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漢生點點頭,「動手吧,看這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漢生展開所有銀針,開始一一給領帶施針。

漢生身上有一個很厲害的地方,是我們所有人都拍馬也趕不上的,就是他很穩,那種古寺木魚的老僧才有的穩重。就算在當下的環境下,漢生也可以立即沉浸心神,心無旁騖的施針,無論是手還是精神,全神貫注,平靜再平靜。

用了大概二十幾分鐘,勞心程度饒是漢生做完這一手也是大汗淋漓,他小心拔掉最後一根銀針,收好後輕輕鬆了口氣,抬頭看向大氣也不敢喘的我們幾個,咧嘴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放心,一切順利,血脈還算通暢,比我預想的要輕上一些。」

我們幾個也跟著緊張的要命,聽見漢生的答覆方才如釋重負。

也就七八分鐘,甚至更短,領帶的臉色逐漸變得潮紅,原本虛弱的呼吸也冗長許多,漢生摸過脈,閉著眼睛,輕語道:「血通氣壯……嗯?」

我聽見這個拐音,整顆心又跟著揪起來,擔心的順著他目光看去,原來領帶不知不覺甦醒過來,茫然的看向我們。

我驚喜萬分,俯身下去:「怎麼樣?有什麼不舒服。」說完又去看漢生。

漢生在領帶身上壓了幾下,領帶微微皺眉,此時他臉上的潮紅迅速散去,漢生道:「氣血不能長時間攻心,能醒過來就好。」

領導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的坐起,抓著我的手,緊張道:「老闆,有人。」

我拍拍他的手,「放鬆,已經結束了。」

大頭一把摟過領帶的脖子,嬉笑道:「喲,挺敬業啊,你可不知道你這一覺可睡沒了你們東家多少瑪尼。」

我笑罵道:「少貧,又不是白給,走工資帳。」

領帶不知所措的看著我們,人沒事是我們幾個最大的欣慰,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意,我鬆了口氣坐到一邊,大頭把叼著半顆煙塞到領帶嘴裡,領帶咳咳直咳嗽,大頭拍拍他的背,一邊說著「頂一口就好了」,一邊聲情並茂的講述領帶昏迷期間發生的事。

當領帶得知我把用那顆晶體從老槍那把他換回來後,整個人傻掉了,隨即滿臉愧疚的看向我,我大手一揮,豪氣道:「不白給,扣工資。」

領帶也算恢復過來,所有人都平安無事,這至少還在我的底線範圍之內,其實經歷了這麼多,我忽然就覺得,身邊的人平平安安就是我的最大追求了,相比那些虛無縹緲的「真相」,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在我們嘰嘰喳喳的時候,漢生已經檢查了水潭周圍的機關,發現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四根鐵索,有一根是鬆動的。

他和小何合力將鐵索拽了出來,結尾處是一個整齊的切口,也就是說,這根鐵索曾經被人用利器切斷,還是在水下。

我們幾個看著那條被切斷的鐵索,得有小孩手腕那麼粗,大頭砸吧砸吧嘴,玩笑道:「漢生,不會是你乾的吧,能做到這,我只見過你那個槍頭。」

「邊呆著去。」我摸著鐵索,溫度低的驚人,心裡有些奇怪,「下面到底有什麼,怎麼溫度這麼低。」

此時漢生漸漸皺起眉,他轉頭看向水潭,提議道:「得下去一趟。」

「別開玩笑,咱們都沒有水肺,誰知道這下面有啥,芬芳也說了,水這麼涼,何況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大頭搖頭反對。

漢生解釋道:「不需要水肺,這截鐵索並不長,所以我猜測下面應該沒有很深,我先下去探探,如果在可行距離,你們在上面操作其餘三條鐵索,我負責斷的那條,先把東西弄上來。」

說完都看向我,我猶豫道:「還沒確定是什麼,我覺得有點急了,這樣吧,大頭你們三個先在上面等著,我和漢生下去,不會深潛,先去看看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是最好的安排了,因為還無法斷定水潭下面到底是什麼,至少我可以提供一些判斷,幾個人裡面,也只有我和漢生水性好。

漢生搖頭道:「二爺不用下去了,我一個人可以。」

「放心,你忘了咱們龍坑的經歷了嘛,深潛也沒問題,何況這個小潭子了,咋倆下去還有個照應。」我說著已經開始脫外套,「就是水有點涼。」

漢生考慮了一下也點點頭,小何想替我,考慮到他游泳他沒問題,可水性真的不咋地,便拒絕了他的提議,我一邊在水潭邊熱身,邊讓他們不要緊張,也不動手,就下去看看水下是個什麼東西。

準備好了漢生先在水潭邊試了試水,咬著手電衝我點點頭,深吸一口氣一個勐子扎了下去。

我也往身上洒洒水,溫度比我想的還要低,不過已經脫到了褲衩子,這會兒在反悔上去也太沒面了,只得咬咬牙跟著扎了下去。

水下視線特比好,我跟著漢生的光往下游,不過溫度出人意料的下降很快,沒有幾米,恐怕已經降到了個位數,我在大學的時候,被同寢的孫子忽悠去游過一次冬泳,差點沒凍死在下面,讓我記憶猶新,這次的溫度直線下降,我現在感覺已經快接近當年那個恐怖的低溫了。

漢生也覺察到水溫的異樣,回過頭來看我,我們已經快要接近那個東西,便咬了咬牙,沖他搖搖頭,示意沒問題。

因為水質好的不行,讓我想起了初中的一篇課文,「下見小潭,水尤清冽」,由三根鐵索拴著三個角的東西清晰的出現在下面。

我們游下去,起先以為只是光線的原因,快近了我才震驚的發現,那竟然是一個大號的晶體,至少有一個立方那麼大。

材質我很眼熟,就是換給老槍那隻仙蟲外面包裹的晶體。

不過此時裡面不是一隻蟲子,而是一個盤坐的人。

隨著下潛周圍溫度驟降,我全身都應激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感到出奇的寒冷,彷佛血液都要被冰凍住,在見到那具屍體後更是如此,我覺得四周開始籠罩起一股無法言語的冰冷和不安,那明明只是一具屍體,卻生出一種彷佛被什麼東西正注視著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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