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植看著已經徹底落入清軍之手的臨清城,不由高興的將手中的西瓜遞給邊上的見習軍師梵偉:「此戰過後,少爺威名可就是震動齊魯大地了。」

「威名不如仁義之名,」

梵偉接過西瓜跟小雞啄米似的點了幾下,隨手將啃得乾乾淨淨的瓜皮往地上一扔,用袖子一抹嘴,道:「接下來就要把大人如何保全臨清百姓、愛民如子的事跡無限放大,到處傳播

不僅山東百姓要知道大人的仁義,天津、河南、直隸乃至全天下的百姓,都要知道大人的仁義。這樣一來,將來大人若要舉事,將事半功倍矣。」

「嗯。」

楊植點了點頭,哼哼一聲:「皇上給少爺聖旨里說的那番話,最好也要傳出去。不抗即從逆,這是把天下人都逼成反賊啊。」

城中。

確定王倫就在汪家大宅後,賈六立即再調蒙古兵前往助戰,與此同時常勝軍元帥王經隆等人知教主被圍,也是拚命帶兵來救。

雙方在汪家大宅附近展開血腥戰鬥。

王倫義子楊佩被擒獲,供稱王倫與妻、兩弟等核心教眾的確就困守在汪家大院。

此時,天突降大雨,使清軍火槍盡濕,戰鬥力大打折扣。

清水教眾反抗十分激烈,清軍連攻兩次都無法攻進汪家大宅。

得報後的賈六為防王倫趁機逃脫,不顧部下勸阻親自帶兵到汪家大宅外坐陣指揮,同時傳令各部在城中仔細搜索,地窖、水溝都不要放過。

若搜出清水教眾先叫投降,不降者再行斬殺。

常勝軍中的娘子軍四百餘人團在臨清知州衙門與清軍短兵交接,這些江湖賣藝女出身的女兵作戰意志比之男人還要堅定。

有使彈弓者射無虛發,連殺數名清軍。

有使紅纓長槍者,大槍所至,清兵躲都躲不了,不是被扎中胸口,就是被扎進牆中。

得知此事,直隸總兵萬朝興不由帶兵親自來捕殺,結果抵近觀察時一個不小心,右眼被屋頂上的娘子軍用彈弓擊瞎,疼得萬朝興火冒三丈,命人找來火油放火。

此時雨已經小了下來,大火雖沒有點起,但卻是生出不少濃煙來,困於衙門內的娘子軍無法憑藉圍牆拒敵,只得往後面退去。

清軍這才攻破大門,仗著人數優勢擊退娘子軍反撲。

不少娘子軍女兵知道大勢已去,不願受清軍侮辱的她們要麼選擇與清軍戰鬥到最後,要麼就紛紛自殺。

為了發泄,萬朝興竟讓人將未死的數十名娘子軍女兵脫掉衣服,用長矛從下面捅穿她們的身子,稱之為「串人杆」。

又將不少已死娘子軍戰士亂刀剁成肉醬。

隨著清軍的不斷勝利,常勝軍中終有撐不住的開始投降,對這些人賈六傳令一律不得殺害,待戰後審明是否主犯再作處置。

眼看天色將黑,賈六再令強攻汪家大宅。

外圍常勝軍基本已被肅清,完全隔斷的汪家大宅內雖尚有數百清水教骨幹份子,然而終是難以挽回大局。

德布親自帶領常威軍攻破大門,清軍迅速涌內,見人就殺。

逃跑無望的王倫站在五層高樓上,看著在甲士簇擁下到達樓下的清妖總理大臣,王倫臉上沒有絲毫恐懼之色,反而淡定的對下面說道:「本主起兵滅清殺胡皆因天意,今日事敗卻在本主愚鈍,致使教眾為爾等清狗所屠,罷了,事已至此,本主也沒什麼好說的,大不了一死耳!」

說罷,命人點燃早就準備好的火油乾柴。

瞬間,大火升騰而起。

樓上不住有火人墜落。

賈六隻在下面靜靜的看著,不曾命人救火要活捉那王倫。

因為,救下王倫也不過是讓對方受那千刀萬剮之罪。

左右一死耳,何必害人。

「大人,這些賊人怎麼辦!」

德布等押著一幫俘虜走了過來。

俘虜大多受傷,有賊大元帥王經隆,孟燦、吳清林、王倫弟子王朴、侄孫王俊愛、宣行李旺俱等人。

一襲紅衣的烏三娘赫然也在被俘人群中,只不過這名女將此時身中數槍,鮮血濕透了她的身子。

她是帶人於屋頂上殺傷清軍時,被火槍擊中的。

「是否勸降?」

德布低聲詢問,他認為這些常勝軍的骨幹還是能打的,要是肯降的話可以將人秘密弄到湖廣去,繼續給清妖添亂。

賈六卻搖頭,因為這個操作根本不現實,臨清城中可不是他一手遮天。

來到眾俘虜面前,看著這些目中充滿仇恨的清水教骨幹,他微嘆一聲,繼而說道:「本官就不勸降爾等了,縱是爾等願降,犯下這麼大的事也必是凌遲一個下場念在爾等作亂以來不曾亂殺人,便給爾等一個痛快好了。」

言罷,負手轉身離去。

片刻後,身後響起一陣槍聲。

步伐一頓,終是沒有回頭。

幾千里外,興漢軍已經攻破荊州,正在猛攻荊州滿城。

投降的幾百綠營兵在興漢軍的督戰下,硬著頭皮扛著雲梯向滿城的城牆衝去。

「放箭!」

城上的滿州兵知道決定滿城生死存亡的時候到了,他們呼喝著向城下射箭,遠處觀戰的興漢軍可以清楚的看到,這些滿洲兵中有不少是頭髮花白的老頭。

「開炮,炸死這幫韃子!」

興漢軍小將,曾經帶著幾十人把幾千湖廣綠營兵趕的到處跑的小將顧安興奮的喝喊。

後來他才知道被自己趕的跟喪家之犬一樣的那個清軍主將,就是被韃子皇帝封為巴圖魯的小姑父。

從清軍手中繳獲的幾十門大炮不斷的轟擊著滿城的城牆,一顆顆沉重的炮子落在城牆上不斷的橫飛彈跳,奪走一個又一個滿洲兵的性命。

一個十五六歲的滿洲兵由於躲避不及,被一顆從半空掉落的鐵彈直接擊中,當場就齊膝削去了他的左腿,斷口處露出血肉模糊的森森白骨,疼得這昨天才被阿瑪帶上城的滿洲少年哀嚎不已。

不遠處,他的阿瑪屍體早就變得無比僵硬。

響徹滿城上空的炮聲令得城內的滿洲女人們膽顫心驚,不懂事的孩子們卻以為是過年了,興高采烈的歡跳著要衝出屋子看煙花,可是額娘們卻死死將他們抱住,任他們怎麼掙扎、怎麼鬧都不讓他們出去。

額娘們的眼神更是充滿恐懼。

大人們知道,滿城被攻破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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