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狁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脫離冒頓單于之後是什麼打算應該視冒頓單于敗到什麼程度而決定。

若冒頓單于被秦軍大敗已實力不再,那麼熏狁就不需再怕單于,他這右賢王收攏殘兵聚集個三萬大軍往北搶占資源。

甚至取冒頓單于而代之也未嘗不可。

但冒頓單于若是實力尚存,那麼右賢王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所以,此時的右賢王甚至嚴令部下不准去警告冒頓單于。

他希望冒頓不知道秦軍的新戰術,於是貿然與秦軍作戰像他一樣為秦軍所敗,甚至被秦軍剿滅那就最好。

到時秦軍一時無力北上,他熏狁就能在漠北做單于。

不過熏狁沒想到的是,他手下的騎軍被秦軍擊潰逃往各個方向,其中自然也有逃往東面與冒頓匯合的。

冒頓一聽右賢王的九萬大軍違令與秦軍一戰大敗,果然勃然大怒。

他氣得拔出彎刀用力將案桌劈成兩半,罵道:

「好你個熏狁,一而再再而三違抗命令。」

「今日落下此敗,我若是饒了你,又如何服眾?」

然而,等冒頓單于詳細一問右賢王戰敗的經過之後,冒頓單于反而冷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冒頓單于才下令道:

「改變行軍方向,前往龍城!」

部下轟然應聲便依令行事。

左賢王稽粥有些好奇的問道:

「單于,我軍擅騎戰。」

「即便得知秦軍要取龍城,我等也不應趕往龍城死守,而應於路上截殺秦軍才是。」

「為何單于卻要道龍城……」

冒頓單于嘆了口氣,道:

「你道我軍還守得住龍城麼?」

稽粥大驚:

「單于的意思是……我軍棄守龍城?」

「那龍城以南大片草原,豈非盡歸秦軍所有?」

接著稽粥又不甘心的說道:

「我等還有二十萬控弦之士,如何不能與秦軍一戰?」

冒頓單于搖頭道:

「你可聽聞那逃兵所言,秦軍不只有『震天雷』之利,還有馬具提升戰力?」

稽粥回答:

「那不過是逃兵害怕秦軍胡言亂言而已。」

「我等一世都在馬背上長大,騎射之藝又豈是區區馬具便能改變的?」

冒頓單于回答:

「若是別人,我也不信。」

「但此人卻是沈兵……」

說著冒頓單于又說道:

「何況那右賢王雖是屢戰屢敗,但其部下九萬餘人又哪個不是在馬背上長大的?」

「他們在秦騎面前潰不成軍,便足以說明秦騎已今非昔比了。」

稽粥急道:

「單于,難道我等就此認輸了不成?」

「說不定這只是沈兵所施的計策,只為將我等嚇退而已……」

冒頓單于舉手打斷了稽粥的話,道:

「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稽粥奇道:

「如何試法?」

冒頓沒有多言,只是讓人用皮毛鋪在馬背上當「馬鞍」,再剪下長條形牛皮包裹著馬肚與「馬鞍」縫在一起,接著兩側再縫上兩條皮圈,一套簡易的馬具便制好了。

冒頓單于踩著皮製馬鐙翻身上馬,策馬飛奔的同時又嘗試鬆開雙手,果然在馬上行動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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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回跑了一圈後才在稽粥面前翻身下馬,面色極為難看的說了聲:

「這番你便信了吧!」

稽粥只得點了點頭,接著又興奮的說道:

「單于,若秦軍可以如此增強戰力,我等為何不如是操作?」

「若我等亦因此戰力倍增,豈非也有一戰之力?」

冒頓搖頭道:

「其一,秦軍若是木製馬鞍配上鐵制馬鐙,卻不知比我等這皮製馬具要強上多少倍。」

「其二,即便我等緊急趕製馬具,但兵士依舊需要適應。」

「其三,秦軍已有刀盾騎兵,而我等皆是騎射……騎射如何能勝刀盾?」

「再者,秦軍又何只那六萬騎兵,南面還有十餘萬大軍。」

「若秦軍兩路大軍夾擊,我等又如何能勝?」

「更何況……」

稽粥被說得一臉沮喪,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問:

「何況什麼?」

冒頓單于說道:

「你可奇怪為何右賢王一直沒有派人來警告我等?」

被冒頓這麼一說,稽粥這才想起來:

「單于所言甚是。」

「若秦軍裝備馬具而戰力大增,右賢王為其所敗應即刻派人警告我等才對。」

「但卻只見逃兵未見信使。」

冒頓問:

「你可知這是為何?」

稽粥搖了搖頭。

冒頓回道:

「他卻是希望我等不知秦軍之利,若我為秦軍所敗,右賢王便有機可乘了!」

稽粥聞言不由大怒,罵道:

「這廝好膽,竟敢反了!」

冒頓卻表現得十分平靜:

「此乃形勢所迫而已,若我處於右賢王境地,只怕也只有反了。」

稽粥面色煞白的問道:

「單于,若是如此,我等該如何是好?」

冒頓單于嘆了口氣,道:

「龍城以南只怕已無我等容身之地了。」

「我等唯一的活路,只怕便是儘快趕到龍城,然後帶上百姓北遷。」

稽粥回道:

「可是單于,北方一到冬季便寒風刺骨,如何能北遷……」

冒頓單于點了點頭,道:

「如此便只有一條路了。」

「據聞西北氣候溫暖,我等只有往西北一行。」

「說不定,我等還因此因禍得福。」

稽粥不解:

「此話怎講?」

冒頓單于解釋道:

「秦軍強大我等無力與之抗衡。」

「然我等卻自秦軍那學了『震天雷』及馬具。」

「有了它們雖還不足以與秦軍一戰,然征戰西北諸國卻綽綽有餘。」

「我等何必再舍易求難與自己過不去?」

稽粥「哦」了一聲,接著又興奮起來,道:

「單于,據聞西北諸國富甲一方,且氣候宜人草場遍地。」

「我等若是能戰而勝之,往後便勿需受寒流之擾了。」

冒頓單于點頭道:

「所以我等才不能與秦軍決戰。」

「若強行與秦軍一戰,便是勝也是慘勝,到時還要為右賢王追殺。」

「若是敗了……只怕連進攻西北的實力都沒有了。」

稽粥連連點頭,稱讚單于深謀遠慮。

沈兵當然不知道,他與熏狁那一仗都把匈奴嚇到歐洲作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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