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巍峨的大門,雖經煙燻火燎,依然挺立不倒,甚至李青山用口水黏在上面的「猿魔」二字,也依然健在。,.,

「你們可還記得幾個月前那個風雪之夜?」

「稟告莊主,我們當然記得,現在回想起來,還猶如做夢。」

此言得到一片唏噓認同,豈止那一夜猶如做夢,這幾個月的經歷都像是在夢中,而現在,他們要去做一場更加瘋狂的夢。

「不瞞你們說,那場暴風雪也是衝著我來的。不過這賊老天不但沒奈何得了老子,老子還愈戰愈強,更得你們鼎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李青山哈哈大笑。

眾人也是笑,半日前聽到類似的話,還覺得他是吹牛,現在卻不由信服,並感到一種與天相爭的豪情,他身上煥發著奇異的魅力與魄力。

「我保證,這裡每一個人,只要能從這場大磨礪中活下來,必可破碎虛空!」

李青山一指眾人,做出驚世駭俗的保證。要知道,能破碎虛空的絕世高手,武林中多少年才出一個,明明是如此狂言妄語,卻有一種令人不能不信的強大說服力。

見眾人被鎮住,他又嘿嘿一笑:「不過至於會不會被劫雷劈死,我就不能保證了。」

「縱然被劫雷劈死,也好過庸庸碌碌的活一生!」

飛紅振臂高呼,如果說山莊中哪個人的武功進步最快,那麼非她莫屬。只是幾個月的功夫,已從不入流接近一流高手。

這既是她有恆心能吃苦,也有不錯的稟賦,偶爾還有李青山給他開開小灶,拿些白猿王密室中的丹藥給她吃,如今正是最鮮明的榜樣,令所有人心動。

「在被劫雷劈死之前,我絕不會死!」西門英傑握緊真剛劍,心中也不禁有幾分沸騰,恨不能現在就遇敵。來大戰一場。

「好。我看著你們!不過如今山莊已毀,我也不再是莊主。」

「那請問我們該如何尊稱?」

右護法問道,難道真要叫「下山虎」不成,一頭長得像猿猴的下山虎。未免有些太玩笑了。

「我將行俠天下、替天行道。使古往今來一切所謂『大俠』汗顏。當稱『俠王』!」

「是,王爺!」眾人轟然應諾,心中熱血澎湃。這才是他們的統帥該有的名號。

唯有一人不滿,正是站在李青山身旁的顧雁影:「那我也不要叫『飛天神鷹』了!」

「那你想叫什麼?鷹王?鯤王?還是鵬王?」

「都不是,我就號稱『天下第一』吧!」顧雁影莞爾一笑,瀟洒從容。

「你……你算什麼天下第一?」李青山也不滿了。

見兩位莊主相爭,眾人唯有默然,這可比「俠王」還要狂妄,縱然史上破碎虛空的絕世高手,也沒有誰敢自稱天下第一。

「你只能叫『天下第二』吧!」李青山肯定的道。

眾人無語,原來只是在爭這個排名嗎?又覺得毫不意外。

「我不管。」顧雁影頭一揚,根本不看李青山。

李青山眼睛瞪得像牛一樣,卻又拿她沒辦法。

「王爺息怒,我看這『天下第一』四個字也屬名副其實。」

西門英傑瞥了顧雁影一眼,立刻收回視線,無論看多少次都有一種無法直視的感覺,他兩次反對李青山,未嘗沒有嫉妒之心在作怪。

飛紅心中嘆息,若她不是天下第一,誰又能稱天下第一?

李青山也明白過來,笑道:「說的有理,你要當『天下第一』就當吧!這種名號我還不屑用呢!」

顧雁影一笑:「山莊既然沒有了,當重建新的幫會,好讓諸位知道自己的從屬,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就叫『天下會』!」

「天下會盟,天下歸心,好名字!」

「山莊有固守之意,這天下會卻有著吞吐天下的雄心。」

左右護法皆是讚嘆,也瞧出以後很多具體事務,恐怕都是由這位「天下第一美人」負責。

「等等,這樣聽起來,好像你才是這天下會的會首。」李青山道。

「不錯,我就是會首。」

顧雁影露齒一笑,既被激起了鯤鵬之心,自不肯再躲在李青山的身後,做個出謀劃策的從屬。

「那我呢?」李青山指著自己的鼻子。

「你是俠王爺啊,當然,如果你想,可以做副會首。」顧雁影頷首,臭小子,給你當了那麼久的副莊主,輪也該輪到我了。

李青山眼睛瞪的像銅鈴,這不公平,山莊才多麼大!

顧雁影偏首示意,現在這裡的人比原本山莊中的還少些,至於能發展出多少人來,還不是全靠我費心,公平的很!

最後李青山一聲長嘆:「罷了罷了,都是虛名,我不跟你爭。」

然後顧雁影上前一步,命人取紙筆記錄,片刻之間就口述了十八條會規,精簡嚴厲,賞罰分明,面面俱到,不但維護了權威,分出了階級,還指明了發展的方向,勝過天下任何世家宗門的家規門規。

若論制定律法,誰能與法家相比。

「這十八條會規,諸位謹記在心,若是妄加觸犯,必受地獄酷刑!」

顧雁影神情一肅,凜然生威,大氅鼓盪,熱風涌動。

剎那間,傾國美人變成地獄判官,所有人都感到一種大威嚴與大恐怖,這位從未展示過任何力量,看起來比常人還要孱弱的「天下會首」,竟有如此威儀,李青山對她的尊重,絕非只是因為她那「天下第一」的風姿。

紛紛道:「屬下遵命!」

李青山回眸望去,感到這其中並無實質性的力量,只是借了一絲「熱風地獄」的氣息,但用來嚇唬這群傢伙已是足夠。看來這一個冬天,她也沒有白白浪費。

白日之下,一行人逶迤下山,牌匾上緩緩滴水,「猿魔」二字被山風揚起一角,輕輕撕了下來,隨風飄蕩。

飄落到山腳下,厚厚的雪窩中躺著一人,正是那名玄虛觀的長老,身旁是一株斷裂的松樹,還有一顆裂開的巨石,他滿臉都是血,胸口卻緩緩起伏。

忽然間,他的手指動了一下,緩緩睜開雙眼,嘴唇乾枯囁喏:「李青山,我草你媽了個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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