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氏」正是以牛為圖騰,「神農嘗百草」的故事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為發明了農耕,所以被奉為「神農」,同時還發明了醫學。

傳說神農的相貌很奇特,牛首而人身(李青山猜想,大約是以牛為圖騰,頭戴牛角的緣故),除了腦袋和四肢之外,全身都是透明的,服下毒草內臟就會變黑,立刻就能知道。最後因嘗盡百草,積毒太深而亡。

李青山前世縱然不是什麼學問大家,對於這些典故也是耳熟能詳,按捺住心中急切,向天上的饕餮獸面問道:「牛哥就是神農?」

饕餮獸面大笑:「怎麼會,神農乃是女媧娘娘所造的第一批人,我們的始祖。因為通曉農學與醫學,使得人道大興,所以被尊奉為首領,開創了神農氏族。」

「炎帝,才是首領的尊號,既是神農氏的首領,亦是我人族的首領!」

「牛哥就是炎帝,炎帝就是牛哥。」

李青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消化這些信息,不過沒差啦,反正都是祖宗。此刻頗有一種「認祖歸宗」的感覺,激動的握著同志的手,終於找到組織了!

本來以為自家的身份是反賊,沒想到而且按饕餮的說法,他們才是正統。可這麼說來,牛哥的敵人是誰?

如果神農氏代表人族,那麼敵方難道是龍族,延續了「補天之戰」的格局,那個披著熊皮的男人,確實有一種「飛龍在天」的真龍氣象。

或者更進一步,是那一場大名鼎鼎的「涿鹿之戰」,存著某個名為「蚩尤」的大魔王。

「饕餮大人,我們的敵人是龍族還是蚩尤?」

聽聞「蚩尤」二字,饕餮獸面上忽然揚起怒容,復又一聲嘆息:「唉,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真龍早已是屈指可數,檯面上那些貨色,只配被取肝吸髓,拿來下酒。至於「蚩尤」,難道我的真名是『饕餮』嗎?」

李青山微微一怔:「你說了你姓姜,至於饕餮,似乎聽起來不是什麼好話。」和檮杌、窮奇的名號類似,更近乎一種「惡諡」,例如什麼幽王、厲王、靈王之類。

饕餮憤然道:「『蚩』者不必多言,無非是痴愚無知罷了。這個『尤』字才最可惡。倉頡造字,人人所得相等為『勻』,一人占有兩份食物為『多』,一人獨占多份食物為『尤』。」

「一人獨占多份食物?」李青山挑眉,他見慣了世間種種邪惡,一時間沒明白這有什麼可惡。

「你不懂,我神農氏族,人人平等,一切公有。方能團結一致,篳路藍縷,以啟山林。歷代首領更是披荊斬棘,不惜軀命,才有人道的興盛。可這一切,都被那個該死的、該死的……篡奪了!」

天空中那一張饕餮獸面,頓時變得猙獰,卻終沒有吐出那個姓名,似乎有所忌憚。

李青山頓時明白了,「蚩尤」這個惡諡,更在「饕餮」「窮奇」之上。

不同於現在人道的等級森嚴,君君臣臣,習以為常。在那個遠古時代,人族還很孱弱,「人人平等,一切公有」是最基本最神聖的原則。

如果一個氏族首領,不僅愚蠢,還分配不公,那不僅不配當這個首領,簡直是「不當人子」。「蚩尤」二字用後世的說法翻譯一下,就叫做「無道昏君」,而且還是直譯。如果哪個氏族首領用「蚩尤」當名號,那真是缺心眼兒了。

「可是饕餮為何如此憤怒,等等,難道說?」

他忽然有個瘋狂的想法,傳說中的蚩尤亦是銅頭鐵額,牛首人身,以牛為圖騰。同一時代,神農氏自不會有兩位首領……

牛圖騰、炎帝、不公的指責,篡奪、蚩尤、東方的敵人……

那一場驚天動地的「涿鹿之戰」,恐怕不是傳說中那樣偉光正。

不知何時,魔雲散開,明月生輝。

蒼穹之下,魔都之頂,一人一神,一問一答,仿佛那一位高陽氏之苗裔寫下的《天問》,穿越不知多少年歷史風煙,相同的血脈與圖騰,又將他們聯繫起來,傾聽來自遠古的號角,通往宿命的戰場。

「來縉雲食府吧,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在我這裡,沒有人能動你一根汗毛。」

天上那一張饕餮獸面又恢復了溫和,像是戰場上前輩對後輩的保證,以身為盾,以血為誓。為了氏族,為了族人。

李青山已經信了七七八八,不過一旦進了饕餮魔神的洞府,面對饕餮魔神本尊,那可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最後一個問題,其他魔神為何不知道我?我見過檮杌和窮奇,還跟窮奇有點恩怨。」

「哼,少昊氏的孽子,又不是我們的族人,這樣的秘辛他自然不會知道。算他還有點眼力,沒敢動你,否則我絕放不過他。放心吧,無論什麼恩怨,我都會幫你解決的。」

李青山舒了口氣,再無猶疑。縱然饕餮是惡名昭彰的魔神,可如果連族人都信不過,還有什麼人值得信任呢?

「抱歉,我殺了你的……」李青山聳聳肩膀:「廚子。」不由鬆開了劍柄,放下了藏在身後的青銅古劍。

「我養的一頭豬罷了,讓你練手正好。看你有這樣的實力,我就放心……」饕餮獸面忽然眉頭一皺:「那柄劍是?!」

李青山自然坦誠相告:「是一個披著熊皮的男人送給我的,身上有真龍的氣息。自稱是什麼『有熊氏』。」

「有熊氏……他對你說了什麼?」

「他說要把大地封賞給我,還邀我加入他的部落。」

「你接受了?」

天空中的聲音漸漸變得沉悶,那張饕餮獸面又恢復了面無表情,褪去的魔雲又開始密布,越來越陰沉。

「這……」

李青山遲疑了一下,沒有回答,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有熊氏?有熊氏!為什麼這麼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剛剛聽了一大堆遠古氏族的傳說,啟發了某種靈感,連手中這柄青銅古劍也變得越來越眼熟。

轟!一聲驚雷,漫天血雨。

饕餮獸面又笑了起來,笑的每一根線條都在顫動,歇斯底里的情緒漸漸涌溢,充斥著慘痛、仇恨、狂怒。

「原來,你也是個叛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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