發現黃子澄也正在看他。

以往諸事,黃子澄都喜歡先開口,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居然沒搶先開口。

齊泰想了想:「朝廷的人馬正前往荊州,依微臣看,不如等荊州事定,再看燕王的反應。」

荊州府是湘王朱柏的就藩封國。

朱允炆決定削藩後,先是以各種罪名相繼廢黜周王、代王、齊王等人。

其中周王更是燕王朱棣的同母兄弟,視為燕王羽翼。

接著又有人指控湘王朱柏意圖謀反、偽造寶鈔及擅虐殺人等罪名。

朱允炆召集朝中大臣開會討論後,決定派遣軍隊把兵器藏在裝滿木材堆的車子裡並偽裝成商隊,直到抵達荊州後,準備出其不意的包圍了朱柏的府邸,逮捕朱柏。

現在朝廷前往荊州的兵馬還在路上,齊泰的意思是,先把湘王解決了,再處理燕王的問題。

實際就是暫時不讓朱高熾三人離開。

果然,他話音剛落,黃子澄就道:「上次燕王隔河遙祭先皇,已經讓朝廷落了下乘,接著燕王主動送世子入京,拜祭太祖,代盡孝義,現在他們親人有事,朝廷卻不讓其回家,所謂百善孝為先,這要傳了出去,天下人如何看待朝廷,如何看待皇上?」

年輕的朱允炆眼睛微亮,好像覺的黃子澄說的有道理。

朱允炆自己就是個極其孝順的人,太子朱標生病,朱允炆小心侍候,晝夜不離開一步,朱標病死,朱允炆守孝時因過度哀傷而消瘦,連朱元璋都夸講過他的仁孝。

關鍵上次朱棣要進京拜祭太祖,朝廷不准,朱棣便在長河北岸,京城之北隔河遙祭,接著就主動把三位兒子送進京。

當時朱棣隔河遙祭的事情傳出去,天下各地都在說朱棣有孝心,朝廷不厚道。

朱允炆當然知道,朝廷不厚道,就是說他皇帝不厚道。

「朕能以何由,不讓他們離京?」朱允炆嘆道。

「即是為太祖祭日而來,時間未到,何以離京?」齊泰馬上道。

朱元璋六月死的,祭日離現在,還有一個月左右呢。

黃子澄心中大怒,再讓那混蛋朱高煦呆京師一個月,我女兒還能嫁出去?

當天黃子澄力主放人離京,而齊泰堅決不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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