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真不是你搞出來的?」

總督大人仍是將信將疑,人是你額駙的,出了事你額駙說不知情,似乎有點欺人太甚了?

賈六直言幾天前,這些旗員在參贊大臣扎爾圖的帶領下出營拉練,所以從頭到尾他也被蒙在鼓子裡。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扎爾圖,去問那幫膽大妄為的傢伙們!」

賈六氣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賈六這輩子做人,就沒幹過人事。

結果槍別的位置不對,頂著他另一桿槍。

還好,雞蛋哪裡碰得過石頭。

總督大人沉吟不語,煽動士兵襲擊大營這種棒槌事,很符合這小子的性格。而且這小子一直嚷著反對和談,說誰和談誰就是國賊,很難不讓人懷疑這件事是他搞出來的啊。

見老富還用懷疑的眼神看自己,賈六氣不打一處來:「老傢伙,你能不能用屁股想一想,如果真是我指使的,那麼被襲擊的就不是大營,而是你這個總督行轅!我要殺也是殺你!我搞明亮幹什麼,無怨無仇的。」

總督大人聽的一愣,繼而竟是點頭道:「有道理,你個小王八蛋最近翅膀硬的不像話,老夫是得防著你一些。」

「先把眼面前這關過去吧,過不了,你跟我都得完蛋。」

賈六將臉別過去。

富勒渾微哼一聲:「人是你的,要掉腦袋的也是你,跟老夫有什麼關係?」

賈六不服氣:「要不是你向皇上提出和談,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你個娃娃懂什麼!」

富勒渾氣的將和談的真實目的說出,就是藉此分化大小金川,利用大金川解決掉小金川,爾後再收拾掉大金川。

為了這個戰略目的,他自上任初始就開始同大金川的索諾木秘密接觸,同時也收買了不少小金川土司僧格桑的手下。

也正因為此事是他富勒渾暗中主持,皇上才沒有因為擅殺阿桂摘他頂戴,反而給他加官晉爵讓他回來。

在皇上心裡,平定大小金川比死十個阿桂都重要。

和談都已經取得實際進展,哪裡想到即將成功時,卻被賈六手下那幫愣頭青給攪了。

聽了老富關於和談的真實用意,賈六心想倒跟我猜的差不多,嘴上卻嘟囔一聲:「你又沒跟我說。」

「我來得及麼!」

富勒渾強行壓著怒火,問賈六現在怎麼辦。

「先把事態平息下去,後面的事聽天由命吧。」

賈六起身,想了想問老富:「議罪銀你交了麼?」

「什麼意思?」

富勒渾一怔。

「趁皇上還不知道這事,你趕緊找桂林把銀子交了,別捨不得,能救你命。」

要不是互助會還有價值可以深挖,賈六才懶得指點富勒渾。

這年頭,這皇上,你關係再硬,能量再大,都不及銀子好使啊!

軍議繼續召開。

賈佳額駙不等眾人開口就強烈要求立即平亂,當參贊大臣特成額反對時,他甚至憤怒的咆哮道:「這些人是我的部下,必須對他們進行嚴厲鎮壓,否則,我怎麼向皇上交待!」

「既然是額駙的部下,那未必沒有的商量」

特成額的話直接被額駙打斷,「沒有什麼好商量的!敢襲擊大營,敢綁架大將軍,就是叛國!對叛賊,絕不能手軟!如果你們不願意動手,就由我來動手!」

已經同額駙達成一致的總督大人正準備下令鎮壓時,讓人沒想到的是,那位被放回來的領隊大臣書麟竟然為叛軍說情。

書麟認為這些八旗將士之所以干出這種事來,也是出於為國盡忠的赤誠,因此希望總督大人不要以武力解決,儘可能的和平妥善予以處置,不使矛盾擴大。

事實上,書麟能被放回來,因為他有個侄孫叫萬佳。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位領隊大臣這些年在金川也發了不少財,不想戰事就此結束。

也就是說,書麟也反對和談。

博副會長與女婿對視一眼後,起身說道:「我也認為最好派人同這些子弟談一談的好,畢竟他們是滿洲子弟。」

成都駐防副都統舒景安猶豫了下,提出作亂的旗員皆額駙從各部精心挑選的優秀將士,也是金川滿蒙八旗的根本,要是將他們當叛賊誅殺,損害的是八旗根基。

其他人見狀,均是附和,都認為當妥善處置。

有同情,有支持,有不忍滿洲子弟死傷太多,也有認為事件還未到武力那一步。

「木果木之戰,阿桂之亂,我八旗損失過半,倘若再行鎮壓,哪裡還有子弟堪用?」

李奉堯的話讓富勒渾又拿不定主意了,只得看向額駙。

見眾人都不同意立即平亂,賈六隻好嘆了口氣道:「既然你們不同意武力鎮壓,這些人又是我的部下,那就由我去同他們談一談吧。」

「也好。」

富勒渾覺得賈六親自去談最好,如果能將那些作亂旗員帶回來,屆時只殺幾個首惡,可以最大程度保存八旗元氣。

軍情緊急,賈六也不耽擱,立即帶人趕到大營。

得知賈佳大人到來,大營中的旗員立即興奮起來,不少人認為天誅行動一定會得到賈佳大人支持,那麼由賈佳大人來處置此事,就可以很好的為他們爭取。

「狂歡」過後,這些昨天夜裡瘋狂的旗員們,不可能不為接下來的命運考慮。

哪怕,他們不怕犧牲。

然而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身騎白馬出現在大營門口的賈佳大人根本不聽他們的解釋,只是要求他們立即走出大營投降。

「扎爾圖,你是要讓這些旗員死無葬身之地麼!」

賈六憤怒的指著他的副手扎爾圖,勒令他立即釋放明亮及被俘官員。

「大人,您常對我們說現在的八旗男兒已經忘卻祖先是如何奮鬥,忘卻祖先是如何不怕犧牲

如果我們八旗人人都不怕死,人人都有必死之心,我們又怎麼會拿不下這小小的金川!」

達蘭泰激動的跪在「精神導師」馬下,希望賈佳大人能夠體諒他們的心情,能夠為他們向朝廷爭取。

「如果朝廷要追究,就追究我們這些為首者好了!」

鈕德堡倒是條好漢。

扎爾圖站在那裡,陰晴不定。

賈六的臉色變得凝重,沉聲問這幫人:「軍人的天職是什麼!」

「服從命令!」

眾人的回答很乾脆,這是他們在旗員訓練營學到的第一件事。

「那好!」

賈六馬鞭一揚,「所有游擊旗員聽令,放下你們的武器,馬上出營跟我回去!」

這時突然有人叫喊一聲:「大家不要聽他的,沒有朝廷特赦的旨意出營就是死路一條!」

話音剛落,就聽「砰」的一聲槍響。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賈佳大人悶哼一聲墜馬。

「保護大人!」

數十索倫親兵一涌而上,將中槍的賈佳大人抬到後面去。

另有上百名索倫親兵排成人牆掩護,警惕的張弓緩步後退。

被抬到遠處的賈六突然一躍而起,然後往地上一趴,褲子一脫,露出裡面的黃馬褂內褲,朝劉德一指:「快,這裡!」

猛的一拍自己的右屁股。

中槍了肯定要有槍傷。

沒槍傷怎麼辦,現做!

死鬼阿桂的教訓不遠。

「大人,你忍著點!」

劉德忙在賈大人的屁股上倒上一點火藥,摸出火摺子準備點火。

「等一下!」

賈六突然喊暫停,示意拿塊毛巾給他咬在嘴裡。

「大人,毛巾!」

咬住毛巾的賈六側身看了眼屁股上的火藥,咬牙扭頭不敢看。

劉德拔開火摺子向火藥點去,「噗嗤」一聲,就見賈大人身子猛的一僵,繼而一口吐出口中的毛巾,「啊」的一聲慘叫:「喬豆麻袋!媽拉個巴子,天誅,天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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