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威也沒辦法,此時必須趁著自己地位更高時,死死拿捏住陶老道。

不然等陶老道以後變成了國師完全體,就更不可能制約了。

到了那個時候,陶老道與皇帝關係密切,而且又不是廟堂體系里的人物,相當於一個神棍版的「太監」,文臣就很難有手段進行制約。

所以秦德威才會讓徐小弟與陶家結親,同時積極尋求與陶仙姑雙修,確實有政治考慮在內。

敲打完後,秦德威又問道:「你說修玄仙姑這些日子不在,她去了何處?」

陶仲文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如實回答了。

原來前幾天從湖廣傳來消息,陶老道的弟弟去世。所以陶修玄陶仙姑與父親陶世同一起上了路,回老家奔喪去了。

秦德威詫異的說:「修玄仙姑只是個侄孫女,還需要遠赴千里去奔喪?」

別是故意找藉口躲著自己吧!

陶老道唯恐秦德威誤會,仔細解釋說:「修玄的玄黃秘術,都是舍弟傳授的,所以她與舍弟另有一層師徒關係,於禮該回去……」

秦德威放了心,不是故意躲著自己就好,只可惜好事多磨,又要等待了。

今天沒有別的事情,訪陶仙姑未果的秦學士又去了翰林院,督促一下《皇明寶訓》的修訂工作。

皇帝給了三年時間嗎,但秦德威不想等那麼久,最好今年年底前完成。

等秦學士進了狀元廳,卻見許谷、趙貞吉沒有幹活,居然在閒聊,還有幾個其他同年庶吉士也扎堆在這裡喝茶。

「發生什麼事情了?」秦學士疑惑的問道。

許谷與秦德威最熟,答道:「又到了考試的時候,我們正在閒聊哪些前輩可能會當主考官。」

秦德威聽到「考試」兩個字,不禁恍惚了一下,新的考試季又要到了嗎?

對了,今年是鄉試之年,兩直隸和很多科舉大省的鄉試主考官都是派翰林官去充當。

鄉試固定是八月開考,各省主考官會根據道路遠近,陸陸續續的定下人選,並立即上路。

明年二月會試,又會有十來個翰林充當主考官和同考官。

所以向來風氣沉穩的翰林院,才會突然變得浮躁起來,誰不想當考官?

但對秦德威而言,真有種「歲月荏苒」的感慨。

他從中舉到中狀元的經過仿佛還歷歷在目,忽然又進入了新的考試季,然後又會出現新的狀元,取代秦狀元成為最新鮮的文魁。

正所謂,一代新人換舊人。

其實秦德威對考試季不是沒想法,他想當南直隸鄉試考官,然後假公濟私的回一次南京。

但難度實在太大了,第一,考官是皇帝看名單欽點,嘉靖皇帝又是喜怒無常,隨機性很大,走什麼門路都沒用。

第二,秦德威翰林資歷實在太淺了,滿打滿算才不過兩年,考官又是很需要排資論輩的。

所以,秦德威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在秦德威心目中,值得自己全力爭取當考官的考試,只有整整十年以後嘉靖二十六年的會試。

回到家裡,馬二稟報了一個消息說,馮老爺在西院胡同里,和咸寧侯仇鸞打起來了!

原來馮恩自從包月後,連續在一個美人房中住了幾日,偏生這個美人也頗討咸寧侯仇鸞喜歡。

而仇鸞最近剛從兩廣總兵任上回京,同樣正處於留戀風月的時候,十分迷戀被馮老爺包月的這個美人。

三番兩次的見不到後,仇鸞也就惱了,與馮老爺發生了正面物理衝突。

秦德威聽到這個消息後,很是大吃了一驚,馮老爺怎能如此衝動!

那仇鸞是個武將,又剛從總兵任上回來,身邊只怕都是悍卒護衛。

你馮恩一個文官與武勛打架,那不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嗎?

「馮大人傷的怎樣?「秦德威很關心的問,並吩咐道:「你拿我的帖子去請李太醫,那李太醫治皮肉傷很有水準!」

馬二有點恍惚的答道:「其實馮老爺身先士卒,把仇鸞連帶護衛都打了一頓。」

秦德威:「」

馬二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仇將軍單人根本就打不過馮老爺,而且馮老爺僕役里有剛從遼東營兵退出的猛士,仇將軍的護衛也不是對手。

仇鸞一直從西院胡同被馮老爺追打到了顯靈宮,他最後躲進了顯靈宮才逃過去。」

秦德威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趕緊又問道:「馮大人現在何處?」

馬二說:「聽說去夏閣老府上求善後去了。」

打架一時爽,善後火葬場。

於是秦德威就鬆了口氣,看來不用麻煩到自己了,夏大學士足以搞定問題。

要知道,那仇鸞也是個牛皮糖式的人物,關鍵他還是個議禮派,當年力挺過皇帝的!

此時馮恩確實在夏言府中,夏大學士擰著眉頭,很坦誠的說:「實話明說,這個時候我不好針仇鸞。」

馮恩最近沉浸於風月,沒關心過官場,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

夏言答道:「仇鸞回來,是想去當京營總兵官,身份敏感。

而我作為大學士,不便於對仇鸞的事情表態,以免被人誤會操縱京營總兵官人選。「

然後夏言又指點說:「你去找王廷相,我想王廷相足矣!」

馮恩便離開夏府,又去了王廷相家裡。

王廷相聽說了馮恩來意,也為難的說:「那仇鸞身份敏感,而本官也是提督京營,實在不便於與京營總兵官候選人接觸,以免被人誤會為企圖把持京營權柄。」

主要是看馮恩打架也沒吃虧,事情善不善後就無所謂了。

馮恩萬分失望,要是全都避嫌,那事情怎麼了結?

仇鸞好歹是個侯爺,與京城本地勛貴同氣連枝,糾纏起來也很煩人!

王廷相便又指點說:「實在不行,你去找秦德威,我想秦德威足矣!」

馮老爺:「」

熟人都知道,秦德威最專業的是惹事,而不是善後吧?

王廷相暗示說:「十幾年前大禮議時,仇鸞也是大力支持陛下的,在武勛里僅次於郭勛,算是議禮派。」

馮老爺終於懂了,莫非只有嘉靖男兒才真正不虛議禮派?

本來已經打算睡覺的秦學士,看著半夜三更來敲門的馮老爺,無奈地說:

「所以,你就像是一個球,被踢到了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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