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斛下是一座背生雙翅的蟒頭人,腰間盤繞著雙頭蛇,腳下是一條破破爛爛的石筏,整尊立像是在石龕內鑿出來的,看起來十分妖異。

刮掉石斛後,露出的石像惟妙惟肖,蟒頭的雕刻更是栩栩如生,特別是那雙冷酷的眼睛,仿佛當真在石龕內盤踞著一條大蟒。

細看能發現石像上有些斑駁的顏料,看起來當初是塗有顏色的,現在都掉光了。

漢生手下沒停,又接連颳了幾座石龕的雕刻,發現裡面全是我們在鎮靈台里看到的那些石像。

我吸了口氣道:「當初在鎮靈台我和李欣聊過那幾座雕像,當時我們判定那幾座雕像應該是某種寓意或是象徵,比如貪婪,瘟疫之類的。」

「難道不是嗎?」大頭側頭看向我。

我盯著下面的石像,緩緩搖頭說:「這裡的雕像和鎮靈台的還有所不同,你看。」我指著石像腳下的船,說:「那支破船就是關鍵。當時李欣說過,古人鑄像供奉,一種是具體的人物,灶王神之類的,第二種是精神象徵,天地日月等等,我們當時都沒見過那些石像的具體形態,所以才判斷他們並非是具體人物,但是你看那隻船,這個點很關鍵,這個東西和人物本身沒有關係,所以他代表的只能是相關事務,如果這個雕像是一種象徵的話,那船的存在就不合理了,所以這些個石像,只能是真實的人物。」

「啊?」大頭很震驚,面露不信的問:「你是說真有長著蛇頭的人?」

「那倒不一定,有可能是在原型上誇張的渲染手法罷了,畢竟古代人的認知是有限的。但是有一點是能確認的,天山下面的鎮靈台的的確確和巴蜀的諸鬼部落有關。我猜測諸鬼部落最早掌握著馴養猛獸的方法,所以這些獸首人身的形象就成為了一種保護神的存在,在諸鬼部落進入中原後,這些神像也被帶到了天山。」

大頭聽了嘖吧嘖吧嘴說:「照你這麼說,這些傢伙很可能就守護在這裡了。」

「漢生說這裡存在陵墓,我想是對的。巴蜀是諸鬼部落的發源地,一切的起源都是從這開始的,我很早就有一種預感,我們那些離奇的經歷都和此地有關,現在這些石像的發現更加證實了我的預感,或許我們一路追尋的答案,就在這。至於你說的守護者,那倒不至於,這麼久了,滄海桑田,那些東西就算曾經存在恐怕也早已經滅絕了,我想這些石像,只是一種精神統治罷了。」

大頭一聽「陵墓」兩個字一下子來了精神,神采飛揚的說:「在這裡發現這些石像,是不是代表我們已經進入到諸鬼部落的領地了?」

「我勸你想都別想,我們之前的經歷就夠恐怖的了,就算這裡真的有大墓的存在,也肯定是步步殺機,危險重重,你覺得以我們現在的狀態,能進去嗎?」

大頭聽了就蔫了,不過他還不死心,眼珠子一轉,說道:「那把這個地方記下來也好啊,咱們回去點齊兵馬,來日再戰。我和你說,以我的經驗來看,這裡的墓一旦挖開,那可不會比皇陵差啊,老子這輩子能挖座,呸,能訪問一座皇陵,就算是拿了摸金界的大滿貫了。」

我斜了他一眼,「怎麼著,你還指望給你頒一座獎盃啊,上寫『起屍一哥』載入史冊?」

扯淡歸扯淡,但大頭這句話沒錯,發現這些石像就證明我們已經進入到了諸鬼部落的領地,我神情複雜的望向一旁古老神秘的叢林,那個人引我們來也一定是因為這個緣由。

我不禁猜想,難道我爹和二爺他們當初也進來過?那麼他們之中又是誰在木宮成為了「三眼」?

我有些擔憂的看向下面,好在漢生檢查幾座石像後,便攀著岩壁上來,我和大頭拉繩子一起把他拽上來。

「怎麼樣?」大頭一把將漢生拽上來,漢生吐了口氣,邊將槍頭擰在槍桿上邊回:「峭壁上有痕跡,有東西在下面走過。」

我皺了一下眉,問他:「是蝙蝠之類的嗎?」

他搖搖頭,回望了一眼裂縫,那表情似乎在忌憚什麼,說道:「不像,我沒有找到糞便的之類的生活痕跡。」說完他又抬頭看了眼天,「先走吧,天色不對。」

知道已經進入諸鬼部落的領地,我們三個人都有些沉默,我心裡甚至有一種隱隱的不安,對方引我們過來,難道只是為了告訴我們諸鬼部落真的存在嗎?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我們幾個繼續上路。我發現自從漢生進入到這片林子後,就越發的沉默起來,感覺他肯定發現了什麼,但又不好逼問,搞得我左右為難好不痛快。

大頭本是最浪的人,可惜這片林子實在不對他的胃口,林子越來越密集,地上盤根糾錯,上面藤蔓低垂,林子裡一點風都放不進來,走的他一路大汗淋漓。

就這樣一直悶頭走,走到天色都暗了下來,我感覺我們也並沒有走出去多遠,實在是路太難走了。

大頭忽然在後面叫我:「嘿,芬芳你快幫我撓撓屁股,他娘的有蚊子叮我的屁股,癢死了快。」

我停下來,「來換我背趙顧,丫自己撓。」我輕輕接過趙顧,大頭深深撓了幾下,發出一陣舒爽的聲音。

大頭撓完了就問等在前面的漢生:「咱們還得走多久啊,怎麼這麼遠。」

漢生看了眼天說:「我沒有帶你們直接過去,這天不對,要下雨,小溪邊沒有遮擋,咱們在那露營太危險,得先找個可以避雨的地方。」

我說:「不會這麼誇張吧。」

「漢生說得對,這種林子裡一旦發水是很恐怖的,如果真有雨,咱們得做好大雨的準備。」大頭掏了掏褲襠:「下雨也好,這鬼天氣煩死老子了,悶的老子褲衩子都滴水了。」

沒走多久林子上空果然響起了悶雷,透過樹冠能看到閃電划過,林子也漸漸起了風,爽的大頭哼起了某些三級小曲。

漢生讓我們加快腳步,最後在一個倒塌的樹冠上選定了今晚的露營地,這顆倒塌的樹偏小一些,正與旁邊的樹形成了一個三角的區域,漢生手腳麻利的上去,掰了幾根粗大的樹枝橫在上面,搭成了一個面,在上面喊我:「二爺,可以把帳篷擺上來。」

話音未落,伴隨一聲炸雷,滂沱大雨呼嘯而至,瞬間就澆了下來。百度搜索樂安宣書網(樂安宣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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