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向前跑了好久,隧道結構開始發生變化,出現了大量的支護體系,原來我們已經跑出了開挖區,回到了原來的地道體系中。

大頭低聲問我怎麼回事,這就完事了?我想了想告訴他,恐怕我的判斷是對的,當年小鬼子的隊伍里有高人,他們並非是偶然挖過進的,而是有懂風水的土夫子給帶路,專門打過來的,恐怕前面還有盜洞,所以這種盜洞不是連續的。

大頭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說:「剛剛那些瓮棺群就是陪葬群?」

我點點頭:「或者是祭坑,都有可能,正主還在後頭呢。」

路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鐵門,眾人都跑的累了,兩個傢伙帶著槍小心翼翼過去檢查,我看了看鐵門上的噴漆,我認識一個「庫」字,就猜測說:「可能是倉庫。」

兩個傢伙回來點點頭,一人說:「裡頭確實是倉庫,挺大的,沒有發現什麼危險。」

我們魚貫而入,彌勒的人在後面做了「懸鈴」,這玩意在南方叫「腳絆」,就是細絲兩頭掛了鈴鐺,有人經過就會觸發,大頭瞅了一眼,嘀咕道:「活做的還挺細。」

不知道那些小鬼物什麼時候就要追過來,所有人進來後立馬開始休息。大頭原地休息了會兒,就開始犯老毛病打著手電往倉庫深處照,我看了眼,裡面儘是些噴著期號的木箱子,有的還蓋著防潮布,應該是戰時的補給和裝備。

大頭捅咕了我一下,他抬屁股我就知道要拉什麼屎,就警告說他小命要緊可別裹亂了,他撇撇嘴說就瞅瞅有什麼大不了的,一會發現好東西可別和我分。說罷就自己拎著手電往裡頭走過去。

我猶豫了一下,不放心生怕他又瞎搞什麼,也跟了上去。

我倆一動,負責看著我倆的夥計也跟了上來,大頭瞥了他一眼沒在意,看來是真沒打算搞什麼事情了。

深綠色的木頭箱子一排排,碼的很高,倉庫也不小,手電光打不到頭,我看了看暗自咂舌,儲備量真他奶奶的驚人,看來當初小鬼子當真是做好了釘死在這的準備。

木箱子上面噴著白漆,除了編號,還有簡單的圖形,大頭翻開一個箱子,裡面是成摞的頭盔,他拿出一個帶上,衝著我說:「八嘎呀路,你滴花姑娘滴幹活,死啦死啦地。」

我白了他一眼:「這是你平生所會的全部日語了嗎?」

「誰說的。」大頭一臉自豪,張口道:「我還會狗炸一瑪斯,紅豆泥,三頭驢打針,哭了媽的,一庫一庫,哪裡拖,薩斯給。」

我捂著臉走開,那個彌勒的手下倒是被大頭說的一臉懵,好半天蹦出一句:「司改。」

我隨手翻開那些箱子,不是裝備就是武器,還有一箱子黃橙橙的子彈,都包著油紙,一點銹沒有,旁邊是一箱二六式手槍,也就是「王八盒子」,也叫「雞腿擼子」,我趁那傢伙不注意,迅速摸出一把壓進去一連子彈後藏進衣服里。

做完這一切兩人剛好走過來,我不知道那傢伙看沒看到,心虛的背手往前走,他走到箱子邊上瞅了瞅似乎沒有發現。

再往前大頭又發現了兩箱子銀元,大頭嘖嘖兩聲抓起一把問我:「二爺,啥價?」

我看了一眼說:「小几百到大幾千不等,民國二十一年到二十六年,背帆船,背雙旗,背古布的特別貴,能換輛小金杯。」

大頭罵道:「都他娘的是民脂民膏啊。」說著抓著那把揣進了兜里。說完回頭看看那哥們,又抓了一把塞進他兜里,熟絡道:「來來來,別客氣,這都是咱們自己家的東西,多了帶不走,出去喝幾頓酒也行啊。」

大頭沒說錯,這些銀元應該都是當年小日本搜刮上來的,來源多渠道廣,說不定裡頭有些珍品,如果能都帶出去至少夠龍山閣出很久的貨,不過也只能想想,這種鬼地方,我倆能活著出去就阿彌陀佛了。

我正瞎YY著,一轉身不小心磕在一個木箱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我心裡也跟著「咦」了一聲,心說奇了怪了,怎麼好像是空的。

我回過身,掀開木箱,裡面的確是空的,我環顧四周,心裡不自覺的納悶,怎麼只有這隻箱子是空的。

看向下面圖形,罐頭?

是食物,這隻箱子裡原本裝的是食物。

「又發現啥東西了?」大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好奇的探頭看了一眼,我說:「是罐頭,不過都被小日本拿走了。」

大頭歪了一下頭,看向我:「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先是疑惑,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這裡物資這麼豐富,不可能沒有存糧,日本人戰敗,如果是我軍下來繳獲,也不會只帶走糧食,這裡原本應該有數量不少的口糧才對,此時沒有,就證明在日本人戰敗後,地道里還有其他人,就是這些倖存者吃了倉庫的存糧。

食物不見了,還有其他人活了下來。

「會是躲起來的小鬼子嗎?」大頭看向我。

「完全有可能,這裡的隧道支幹密密麻麻,加上我軍當時戰略規劃並沒有仔細搜索每一個角落,大機率有倖存的鬼子躲在地道里。」我對他說,「不過應該不用擔心,畢竟糧食和飲用水有限,那些人不是最後餓死在地道里,就是從邊界線跑掉了,那幾年邊界線上沒少打死人。」

我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麼,皺了皺眉,站起來四下打量,大頭問:「你是覺得……」我知道他已經get到了我點意思,就點點頭:「嗯。」

大頭也幫我四下尋找,只有那個看守的傢伙丈二和尚莫不這頭腦,沒一會就讓大頭髮現了一道細縫,再兩行大箱子中間,我打著手電向里望了望,看見了幾堆土,就對他點點頭:「沒跑了。」

我從箱子縫鑽進去,發現後面的牆上被挖了一個向下的盜洞,手法很老道,利用岩石紋理做了拱形,達到了很好的抗壓性,可以說是非常的巧妙了。

「大頭,洞就在這裡,要不你進來看看。」我沒回頭喊了一聲,過了會我覺察到不對勁,以大頭的性格根本不用我催,撿到屎都要嘗一口的好奇心早都跳過來了才對,怎麼沒聲了,我又喊了一聲,還是沒聲,我回頭忘了一眼,他倆沒打手電,箱子外面漆黑一片,我心裡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敲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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