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那反秦大旗,還是讓放羊娃抗吧!

陽禺青壯的反戈一擊,出乎項羽預料之外!

他自持勇武,哪怕是獨臂,也身先士卒,所以陽禺青壯集體發狂,調轉兵刃攻擊之時,他也首當其衝……

被他胯下戰馬頂住後背的陽禺青壯,反手將青銅劍捅在了他戰馬眼睛上。

絕望瘋狂的一劍,直接順著戰馬眼窩,捅穿了整顆馬頭!

戰馬尚不及慘叫嘶鳴,便抽搐著四蹄一軟癱臥在地上,項羽大怒揮劍斬下。

噗——

那反手捅死他戰馬的陽禺青壯,被他斜肩鏟背斬開,鮮血潑灑而起。

可前頭更多的陽禺青壯,卻因此獲得轉身空間,紅著眼睛咬著牙齒,宛如野獸般撲向項羽。

噗噗噗——

項羽連斬數劍,他左右的親兵們,也在馬上揮舞兵器,幫他格殺陽禺青壯。

但,陽禺青壯實在太多了,也實在太瘋狂了!

親兵們分神幫助項羽,自己卻被陽禺青壯拉下馬,轉瞬被砍刺成肉泥。

而項羽自己也沒能逃過陽禺青壯們的圍攻……

身材矮小的陽禺青壯,宛如一隻只樹懶,一手拽著他的鎧甲,掛在他高大身軀上,一手持青銅劍,瘋狂往他身上捅刺!

「滾開!!!」

項羽狂吼一聲扭腰旋身,將掛在身上幾個陽禺青壯甩開。

但下一刻,卻有更多陽禺青壯撲在他身上,直至將他壓倒在地,戰劍也撒了手。

項羽想用獨臂,將身上的陽禺青壯拽開,但手臂剛伸出去,便又被幾名陽禺青壯壓住……

絕望!

這便是絕望嗎?

難怪他們要瘋狂!

項羽絕望了,可腦海中卻在弔詭的胡思亂想。

接著,他便覺肩甲一緊,身體被一股巨力向後拖拽,一直被拖拽出很遠,身上的陽禺青壯們,也盡數被人斬殺,鮮血流進他嘴裡不少。

「兄長,你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項羽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鮮血,發現是同族兄弟項莊救了自己。

「沒事……」

項羽心有餘悸的搖了搖頭,看著那些還在瘋狂攻擊六國騎兵的陽禺青壯,慨然道:「錯了啊……悔不聽范老之言,百越民心歸秦矣!」

項莊翻身上了戰馬:「兄長莫要耽擱,壕溝已平,正是衝殺出去的大好時機……」

項羽深吸一口氣振奮精神,從地上撿起一面滕盾,與項莊同上了戰馬,大喝道:「將士們,隨我衝殺出去!」

「殺!!!」

六國騎兵齊聲高呼,搶在項家兄弟前頭,向秦軍軍陣發起衝擊,在霹靂彈的爆炸聲中前仆後繼。

他們有逼別人死的狠心,也有自己送死的決心……

……

……

半個時辰後,秦墨和嬴政策馬漫步在西門宿營地外的戰場上,巡視那些已經從瘋狂中恢復的殘存陽禺青壯。

「布置的如此嚴密,終究還是讓項家叔侄逃了,也不知章邯能否追上。」嬴政不無惋惜的嘆道。

秦墨看著悽慘的陽禺青壯們,心中想殺項家叔侄的執念,已然強烈到無以復加:「殘民害民之輩,終會不得好死!」

嬴政默然頷首,半晌才又開口道:「愛卿,可要繼續往西甌國境內攻打?」

秦墨沉吟片刻,道:「這要看那倆禍害,能否逃過章邯追殺。」

「若能將那倆禍害殺死,則不追也罷,留下六國殘餘勢力,繼續與西甌國糾纏,我軍先將陽禺國剩餘領土拿下。」

「若那倆禍害成功逃回西甌國境內,則必然要加急追擊,不給他們喘息之機,以免他們再做下屠城之事,讓大秦只能接手一個個荒蕪的平原城鎮!」

還是那句話,丁口才是農耕國家的命脈,尤其是在地廣人稀的百越。

嬴政頷首不在多言,君臣二人在禁衛的擁簇下,轉而向已經被秦軍占據的城池而去。

……

……

秦墨將項家叔侄視作禍害,而禍害往往是最命長的,正應了那句俗語,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章邯率領一千禁衛騎兵,追到了項家叔侄一天,將一波又一波留下斷後的六國騎兵吞掉,但到了傍晚時分,西甌國境內卻來了五千甲械精良的楚南兵,接應上了已不剩二百人的項家叔侄。

章邯不想在山林里招惹楚南兵,只得退走。

五千楚南兵都是楚懷王熊心的禁衛,領兵者則是熊心冊封的上柱國共敖,也是後來的十八路諸侯之一,臨江王。

共敖其人與項家叔侄一樣,皆是出身楚國貴族,也是擁立熊心的楚國貴族之一,因而得封上柱國。

上柱國等於同大將軍!

只不過,共敖與項家叔侄的關係並不算太親密,故而前次六國聯軍瓜分番禺國,他並未隨軍出征,而是留守護衛熊心,並繼續攻略西甌國的領土。

「項將軍這是怎麼了?」

共敖和項梁見面後,卻是被項梁的慘狀嚇一跳,驚聲問道。

他們只是關係不太親密,但也沒有太多齟齬,時常還需要相互幫扶,算是政治盟友。

可此時,項梁這位政治盟友,卻是臉色蒼白如紙,身前甲衣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儼然是受了重傷模樣!

「被秦軍霹靂雷火所傷,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鐵皮,鑽進了肉里。」

項梁故作輕鬆的解釋道。

共敖恍然道:「那便趕緊回王城,請大王身邊的醫倌,為項將軍診治。」

項梁揖手:「正有此意。」

稍後,一行人便改坐戰船,趕往楚國王城。

所謂的楚國王城,其實以前是西甌國的王城,項家叔侄打跑了西甌王,便將熊心安置在城中。

熊心得知項家叔侄回來,親自出城十里迎接,給兵敗逃回的項家叔侄留足了面子。

待回到城內,又讓宮中醫倌為項梁診治,取出體內的霹靂彈破片,縫合傷口。

最後,更在宮中設宴,為項家叔侄接風洗塵。

但這個接風洗塵,卻是半強迫性質的,不參加也得參加,哪怕項梁身上有傷。

項家的兵馬,如今損失殆盡,卻是沒有底氣跟熊心甩臉子了,項梁只能老老實實,拖著疲憊傷體參加宴會。

「項將軍,秦軍已追到西甌國邊境,若是在繼續追來,項將軍意欲如何應對?」

熊心抿著酒水問道。

項梁強打精神揖手道:「以臣之見,自然是撤得越遠越好,秦軍的霹靂彈和鴛鴦陣,實在不可力敵。」

熊心原本只是想挖苦項梁一番,可沒想到項梁一張嘴,便是逃得越遠越好,屬實有點嚇到他了,躊躇道:「如何撤?

項梁指了指更西方:「三日之內,往駱越國撤,否則便要被秦軍一網打盡了。」

「臨撤走時,還應留下一部精銳兵馬斷後,阻攔秦軍之追擊,以策萬全!」

熊心放下酒樽,皺眉道:「這般緊急嗎?」

項梁點頭:「秦軍的行軍速度,堪稱是神速,旁人眼中需要一日的路程,秦軍只需一兩個時辰,也就走完了。」

「若不然,臣也不會敗的這麼慘,只帶回不到二百騎兵,實在是其他兵馬,都被秦軍咬住吞掉了!」

熊心與殿中諸臣面面相覷,一時皆是啞口無言。

歡宴的氣氛,徹底沒了。

生死關頭誰還有心思吃吃喝喝?

「臣家中還有一千賓客,大王再給臣留下三千兵馬,臣願死守王城斷後……至於大王與諸位同僚,還是速速撤走吧。」

項梁見諸人不言,卻是主動開口了,並且是主動要求斷後。

此話一出,一直悶頭吃喝的項羽,頓時豁然站起,急道:「不可。」

斷後,既意味著送死!

項梁擺擺手示意項羽稍安勿躁,而後咳嗽著道:「咳咳咳……我如今負傷,實在不宜遠行。」

「若再撤往駱越國,說不得便要死在路上。」

「倒不如留下斷後,為大王、為諸位臣僚,爭取一線生機。」

「況且,也只有我有足夠的威望,讓留下的將士們,心甘情願隨我死守王城,而不是戰至半途,便逃了降了!」

最後一句,乃是大實話。

他之前收縮回手中的一萬五千大軍,一點一點的分兵斷後,被秦軍吞掉,卻沒有人臨陣脫逃。

後來五千精銳突圍時,更是幾乎全部戰死,只剩二百人回來。

無非是因為他有足夠的威望,將士們願意在他的領導下,為反秦大計付出生命!

項羽眼睛紅了,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可,絕對不可……叔父若留下斷後,誰還能扛起反秦大旗?」

項梁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看著項羽道:「自然是羽兒你!」

說著,向殿外喊道:「項莊,將那幾卷兵書送進來。」

「喏。」

殿外響起項莊的應喝聲。

稍傾,項莊抱著幾捆破舊的竹簡入殿,項梁起身接過,遞給項羽道:「前次給你,你不要,這次你總該要了吧?」

項羽看也不看,接也不接,只是搖頭道:「叔父太高看侄兒了,侄兒只是一莽夫,學不了這萬人敵的本領,更扛不起反秦大旗。」

「那反秦大旗,還是讓大王抗吧!」

熊心聽他們叔侄倆,光明正大討論,誰扛反秦大旗,儼然不把自己放眼裡,原本還正尷尬呢。

此時聽項羽將責任拋給自己,卻更是尷尬,他太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了,就是個放羊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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