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生拋出的問題讓所有人心裡一驚,有一種詭譎的氣氛在我們幾個之間瀰漫開來,雖然不知道這種弔詭的祭祀儀式為了什麼,但肯定和這些先民們最大的秘密「輪迴」,脫不開關係。

除了漢生,我可能是所有人裡面最能拼湊起這些謎團碎片的人了,現在掰開手上的線索,其實有一些事情已經很明了了。

通過之前和卓老師的談話,以及他提供的資料來看,很久以前在巴蜀存在過一種族群文化,我們稱之為諸鬼部落。

這種文化異於中原,有它獨特的信仰和歷史,不過那段時期的記載因為某種原因並沒有流傳下來

故事似乎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再之後時間如梭,王朝疊代,諸鬼部落連同他們的文化突然消失,也是從這裡開始形成了「斷層」。與此同時在不同朝代中,也或許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名身份隱秘的「入世者」。

之所以稱他們為「入世者」,是因為我猜測這些人和諸鬼部落肯定有某種脫不開的關係,號令御山挖掘鎮靈台的「上頭人」,還有這次被我們揪住的「工程師」,甚至在朝仙墓壁畫上發現的「道人」,這些人變換著身份,行走在歷史洪流中,他們來自哪裡、什麼身份、目的又是什麼,一切的一切我們都無從知曉,僅有的一點線索也是一團亂麻,暫時無從入手。

另一條線就更加不明朗了,那就是曹家和諸鬼部落的淵源。

起先兩者是否有關係在我這裡都很不清晰,不過隨著手裡線索的增多,我已經能確定兩者必定有所關聯,像二爺提到的「毛線團」,他們也肯定追查到了諸鬼部落,否則也不會得出「被人故意抹去的源頭」這種結論,這裡必然就是那處斷裂的歷史。

從諸鬼部落這條線來看,曹家一定是在某一個歷史時刻,和它有了交集,從此開啟了曹家命運的糾葛,而且從二爺的話里我猜測這個時間不會短,甚至已經糾纏了幾代。

最後最撲朔迷離的就是我爹和二爺這條線,他們到底發現了怎樣的真相,我爹追查到了什麼才讓他毅然決然的放下斷龍石引發了「曹家白日」。

還有二爺他究竟有什麼動作,又留下了哪些後手。想起漢生的告誡,「從我接過二爺的銅錢開始,這一切就都已然運作起來,不死不休」,我越發的覺得,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不過解開這一切謎團的其中一把鑰匙,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我低頭看向手中的備忘錄,這一切都和諸鬼部落脫不開關係,甚至在這裡修建祭壇發現輪迴的先民,也是諸鬼部落的「入世者」,甚至是他們的一個分支。

大頭拍拍我,說道:「想啥呢,走了。」

我回過神來,一臉詫異道:「去哪?」

他怪異的看了我一眼,指著對面對面說:「漢生髮現了一個入口,應該是通向後殿的。」

穿過已經爛掉的木門,外面是一片敞開的院落,兩旁是一列石頭燈龕,燈龕後面不遠處各有一座配殿,其中一座有半邊已經倒塌了,死寂的廢墟像是一隻蟄伏在黑暗中的野獸。

這種結構屬於很典型的前中後三殿構成的封閉式庭院,北京太廟的格局與這就很像,不過要大很多,而且前中都有配殿。

我們沒有在這耽誤時間,掃了一眼就直奔後殿,殿門也幾乎爛透了,我們跨過門檻,進到殿里,掃了一圈,發現殿里陳設並無異常。有八根柱子聳立在殿中央,再後是一個不小的鐘架,裡面懸著一口銅鐘,兩邊牆壁上繪製了一副巨大的鳥形壁畫。

我掏出一根螢光棒掰亮,著急向銅鐘走過去,剛剛大頭用手電掃過的時候,我看到上面有銘文,能被篆刻在這,肯定記錄了很重要的信息。

「嘿,你們看這大頂,造型挺別致啊。」

正走著就聽大頭嚷嚷,我邊走邊抬頭望去,發現這間殿頂確實很奇特,並非尋常的穹頂或平頂,而是很奇怪的蜂窩狀,特別是我斜上方的位置,那裡凹凸不平,隨著大頭手電光移動,可以看到很多耳窩狀的漩渦,可惜距離有點遠,再加上手電電量也不充足,其他的就很難看清楚了。

「這種特殊的建築結構肯定不是裝飾用。」說著我走到了鍾架前,鍾架擺在一個兩層台階的石台上,銅鐘旁掛著一根粗大的黑木鐘椎,石台四個角各有一隻黑鐵的跪拜小鬼,背負牙旗,怒面獠牙,十分恐怖。

我走上石台,鐘面落滿了灰塵,輕輕擦拭一塊,露出下面字跡清晰的銘文。

我很驚訝,沒想到塵封許久的大鐘字跡還如此清晰,這種工藝放在當時可見其精細和難度。我剛要細看上面的銘文,那邊大頭突然「我尼瑪」的罵了句,我不耐煩的想讓他安靜點,可是一回頭,卻沒看見他人。

沒了手電光殿里頓時暗了下來,我心下一沉,意識到不好,趕緊從石台下來,舉著螢光棒四處看,聽見不遠處有著若隱若現的呻吟聲,卻不見人,我嘗試著喊了一句:「大頭?」

「哎喲,在這。」

聽見他回話我總算稍稍安心,不過聽著他的語氣似乎不太對,我剛要過去,就聽他喘著氣說:「別往前走,這有暗坑,老子這回中大獎了,腿好像折了。」

我心裡一緊,急忙問:「你他娘別瞎說,你在哪呢,你把手電打開,我過去找你。」

他似乎扯動了傷口,倒吸著冷氣回道:「他娘的電池蓋摔掉了。」

小何和漢生也聽到了我倆對話,他們摸著螢光棒的亮跑了過來,我攔住小何說:「別往前走,前面有暗坑。」

「我來吧。」漢生把我的螢光棒綁在褲腿上,擰上兩截槍桿探路,一點一點向那邊靠過去,似乎路上又看見了坑,他繞了一下,不過螢光棒光線實在有限,他走遠幾步我們就看不清了。

我擔心大頭傷勢,喊道:「你先別動,漢生過去了。」

大頭沒回話。我有點急又問他:「你怎麼了?」

他回了一句:「正悲傷呢。」

我猶豫了一下,安慰道:「沒事,你腿那麼粗,哪容易那麼折。」

他帶著哭腔說:「不是,是我下來的時候,坐到我的銅器上了,感覺都碎了……」

我被他的「悲傷」弄得哭笑不得,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心想還有時間擔心他的寶貝,看來是沒有大礙。

我看到漢生突然停住了,慢慢的蹲下去,觀察了一會,他回頭沖我們喊道:「把繩子扔過來,洞太小,裝不了兩個人。」

小何從包里取出繩子扔過去,漢生似乎把繩子綁在槍桿上,又將槍桿擔在洞口上,聽他對大頭說道:「你上身能動嗎?」

洞裡傳出大頭嗡嗡的聲音:「上身可以。」

「我把繩子扔下去,你把繩套在腋下,我拉你上來。」

兩人淅淅索索的捅咕了了一會,傳來大頭「哎呦」一聲,這聲音聽起來就清晰多了,應該已經被漢生拉了出來,又過了不到一分鐘,那邊突然亮起了手電光,我們就看見大頭正平躺在地上,一旁漢生帶著手電背著背包,從地下洞口鑽了上來。

有了手電我和小何也靠了過去,經過那些坑旁我特意看了一眼,其實這些坑還是很明顯的,上面都鋪了一層類似黑色破布一樣的東西。

漢生正在檢查大頭的傷勢,單手在他腿上划動,大頭被按的齜牙咧嘴。漢生讓他側身躺著,大頭問幹啥,漢生給了我一個眼神,我撲上去按住大頭的手,大頭嚎叫你們是不是要割掉老子的腿,我看見漢生一隻手握住大頭的小腿往下壓,另一隻手套住膝蓋,從後面往上托舉,他忽然對大頭說:「大頭,我剛剛看了,你的青銅器一個也沒碎。」

大頭一喜,「真的?」

漢生沒回話,握著膝蓋的手閃電般從內往外迅速旋轉股骨,我清晰的聽到「咔吧」一聲,隨即響起大頭的慘叫,他頭上冷汗直流,盯著漢生:「你沒騙我?」

漢生微微笑道:「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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