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侯的混凝土秘方,你可討來了?」

馮劫這算是問出了眾寢臣的心聲。

混凝土既然能修建關西直道,還能用於修建水利,便也同樣能修建串聯九州的馳道。

如此利國利民的好東西,朝廷當然不能放過。

而且用混凝土修建馳道後,不止是便於百姓商旅通行,另外還有一個隱晦的作用。

介時全國的道路,都是堅實平滑的混凝土路,直道便不如何特殊了。

皇帝還好意思收過路稅嗎?

顯然不能啊!

「秦侯沒有將秘方上報朝廷請功嗎?」李昱揪鬍子的手一頓,奇怪反問道。

這話問的,也就他這工科男能說出口了。

那是堂堂大秦徹侯,站在二十等爵的最高點,已然是封無可封了,他把秘方上報朝廷,能請個什麼功啊?

很稀罕那點財貨土地賞賜嗎?

李昱看眾寢臣不語,便也反應過來,急道:「那混凝土乃是造福萬民之物,秦侯怎能藏私?」

他執掌大秦水利,還指望用混凝土,重修一次都江堰和鄭國渠,來個一勞永逸呢,也好省去每年耗費人力維護。

若沒有混凝土,還重修個毛啊!

「不行,我得去找秦侯請教秘法。」

李昱直腸子發作,起身便要往值房外走。

眾寢臣也沒人阻攔,反而是滿臉鼓勵,一副『李監丞果然是為國為民』的敬佩模樣。

但,李昱走出沒兩步,卻又停下了,轉而面色尷尬的回身坐下。

前些日群臣去找秦墨問罪,他可也是其中一員呢,縱然臉皮再厚,如今又怎能張的開嘴,空口白牙去討要混凝土秘方?

眾寢臣見他退宿,不由失望咂嘴。

「或許,應該去找陛下,讓陛下向秦侯討要秘方。」老王綰出主意道。

李昱是直腸子,又不是傻,已然看出諸位同僚,是想讓他當出頭鳥。

他全當沒聽見老王綰的話,只埋頭處理簡牘。

能坐在這值房裡的人,沒誰是真的傻!

老王綰無可奈何,便又向眾寢臣道:「吾等同去向陛下進言。」

「善。」

眾寢臣齊齊點頭答應,李昱也不再裝傻充愣。

於是,眾寢臣結伴出了值房,前去尋找嬴政說項。

不過他們這完全是想瞎了心,嬴政早就知道,秦墨要用混凝土秘方調戲他們,根本不可能幫他們,去拆秦墨的台。

而且,他已然後悔讓秦墨辭相了。

眾臣推他出頭,去找秦墨討要秘法,他又何嘗不想推眾寢臣出頭,去找秦墨復相?

「諸卿所言,朕已明了,鎮國侯所制混凝土,確是利國利民無疑。」

「但……鎮國侯如今辭相賦閒,若以家國大義逼迫他獻出秘方,恐有落井下石之嫌啊,朕斷不能為也!」

嬴政肅然搖頭,拒絕群臣提議。

這模樣,知道的他是那個奉行法家的冷酷始皇帝,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麼仁厚君子呢!

群臣腹誹,卻又無言以對。

話說到這份上,他們當然不敢再慫恿嬴政,去行不義之事!

「不過,若鎮國侯復歸相位,那混凝土秘方,便不需爾等討要,他自己也會拿出來造福百姓。」

嬴政話頭一轉,藉機透露心意道。

群臣深以為然,紛紛點頭。

但旋即卻是齊齊一愣,愕然抬頭看向嬴政。

什麼情況?

想讓秦侯復歸相位嗎?

他可是剛離開那個位子啊!

屁股還沒涼快會兒呢,這就讓他又坐回去?!

「這般看朕作甚?」

「當日是爾等逼迫鎮國侯辭相的吧?」

嬴政瞪眼斥道。

群臣再次無言以對,事實如此,容不得狡辯。

但嬴政把鍋全甩到他們頭上,也屬實有點不當人君了。

有本事你當時別收回相印啊!

真以為這滿朝公卿,都是不明君王心術的愚夫愚婦嗎?

「朕已聽聞,近日咸陽城中百姓,對爾等那日之行徑,可是頗有微辭呢。」

「爾等若有心,便去尋了鎮國侯,將這相印交還!」

嬴政拿起案頭金印,不容拒絕道。

身旁趙高雙手接過金印,快步下了陛階,將之交於為首的老王綰。

「去吧!」

嬴政漠然一擺手,便不再搭理他們,開始低頭批閱簡牘。

老王綰捧著金印,與群臣一道退出殿外,相視苦笑不已。

「陛下也真是……」

馮劫強壓吐槽之魂,一個勁搖頭。

老王綰亦是搖頭,嘆道:「吾等為人臣者,便是如此。」

「諸君,走吧,去找秦侯……找秦相,交還相印!」

……

群臣在老王綰的帶領下,一路出了秦王宮,直奔侯府學館旁的茅舍。

啪——

路過學館時,某李姓廷尉突然一拍腦門,道:「這些時日分了心神,卻是忘記求陛下給個恩典,讓吾那幼子來此進學了。」

說著,扭頭便要回王宮。

老王綰臉一黑:「李廷尉可是要臨陣退縮?棄吾等獨去躲難堪!」

前番群臣來興師問罪,就是這廝煽風點火所致。

群臣不說,不代表忘了!

李斯腳步一頓,只得又訕訕回來。

他可不是秦墨,需要獨善其身避嫌,還是需要與群臣保持關係的……

「諸位若是要找君侯,可去城外修路工地,近日怕是都不在家。」

學館的獨臂門衛,見眾人要去旁邊茅舍小院,便適時提醒群臣道。

老王綰頷首做謝,轉而帶著群臣去向城外。

……

修路工地很好找。

主要是路好找,出了咸陽城,便能看到成百上千百姓,正在修好水泥路上試走。

群臣先前聽李昱說的邪乎,心裡也好奇著呢,此時路在眼前,自然也要走上去試試。

嗆啷——

馮劫探手拔出腰間佩劍:「老夫倒要試試,這路到底如何堅實!」

說著,精鐵大劍便往路牙子上劈。

諸臣有樣學樣,也是拔劍劈砍測試。

這時代,文臣武將的界限不甚明顯,都是上馬治軍下馬牧民的狠角色。

出了秦王宮,諸臣皆劍不離身,這下了力氣劈砍,一時倒也砍得路牙子碎屑紛飛!

看熱鬧的百姓,見他們個個高冠博帶,也不敢上前勸阻。

「嘿呀,那來的一群慫娃,敢特麼劈我瓜……竟敢劈毀本侯的路?!」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爆喝。

群臣趕忙停手,尋聲音看去,正是秦墨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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