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萬最後一次叫價擊穿了石頭的底線,也徹底澆滅了我的希望,眼看著到手的東西被人橫刀奪走,既失落也不幹。

小司馬在一旁拍拍我,安慰道:「算了,這個價已經超出了估值。」

我嘆了口氣,懊惱的回說:「也不知道樓上這主是誰,見過豪橫的沒見過這麼豪橫的,想不通這麼抬價圖什麼。」

「圖什麼?還不是針對你。」小司馬躺回藤椅,「連你們龍山閣的老對手都不認識了。」

「啊?」我看詫異向小司馬,他敲起腿,用下巴點了一下三樓的那個位置,說:「那個房間是趙家掌柜定的,這回你該知道他圖什麼了吧。」

「趙金斗?怪不得,這孫子什麼陰招都使得出,看來是誠心要噁心我。」我知道後氣的牙根直痒痒,罵道:「仗著不幹凈路子賺的髒錢,沒少撬龍山閣的門,好幾個鋪子的人都被他挖走了,這老幫菜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就是要強行吞我們的盤口。」

「你以為他真是憑藉那幾個錢才走到今天的嗎?」小司馬單手撐著頭,神色玩味看向我。

「什麼意思?他背後還有人?」我一驚,瞬間明白了小司馬的意思。

「你呀,好歹也算是龍山閣的東家,這方面也不多操操心,這行水有多深就不用我跟你耳提面命的了吧,如果只是豪,就敢扎進來,用不上多久就變成嚎了。遠的不說,曹家在雲南的玉石市場,你覺得是憑藉著財力就撞的開的嗎,別的行不去比,這一行,多少錢都填不滿,一夜間,傾家蕩產的海了去了。」

小司馬換了個姿勢,繼續說:「我估計你們龍山閣里真正應對這些棘手事的人,不會不了解,他肯定心知肚明,不告訴你大概是不想讓你摻合進來。以龍山閣盤踞京都這麼久,有錢就能撼動嗎?隨便找幾個人搞點事情,拿幾件西貝貨做個局,有多少錢那不都要打水漂?」

小司馬這一席話醍醐灌頂,一下子讓我想到了很多,這方面一直是老何他們在應對,完全沒有讓我分神進去,反而是我自己一直都在查自己的事,沒有為龍山閣分擔什麼,想到這些我心下有些愧疚,老何他們已經默默的為我做了很多很多。

我長出了口氣,揉了揉臉,堆起笑容道:「小師傅,還知道什麼,給說說唄,你也不忍心看你徒弟被人這麼欺負吧。」

「邊去。」他推開我笑罵道:「別說是我徒弟,你干這行天資太差,只能餬口,不能富貴。」

他見我又死皮賴臉的湊過去,就無奈道:「打住,我其實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趙金斗背後確實有高人,南方來的,趁這時候壓龍山閣應該也是早有預謀,他們前些日子接觸過秦漢堂,估計是想截胡你們和秦漢堂的出貨鏈,上面怎麼決定的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合作沒斷,看來那事沒成。」

我看向三樓的方向,對方既然已經開始找上秦漢堂,這事兒就沒那麼簡單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我了解的不是十分清楚,不過看樣子這孫子的目的要比我們想像的大的多啊,而且謀劃了這麼久,照此看來對方貪圖的可能不僅僅是盤口,這是要直接搞死龍山閣啊。

我心裡想著這事就無心拍賣會,打算先和小司馬告別就回龍山閣,場中卻突然一靜,緊接著掀起一片譁然,我倆光顧著說話,茫然的看下去,就看見安叔身旁的計價牌已經翻到了750萬。

我大吃一驚,與小司馬面面相覷,去看對面的石頭,發現他也一臉迷糊的看著樓上。

760萬。

趙金斗又叫了一次價,我心裡覺得不對,如果趙金斗只是為了針對我,那麼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次超出估值的價格他本應該收手才對啊,這即沒讓我拿到青銅頭盔,自己又沒搭進去,有人接盤難道不是對他的最優解嗎?

可是恰恰相反,他又叫價了,就證明不僅僅是針對我,他對頭盔也有其他想法,按照小司馬的意思,趙金斗只是前台的馬仔,那麼看到這件青銅器附加價值的人,就一定是他背後的人了。

想通這一點,我又有些迷惑了,對方為什麼非要這頂頭盔,拋開收藏價值來說,最特別的就是頭盔上面的古蜀文,難道……對方也在調查古蜀國?

這牽扯的就多了,一瞬間我想到了很多,我本能的覺得趙金斗背後的人不簡單,甚至有一種感覺,這個人就是當年的參與者之一。

800萬。

又是三樓常間的人出手,就在趙金斗的隔壁,而且沒有任何猶豫和拖拉,直接將價格抬到800萬。

又是一個搶青銅頭盔的人,我心中一動,回看向小司馬,問他:「小師傅,那間是誰?」他苦笑著說:「曹家。」

我心裡又迷糊又驚訝,按理說曹家來競價也算理所應當,不過為什麼偏偏這麼巧也看中了這支青銅頭盔,800已經超出了估價,在當世來說,已經虧了三分之一了,而且也沒聽說趙金斗和曹家有過節啊,怎麼曹家會在這時候出手。

我看向對面石頭,趁著小司馬不注意偷偷給石頭髮了簡訊,告訴他樓上也是曹家人,問他了不了解,過了會他回了句「靜觀其變」,看來是他也沒有頭緒。

我腦海里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想法,是不是給石頭髮信息的人也給曹家發了信息?或者說他給所有「當局人」都發了信息,但是不對啊,並沒有給我發信息,難不成他知道小司馬會聯繫我,那麼就是說這人就是小司馬?

我不經意的瞥了眼小司馬,以我的了解應該不是他,由此看來對方就應該在秦漢堂內部了?我環顧四周,也許那人就在現場。

其實還有一個可能,如果不是早有人通知了曹家,能在這麼短時間內看穿青銅頭盔上秘密的一定是個高手,想到這我發簡訊把剛剛的猜想簡短的和石頭說了一遍,讓他查一查這次曹家人來的都有誰。

趙金斗猶豫了半天,最後放棄叫價,看來他也看出來了曹家人要拿這頂頭盔的決心,而且在四九城同時與龍山閣和曹家對著干,顯然也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最終頭盔於800萬的價格,被曹家人拍了去。

全場沸騰,800萬的成交價在這行並非是一個很恐怖的數字,但是超出原本估價三分之一就很誇張了。

顯然這場競價也有些超出安叔的預料,場內熱情不減,他也破天荒的人又叫了一次休息,我知道這招「火上澆油」是在為最後一件東西造勢。

我正坐在那琢磨其中的原委,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我拿起來看是石頭的簡訊,上面寫著「三樓曹家常間,來人與你有系,可憑此看頭盔」。

我愣了一下,什麼意思,現在曹家人恨不得對我喊打喊殺的,哪來的干係?難道是二爺或者我爹還留了其他暗手?我抬頭看向對面,發現他已經不在裡面坐著,我猶豫了一下,和小司馬說聲出去一下,就徑直上了三樓。雖然接觸不久,但是我感覺石頭辦事還是比較沉穩的,不會無的放矢。

三樓很素雅,我只在拍賣會場閉門的時候上來過,走上樓梯左右各有一條木地板鋪的環形走廊,裝修很有老北京特色,我知道那個常間位置,深呼了口氣走過去,門口有兩個保鏢模樣的中年人,我抬手示意了一下,說道:「曹儺送,想拜會一下你們東家。」

左邊的那個皮膚黝黑的傢伙搖搖頭,做了一個請回的手勢,我說:「勞煩通報一聲,我叫曹儺送,你們東家與我相識。」

那人低頭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輕輕扣了一聲,又兩聲門,推門走了進去,我趁機瞄了一眼,裡面應該是個套間,房內沒人,估計都在裡頭看拍賣。

沒一會那人回來了,臉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點點頭說:「有請。」

這還是我第一次進常間,裡面裝的古香古色,所有的家具擺設都很上檔次,不過廳里沒有人,我環顧四周,看見後面還有一個鏤空的月亮門,後面立著屏風,我禮貌的咳了一聲,隱約能聽到後面有人說話,可卻沒有回應我。

沒道理聽不見啊,我心裡納悶,又大聲的咳了一下,同時語氣平緩的說道:「你好,我是曹儺送,有事拜見。」說完等了會,依舊沒人理我。

我逐漸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以我剛剛的音量,裡面的人肯定是聽見了,石頭既然說與我相識,又是通報後進來的,對方沒必要把我晾在這啊,想到這我心裡也有點氣,隨即挺了挺胸奔著月亮門走過去。

我故意加重了腳步,穿過月亮門是個寫著誡書的屏風,後面空間還很大,是個半敞的露台,我就看見一個中年女子坐在太師椅上,身前的桌子上擺著銅爐香薰和茶具,在一旁還坐著兩個姑娘,年齡不大,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太師椅上的女子穿著藏青琵琶藍的織錦緞,神態安詳,見我進來不溫不火的看了一眼,沒有言語。反而我腦子裡一個恍惚,想到了什麼,繼而確定後,心裡不禁大罵石頭,真是要搞死我啊。百度搜索樂安宣書網(樂安宣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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