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右賢王熏狁聽到月氏兵士投降的消息後便大吃一驚,帶著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問著探子:

「此事當真?」

「我等已勝利在望,月氏為何會在此時投降?」

探子回答:

「據聞秦軍派出奇兵,自南面祁連山繞至沙州,出奇不意擊殺月氏王並控制了沙州。」

「三危山失去了後方大營且月氏王被殺,因此無心戀戰大多降了秦軍!」

「只有數千殘部西逃不知所蹤。」

熏狁愣了好半天也沒回過神來。

良久,才長嘆一口氣搖頭道:

「我道那沈兵為何明知此戰必敗卻勿自堅持,原來還有這著後手!」

「出奇兵進攻沙州……這便是沈兵所說的制敵法寶吧!」

「可嘆我等都被這沈兵騙了,還道那法寶是能攻下三危山的物事。」

「這沈兵真乃奇人也!」

部將在一側提醒道:

「右賢王,那我軍進攻肅州一部……」

熏狁這才反應過來,趕忙下令道:

「撤,馬上令其撤軍!」

部將應了聲就趕忙去下令。

要知道這沙州可是河西走廊的出口,之前匈奴之所以敢分出三萬騎軍進入河西走廊進攻肅州,那是因為秦軍主力已被牽制在三危山無法動彈。

甚至匈奴進攻肅州還會對秦軍形成三面合圍之勢:

北面、東面是匈奴,西面是月氏駐守的三危山,南面則是祁連山。

這差不多就是將秦軍給包圍了。

然而,此時秦軍卻吃掉了三危山甚至占領了沙州……這被包圍原本是個死局的秦軍就瞬間做活了。

這有點像下圍棋:秦軍做活就意味著匈奴那三萬騎軍變成孤軍。

一旦秦軍站穩腳跟封鎖河西走廊的出口,被包圍的就是匈奴三萬騎軍了。

不過好在那三萬騎軍還未深入走廊也未發起進攻,否則這下只怕撤都來不及撤了。

另一方面沈兵也顧不上圍剿匈奴,他此時正帶兵進入沙州。

這不是說沈兵不知那支匈奴孤軍,而是此時沙州未穩且秦軍補給不足,此時若貿然出擊很可能會兩頭不討好,一不小心就把勝仗打成敗仗了。

沈兵是穿著盔甲騎著馬在親衛的簇擁下進城的。

所謂的城其實就是木柵欄圍起來的帳篷區,其間零散的分布著些木屋和蓬子,南面則被燒得一片狼籍……南面是昨晚王賁等進攻的方向,沈兵領軍是從東面進城的。

在進攻前沈兵還讓兵士在宕泉河梳洗一番,並命士兵整好裝備,傷殘兵士暫留城外幾里外的帳篷區養傷。

這麼做用不好的聽話來說,就是「形像工程」。

尤其不讓傷兵進城還有點「過河拆橋」、「不尊重傷兵」的味道。

但任何事都不能一概而論,有時候「形像工程」還是很有必要的,尤其在新下沙州同時又有十萬匈奴在側的時候。

要知道秦軍的弱點……確切的說是秦軍在西域的弱點就是兵力薄弱。

但沈兵卻用事實證明就算兵力薄弱但實力卻不弱。

就像他們以總數不過四萬的軍隊在面對十萬匈奴七萬月氏大軍時,還能輕鬆自如的擊敗月氏並拿下沙州一樣。

這對匈奴來說是打臉。

月氏前腳剛跟匈奴結盟後腳就被秦軍滅了,而且還是在匈奴眼皮底下被滅的。

甚至匈奴還被推到了「背棄盟友」的位置上……匈奴全程都沒有實際參與這場戰鬥,如果說有參與的話,就是在旁邊吶喊助威給秦軍造成心理壓力。

沈兵就是要給月氏百姓看,同時也要讓西域百姓明白,與匈奴結盟對抗秦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所以進駐沙州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若秦軍是傷痕累累、軍容不整的進入沙州,月氏百姓便會想:

「秦軍也不過如此,打敗了月氏之後也就剩半條命了。」

「若此時匈奴再乘機來攻……秦軍又豈有命在?」

於是不只是月氏,西域各國也會紛紛倒向匈奴。

但若秦軍盔明甲亮、精神抖擻,那麼對月氏乃至西域各國都是個威攝:

「秦軍以四萬兵力滅月氏,還能保持如此軍容,足以說明其還有餘力。」

「若秦軍還有餘力且又得沙州這片綠地和四十萬百姓,豈不是如虎添翼?」

於是,秦軍與匈奴之間的力量對比是孰優孰劣,各國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這也是沈兵讓所有騎軍都穿上盔甲騎著馬,河內兵則手持弩箭殺氣騰騰的列隊開進沙州的原因。

騎在馬上的沈兵俯視下方,看到周圍百姓眼中敬畏的目光,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說實話這場仗打的還真不容易。

沈兵先是在之前用到「特種作戰」的思想,派出一支古時的混和「特種部隊」奇襲沙州,現在又要用心理戰來權衡西域各國及匈奴。

而且這很可能只是剛剛開始。

隊伍是在月氏王的汗帳前停下的,那是一頂帶著西域特色花紋和頂飾的帳篷,特別大,至少是普通帳篷的七、八倍,而且周圍還簇擁著一圈小帳篷,應該是月氏王的親衛在周圍保護大王所用。

沈兵下了馬來,卻沒有進去。

恭候在門前的王賁不由一臉疑惑,上前說道:

「大將軍,帳篷屬下已讓人清理乾淨了……」

沈兵搖了搖頭,然後對身後的丘就卻拱了拱手說道:

「丘大將軍,月氏王不幸身死,月氏不可一日無王。」

「為月氏百姓著想,沈兵認為丘大將軍勉為其難成為月氏王。」

「不知丘大將軍以為如何?」

這一來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丘就卻也是如此。

確切的說丘就卻是最吃驚的一個,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讓剺再翻譯一遍。

剺又說一遍後,丘就卻還是不信,他不解的問:

「沈大將軍之意,是讓出月氏王?」

沈兵回答:

「沈兵從來都不是月氏王,也無意為月氏王,又如何有『讓出』之說?」

王賁剛想說什麼,卻被沈兵一個眼神阻止了。

丘就卻看了看四周,然後就點了點頭說道:

「既是如此,丘就卻恭敬不如從命了!」

仞倒是靈活,當下就帶著一眾親衛叫道:

「恭賀月氏王!」

「恭賀月氏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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