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給他們下的密旨,由張信負責抓捕燕王,他們負責抓捕燕王黨羽,朝廷還專門給了他們一份名冊,這也是他們沒有帶兵前往燕王府的原因之一。

但謝貴有點不爽,因為大夥都心知杜明,朝廷要讓張信立大功,而他們只能弄些小功勞,可沒辦法,誰讓黃子澄力挺張信,

「他這麼慢?還有沒有信號回來?」余瑱有點著急,因為張信不動手,他們也不好動手。

衛所外面有大量的兵馬在等著他們下令,所有人都在等著張信。

張昺剛想開口,外面突然傳來跑步聲。

接著有個百戶急急的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大叫:「降了降了,燕王願降——」

「什麼?」大廳里諸人又驚又喜,又不敢相信。

「燕王府中傳來消息,燕王知道北平七衛兵馬聚集,插翅難逃,無力反抗,願意投降,燕王已經自縛部曲,等著諸位大人。」

百戶喘著氣,滿臉通紅,激動道:「但張都指揮使想個人立下大功,讓俺們先不要和幾位大人說,他準備去受降了。」

「張信這斯,快,快走。」張昺一聽急了,燕王降了?這大功可就不一定是張信獨享,趕緊要快馬加鞭的趕去王府受降。

「等下,小心有詐。」余瑱連忙道:「誰傳出來的消息?可有把握?」

「是咱們的人,盧振和葛誠。」百戶道。

「那是自己人,自己人。」謝貴也迫不及待,此等大功,可不能讓張信獨享。

「張信這匹夫,只想著自己立功,快走。」謝貴也是大罵。

謝貴和張昺趕緊出門,余瑱本來想去,想了想後:「末將在外面侯著。」

為防萬一,余瑱留了個心眼,他走出門後,看到張昺和謝貴都上了馬,急沖沖的帶著一隊甲士去受降,他左右看看,外面聚集著近千人,都在等他命令。

「余指揮使,咱們去哪?」一個千戶小心的問。

余瑱想了想:「都說高陽郡王力能抗鼎,走,咱們去會會他,以防萬一。」

他認為高陽郡王比較勇猛,如果控制高陽郡王,北平其他人也翻不起風浪。

就在他帶著大隊人馬往郡王府去的同時。

北平西側角邊的布政使軍器局所在街上,出現大量的兵馬。

孫岩,陳文,井盛,宋猛帶著兩個百人隊,其中一個百人隊幾乎都沒有衣甲,也沒什麼兵器,拿著木槍等物。

他們剛剛來到街口,迎面看到街口處守著一大波兵甲,差不多也有兩百人。

對面立刻慌張起來:「來者何人?」

錚,錚,錚,紛紛拔刀。

「陸貝,你連老夫都不認識?」孫岩大聲道。

「孫千戶。」對面的百戶官陸貝又驚又喜,但馬上反應過來:「孫千戶,你們想幹嘛?」

另一個百戶官可不認識,大喝道:「把兵器都放下,你們想造反嗎?」

孫岩高喝:「諸位兄弟都曾跟著燕王南征北戰,更知道王爺英雄蓋世,是太祖至親血脈,然朝廷小人當道,蒙蔽聖聽,誣以不軌之名,對付燕王及北平諸衛。」

「燕王今日若被抓,明日就是我北平諸衛被清洗之時,兄弟們,你們的親人都在北平,又都曾是燕王部下,切勿被人利用,到時後悔莫及啊——」

「大膽——」那百戶正要發作。

撲哧,對面宋猛引弓射箭,一箭正中他咽喉。

「奉天靖難,保護家人。」孫岩一聲高喝,四周群起而喝,陳文帶著人一涌而上。

那百戶陸貝臉色如土,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身邊部下紛紛驚叫:「百戶,陸百戶——」

「陸百戶。」

「百戶大人。」

陸貝左右看看,很多人臉色猶豫又驚又怕,他不由咬牙跺腳:「願意跟著大王的——奉天靖難——」一聲狂吼。

接著更多的人叫了起來,現場馬上有人四下逃散。

這邊人馬也有兩百多,且人人披甲執銳,但陳文帶人一衝,降的降,跑的跑,沒人敢戰。

孫岩來的時候只有兩百人,衝到戊字型檔和廣積庫的時候,身後已經有了三百多人。

一路上其實還遇到好多兵馬,有人完全不知道要幹嘛,看著那邊人多,就融入那邊,反正跟著人多的肯定安全。

不一會張昺和謝貴布置在這條街的兵馬,都被孫岩收編了。

弄的陳文和宋猛、井盛幾人面面相覷,原本還以為要大殺一番,誰知道除了被宋猛射死一個,後面一路綠燈。

等到了戊字型檔和廣字型檔時,才知道高陽郡王的先見之明。

北平是軍事重鎮,軍器局各倉庫都是用厚厚的木門包以鐵皮,又沉又重,如果想用暴力打開,非常之難。

但高陽郡王之前弄到了鑰匙,早就複製了一套。

噹噹一陣操作,很快把鐵門打開。

陸貝看他們開門時,還想提醒他們,這門很難打開,除非用火炮,不如轉而進攻其他地方。

不料他們居然帶了鑰匙,陸貝心想,還好我投降的快,原來已經好多人投降。

這門一打開,陳文等人眼睛大亮。

戊字型檔由五個倉庫組成,分存著各種甲冑,兵器,弓箭等,這下他們是發達了。

「穿甲,穿甲,所有人穿甲。」

「拿弓箭,拿弓箭。」

「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

按事先朱高煦的命令,他們主要帶走扎甲,鎖甲,弓箭,其他兵器人手一件就可,不要多拿。

而且在來之前,大夥都經過訓練。兩人一組,相互幫著穿甲,所有人穿好後,再在背上背弓,全程沒什麼人說話,都在緊張的穿戴。

陸貝則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些人,像蝗蟲似的,把各庫的甲冑,特別是弓箭席捲一空。

孫岩這邊是算著時間出去的。

他們遇到陸貝的同時,張昺和謝貴早已經進入燕王府。

帶他們進去的是張玉,張玉穿著一身布袍,完全沒有武將風采,且表情如喪妣,張昺和謝貴看的是相當放心,謝貴還問:「張信呢?」

「張都指揮使正在後院解除王府武器。」張玉道:「俺們都交出兵器了,張都指揮使還不相信。」

「哈哈哈。」張昺笑道:「張信做事比較謹慎,但並無惡意,你們放心,燕王即然降了,聖上可能不會追究大夥的。」

他說『可能』,顯然是為了安撫住張玉他們。

三人剛走進院子,就聽到裡面燕王的聲音,無比洪亮,遠遠的傳出來。

「俺已決定降了,俺是高皇帝血脈,聖上四叔,俺不信聖上能取俺的命,你們放心,俺定向聖上請旨,保證諸位兄弟,都不會有事。」

「大王投降容易,卻要被朝廷小人侮辱,所謂主辱臣死,大王若受辱,末將們豈能獨活。」

「朝廷不公,聖上不公。」

「求大王三思。」

「都閉嘴,俺意已決。」燕王斬釘截鐵的道。

張昺和謝貴聽的大喜,兩人更加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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