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六的左手差點被如秀扭折。

但這並沒有影響他想要入贅愛新覺羅家的決心。

主意是栓柱的餿主意,但仔細想想,要是自個從賈佳六子變成愛新覺羅六子,法理上可以少奮鬥五十年的。

一切為了大清,沒什麼好丟人的。

雖說已經是正宗老滿,可老滿也分三六九等。

這回,必須一步到位。

成為老滿第一婆羅門。

如秀當丈夫異想天開,壓根沒放在心上,殊不知他丈夫轉頭就啟動了相關程序。

想要通過入贅成為愛新覺羅黃帶子,進而取得多爾袞的衣缽,獲得選帝的資格,首先要突破的就是宗法相關程序。

為此,百忙之中叫來在京智囊團。

計有禮部尚書奎尼,吏部尚書阿思哈,刑部郎中富尼漢、秋審處郎中麻繼志。

奎尼和阿思哈同賈六不可分割的友情自是不必多言,三人更屬於全天侯合作夥伴關係。

富尼漢、麻繼志屬於長期失足,罪行深重,但在額駙感召下幡然悔悟,願用自身微不足道能力戴罪立功的官員。

二人同時也是負責監刑參與紅花會作亂逆黨叛臣的直接人。

在此過程中,充分表明他們的忠心是值得信任的。

所以,求賢若渴的賈六將二人暫列為自己直接發展的下線侯選名單。

是否最終給與他們入會資格,還需觀察一年。

老阿和奎尼已經通過考察,賈六準備去保定上任時給二人舉辦入會儀式,斬雞頭燒黃紙,從此正式成為共進會員。

相比麻繼志只交了四千兩議罪銀,富尼漢明顯進步得更多,他把老太爺索尼的宅子孝敬給了額駙。

只是因為索尼老宅在正黃旗區域,安保問題導致額駙一直以來沒過去住過。

但不影響他讓管家趙進忠同富尼漢辦理了相關過戶手續。

回京之後,賈六原是打算幫富、麻二人提一提,弄個刑部滿漢侍郎乾乾。

不過刑部叫表二大爺色克錫接手了,並且看色大爺痕圖架勢大有把刑部當成他家的意思,為避免跟兩位大爺發生衝突,賈六便不好插手刑部侍郎任免。

且叫富、麻繼續在刑部先做著,回頭有了合適空缺給他們爭取一下,實在不行就外放出去當個道台。

這次把富尼漢同麻繼志叫來,是有目的。

除了這四人外,主要負責保隆項目的狗頭軍師梵偉,負責賈辦文宣的孫承運、丁慶、汪成儒,以及行動處長扎木爾也被叫了過來。

正式會議前,賈六把吳老二叫來下幾盤。

自打離開四川,他一直沒有棋逢對方。

輸給老富的那幾次不算,因為他沒有發揮好。

不過除了看看自己棋藝有沒有退步外,主要是敲打一下吳老二,誰讓這小子把自己給賣了的。

不想,吳老二開局就全線用兵,打得賈六潰不成軍,幾乎沒有任何抵抗之力就宣告戰敗。

帥死了。

這一下,激起了賈六求勝之心,氣乎乎擺棋再戰,使盡洪荒之力終是力挽狂瀾,趁吳老二撿棋時偷偷挪了一步,最終奇襲得手扳回一局。

吳老二總覺哪裡不對,可又說不出什麼,只得認命,第三局不由認真起來。

可氣勢已輸,再如何認真,終不是賈大人對手,不得不棄子認輸,臉上滿是絕望:「大人的棋藝今非昔比,卑職這輩子怕是趕不上了。」

賈六端起人參泡的枸杞茶,淡淡道:「先下去吧,回頭到楊主任那裡報個道,把你的人事關係調進京,工資什麼的按五品發給。」

「多謝大人!」

吳老二一個激動,趕緊起身謝恩,完事問自己到哪個單位上班。

「繼續伺候熊大人母子。」

「.」

吳老二有點小失望,不過轉念一想熊大人是賈大人的救命恩人,自個天天伺候熊大人,就是天天在賈大人面前晃悠。

工資照拿,不用上班,就跟兩頭花狗熊玩耍,這麼好的差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知足才能常樂啊!

吳老二滿意而歸。

賈六也滿意。

一贏棋,原本的氣性也沒了。

人孰能無過,念在吳老二無心之失,這次就饒過他。

畢竟,自己身邊沒幾個臭棋簍子。

智囊團陸續到齊。

奎尼跟阿思哈差不多同時趕到,二人在外面碰到時相互打了招呼,進來的時候則不約而同開始喘氣。

這讓賈六感動,然後揮手道:「不要搞這些形式主義嘛,剛才我在窗戶看你倆不是有說有笑,大氣都不喘,怎麼見了我就累成這樣了?」

奎尼跟阿思哈不由臉色為之一紅,但眨眼恢復如初。

賈六就喜歡他們這靈活的道德底線。

富尼漢、梵偉他們也相繼趕了過來,賈六讓梵偉給眾人一一介紹,頓時屋中響起一片客套聲。

「都是自己人,不必那麼虛偽,都坐下吧。」

賈六朝外面吩咐一聲,有親兵進來奉茶奉煙。

「把大夥叫來吶,是有件事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賈六開門見山,先是把朝廷年後要恢復多爾袞三兄弟親王爵位說了,然後直接說自己打算入贅信王府,這樣是不是可以在禮法和宗法上競爭一下多爾袞的睿親王爵位。

說話,面帶笑容看向眾人:「大家覺得我這個想法合不合理,能不能落實?」

「.」

得到的卻是眾人的面面相窺。

如果心理活動可以放大為聲音,大致此時屋中應該是一片:你想屁吃呢!

沉默,清一色沉默。

以往比較活潑的老阿假意喝茶,奎尼則是被煙嗆著,在那不斷輕咳,意思自己說話不太方便。

「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想法,你們有什麼意見要說嘛,哪怕我這個想法不對,你們不說,我怎麼知道不對?」

賈六有點生氣了。

他喜歡百花開放式的討論,不喜歡一言堂式的沉默。

終於,梵偉準備發表意見,可不等他張口,就見坐在邊上的吏部尚書放下茶碗,然後看向殷切看著眾人的額駙道:「恕下官直言,額駙這個想法有點.」

有點什麼,就不好說明了。

賈六心頭一沉,連老阿這種不要臉的人都認為自己不要臉,那這事怕是要黃。

因為,他是要臉的。

不想,老阿話鋒一轉卻說了另一件事。

「下官記得當年豫親王多鐸對漢臣妻妾多有照顧.如我朝開國大學士范文程的妻女便常被豫親王寵幸,後來豫親王還因這事被攝政王多爾袞訓斥,罰了其兩個牛錄.」

老阿正說著,對面坐著的奎尼來了精神,嘿嘿一聲:「范家六子之中有三子據說是豫親王的骨血。」

賈六不高興了:「我與你們說正事,你們與我說這亂七八糟的做什麼?」

阿思哈忙道:「大人,你聽下官接著往下說嘛。」

賈六沒好氣的一擺手:「你講,講嘛。」

阿思哈卻是問了他一個問題:「不知大人曾祖漢復公當年可隨豫親王南征過?」

「好像有,」

賈六扒老太爺墳時看過墓志銘,上面說老太爺降清後跟多鐸打過江南。

問題這跟他想競爭睿親王的爵位有什麼關係?

一頭霧水的看著老阿。

「下官的意思是,」

阿思哈欲言又止。

梵偉同丁慶他們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這位吏部尚書究竟想要表達什麼。

這時,就聽奎尼輕咳一聲,放下煙槍,抽了抽鼻子:「阿大人的意思是大人想要成為我滿洲親王,大可不必入贅信王府,不妨對外宣稱祖父乃豫親王多鐸之後,這樣認祖歸宗比之入贅要合理可信的多。」

「.」

賈六怔了好半響,幽幽一句:「我常常因為不夠變態而被一群變態當成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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