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眉梢一挑,正要說:「想死我成全你」話到嘴邊卻變成:「你想讓我殺你,我還偏不殺你」喃喃自語著:「眉清目秀,眉清目秀」

祝烈氣的哇哇大叫,直衝上來,這一次李青山沒有閃避逃開,眼見三股叉橫掃向腰際,右手一豎,柔韌之極的流水攔住三股叉,順著叉杆盤繞而上,纏上祝烈的身軀,將他困在流水之中。

「速速認輸,老子饒你一條狗命」

祝烈破口大罵,聲音透過水流,變得含糊不清。

李青山做了個奈的表情,一隻粗糙有力的大手,瞬間插入水流中,死死扼住祝烈的喉嚨。

李青山粗暴將祝烈拉近自己,用低沉的嗓音道:「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我最後問一次,想死還是想活?」

祝烈渾身汗毛豎起,驚訝莫名的望著李青山的眼眸,那其中似閃過一道暗紅光芒,一絲狂暴戾氣直逼心底,本來就算是戰死他也毫不畏懼,但在方才那一剎那,竟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恐懼來。

那是弱小的生物面對天敵捕食者,自然生出的恐懼,「此人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李青山將什麼「上善若水」,「至柔之道」全部拋到腦後,只要這祝烈敢說出「想死」二字,他立刻將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我是吃素的嗎?

終於求生的本能占據上風,祝烈低聲道:「想活。」

李青山道:「然後呢?」

「我認輸。」祝烈不甘的道。

「這樣才對嘛」李青山露出一個儘量溫和的笑容,放開祝烈,心道:「難得我想整頓一下心性,你再敢激我,我豈能讓你死的太輕鬆。」

不過這笑容比方才的兇狠表情,更令祝烈覺得驚心動魄。仿佛兇惡之極的野獸,要強裝出和善的模樣,實在詭異非常。

李青山踏出龍斗場,也向顧雁影道:「幸不辱命。」

「贏了便好。」

「做的不錯,差點以為你死定了,你確有資格坐在我後面。」姒寶拍拍李青山的肩膀,以示讚許,李青山目光掃過,所有鷹狼衛皆向他頷首致意。承認他的資格。目光最後停駐在韓瓊枝的臉上。她臉上全都是歡喜自豪。

「啪啪啪」

姒慶率先鼓起掌來,笑道:「雁影你的屬下果然是藏龍臥虎,小弟甘拜下風。」

惡丹與賈真都是滿臉陰鬱,這意味著,他們在如意郡的第一戰便遭到挫敗。眾多普通修行者法想像的巨大利益,也隨著這場決鬥的勝負而付之東流。

顧雁影笑道:「好說,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你也不必太過介懷。姒慶你準備何時召開即位大典。也讓我略盡地主之誼,為你張羅一番。」

姒慶收起龍斗場,故作大度的道:「勝負小事,關鍵是見識到了如意郡的英傑,看到了幾場精彩的決鬥,不過我心中仍有些不滿足。」

「哦。這是為何?」

「如意郡縱橫萬里,不知有多少才俊,僅憑這一場決鬥,恐怕連其中的百分之一都法見識到。我聽聞如意郡向來有『九府演武』的傳統,不過因為清河府妖族入侵,才不得不中斷。我既然繼任了如意候之位,當重開九府演武,召見九府英傑,並展現如意郡的實力,威懾妖族」

姒慶一邊說著,一邊同惡丹與賈真交換視線,三人臉上皆帶著微微笑意,顯然這一套說辭,也是謀劃已久的。

這是如意候的權力,顧雁影也沒有理由阻撓,不過心知肚明,這一次的九府演武,恐怕不會像以往那麼的簡單,心下感慨:

「姒慶為人兇殘,嗜血好殺,他做這如意候,只怕不是如意郡之福。」

宴會散時,向姒慶拜別過後,李青山正走向韓瓊枝,惡丹忽然厲聲道:「小畜生,以後走夜路的時候,可得小心些」

李青山眉頭一皺,正要再回罵幾句「狗雜種」,被韓瓊枝拉住,沖他輕輕搖頭,臉上都是憂慮之色,身為築基修士,被這樣一個兇狠的金丹修士惦記,不知何時就會有殺身大禍降臨。

「唉,做人還是要與人為善,上善若水嘛我跟一個死人計較什麼?」

李青山心中想著,不再理會惡丹,與韓瓊枝並肩離去。

惡丹還以為他怕了,又狂笑幾聲,兇惡的眼神又停留在韓瓊枝身上,哼哼,韓家,早晚一併收拾了。

賓客散盡,姒慶的臉色沉了下來,又將惡丹與賈真請到密室中進行商議。

姒慶道:「沒想到竟會出師不利,這顧雁影依舊如此不好對付。」

「真想捏碎她的腦袋」惡丹雙手一握,嘎嘣亂想,但心裡也知道,且不說憑她的身份,誰敢動她,除非是渡過三次天劫,恐怕誰也沒有把握說能殺得了她。

賈真搖搖頭道:「以我觀之,顧雁影並非我們的敵人,她一心修行者,對於名利權勢,甚或仁義道德,並不怎麼感興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提高自身的修為。只要我們不過分進逼,她多半也不會來主動找我們的麻煩。」

姒慶點點頭,「她的性情一向如此,如若不是自信這場決鬥必勝,我也不會設下此宴,你們怎麼看她手下那李青山?」

惡丹道:「一個自負天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罷了,老子早晚叫他死葬身之地」

賈真道:「放心,他活不過這次九府演武,你也不用急著出手,免得落下把柄來,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對付北月那妖孽。」

姒慶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

李青山隨著韓瓊枝來到韓家在郡城的府邸,也就是昔日的大將軍府,抬眼望去,只見其建築規模之宏大,也就僅次於如意侯府,也是韓家世代經營。

穿過一座座亭台樓閣,來到府邸深處,拜見准岳父韓安軍。

水晶燈散發著明亮的光華,韓安軍依舊是冷著臉,不苟言笑的站那裡,仿佛一尊鐵人,聽韓瓊枝說了在宴會上的經過,說道:「你前程遠大,不該與惡丹當面為敵,能夠包羞忍辱,才是大丈夫,否則只是匹夫之勇。」

李青山道:「將軍放心,有顧統領照應,諒他不敢胡作非為。」

韓安軍沉默片刻,「或許不久之後,他就是如意郡的大將軍。」

「什麼?」李青山微微一驚,但一想也覺得順理成章,大將軍之位並非世襲罔替,韓安國戰死之後,自然要有人頂替,姒慶既然能爭到如意候之位,也能再多爭一個大將軍,單憑實力來說,惡丹完全有此資格。

歉然道:「沒想到會連累韓家。」他身為赤鷹統領,惡丹不敢亂來,但是韓家卻要受其鉗制。

「我只是要你以後不要衝動行事,韓家沒你想的那麼軟弱,而且縱然沒有你,為了大將軍之位,惡丹也不會善罷甘休,但是想拿到這枚虎符,卻沒那麼容易。」

韓安軍說著,取出一枚虎符,虎符的模樣,似一頭黑虎,長不盈尺,雕琢的並不精細,很有幾分抽樣,但是兇猛之態卻躍然而出。

正如如意候的山河印,這枚虎符便是大將軍的象徵,也是韓家世代傳承之物。

大將軍之位雖非世襲,但是韓家開枝散葉,教育子弟有方,往往不等上一任大將軍壽終,家族中便能出現一個合適的繼承者。如此久了,整個如意郡的兵家弟子都是韓家舊部,這枚虎符就一直留在韓家,相當於傳家之寶。

身為信任家主,韓安軍若失了這枚虎符,便是對不起列祖列宗。所以李青山得罪不得罪惡丹,倒也沒什麼要緊,他本就視韓家如眼中釘肉中刺。

李青山皺眉道:「築基修為如何能夠繼承大將軍之位?」

韓安軍道:「你離開之後,我也出了趟遠門,前往南樞城覲見大將軍王。大將軍王顧念舊情,沒有同意讓惡丹繼承大將軍之位,仍屬意於我韓家。便將此事暫壓下來,惡丹自然不敢對我韓家怎樣。」

李青山笑道:「那是自然。」

「大將軍王」乃是青州的兵家第一人,與青州牧平起平坐的厲害角色,統領青州所有兵將,只要他略作示意,惡丹再兇惡也不敢輕舉妄動。

韓安軍微微搖頭:「這大將軍的位置,不可能一直壓下去。我準備進入修羅場苦修,只要能突破二次天劫,這枚虎符便依然為我韓家所有。」

腦海中又浮現大將軍王的囑咐,「安國是我的愛將,韓家更是將門世家,雖然橫遭劫難,但不應放棄希望,我看你有乃兄之風,可敢來我的修羅場中磨練一番?」

「修羅場」韓瓊枝失聲道,顯然那修羅場不是什麼良善之地,想要說什麼,卻又挺直身子,昂然道:「我祝父親馬到成功,早日渡過天劫,重振我韓家聲威」

韓安軍欣慰的道:「瓊枝,你長大了。」

「我也祝將軍馬到成功,莫要誤了我們的婚期,這枚丹藥且就當做定親禮。」

「這是……元靈丹你從哪裡得來的?」

饒是以韓安軍的鎮定,見到李青山手中的元靈丹,也不禁吃了一驚,只因這丹藥實在是太珍貴了,特別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__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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