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息之後,轟然雷霆,接踵而至。

天雷一道道劈下,天空驟然被劈開口子,轟隆隆的雷聲,震耳欲聾。

火光乍現,在這黑漆漆的夜裡,尤為顯眼。

嘶.

劉恪就在旁邊,這道雷霆,和他相隔還有些距離。

轟然雷霆之下,一股氣流,就如同巨浪一般向著四周衝去。

他倒是沒事,那些衝上前,想要制止他推翻天柱神的南越土著們,反而被嚇得不輕。

有的近一點的南越土著,正好被劈中,直接跪在地上。

不是嚇的,是熟的。

整個人,身體被雷劈縮了一截,黑乎乎的,就像是一隻烤焦的雞。

身上的衣服全被燒毀,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劉恪見了這一幕,心裡怎麼想,怎麼覺得危險。

卡bug卡出的【鴻門宴】,不會不靠譜吧?

用了一下【舉鼎絕臏】確實是沒骨折,但這要是雷電加身

這可不興亂試啊!

劉恪也不敢把小命,完全賭在【鴻門宴】的效果上。

要是傻愣著不閃不躲,挨雷劈,真能免傷倒是無所謂,可要是失效了,直接當場致敬武乙。

「駕!」

劉恪也不耽擱,匆匆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一手駕驢車,一手持棋盤矛,就往躁動不安的南越土著里猛衝。

只要我跑的夠快,雷就劈不著我!

轟——

轟轟——

天上的雷霆,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一樣,正好連著劈下兩道。

早有人說過,下雨天,不要離道德0的人太近,不然容易被雷劈。

這些交趾土著,顯然是沒聽過這話。

而且不是靠近,是人家主動接近。

那些被波及的南越土著,當場追隨天柱神的榮光。

接二連三的雷霆巨響,天空中也閃過了十幾道閃電。

每一次轟鳴聲響起,都能見著天上通亮,足以見得,此時得雷雨雲,與山頂離得有多近。

電閃雷鳴之景,像是在揮灑狂怒的焰火,形同末日一般。

好在,真正像剛才那第一道,完全延伸至地上,形成「空地閃」的雷霆,並不多。

偶有那麼一道而已。

不過,這也足夠驚心動魄了。

不少接近雷霆轟擊的人,都被震得兩耳嗡嗡作響,雙膝一軟,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整個山頂一度陷入混亂。

不是巴木旦能力不行,這個場面,換誰來能穩定軍心啊?

韓信來了都不一定能行,背水列陣雷霆直接劈水裡,導電了!

巴木旦努力揉著眼睛,想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在睡夢中,所以才會看到這種場景。

碗口粗的雷霆,就那麼掉了下來。

看起來,好像是追著漢帝去的。

好啊,漢帝推翻了天柱神的石像,是應該得到天罰,這沒問題。

可你天罰沒劈著啊!

比暴雨里族人們射出的箭矢,更沒有準頭!

漢帝駕著驢車,一路毫髮無損,反倒是無辜的天柱神信徒們,屢屢被波及。

天雷也好,天罰也好,到底是哪邊的啊?

南越土著們完全被落地驚雷,給震得無法動作。

哪怕漢帝駕著驢車,往他們的包圍之中沖,明明努力合圍,就有可能將之困住的可能,卻也沒有反擊的勇氣。

甚至一時間,都忘記了怎麼刺出手中的鹿角矛。

轟隆——

連番的雷霆炸響。

如當頭喝棒。

驚醒夢中人。

這些冷汗涔涔的南越土著們,這才回過神來,發現不太對勁。

一念之間,轉過三百六十五個念頭。

圍殺漢帝?

傻了吧,當然是跑啊!

人家被雷霆猛劈,你湊上去沾著,能討著好?!

但他們跑也沒用。

步行沒有驢車快。

劉恪驢車開著開著,就偶有一道雷霆劈下來。

哪怕劈不著人,也沒有最初的雷霆落地,那麼誇張。

但雷聲著實是一路尋著他而去,去哪兒哪兒打雷,實在是讓人頭皮發麻(物理)。

「天雷!天雷!」

「天雷落地,這是天罰呀!」

「天柱神!是天柱神真的發怒了……」

南越土著們,索性直接四散開來,有的膽小的,甚至不管不顧,直接往懸崖下跳了去。

摔死好過劈死。

儘管劈死的人就幾個,但那焦黑短了一截的身軀,實在讓人不敢直視。

這還真怪不了他們膽小,就是桓侯再生,那也不一定能撐住這場面啊!

隨著時間推移,天空依然電閃雷鳴。

一開始那種,直接延伸到地面,形成空地閃的雷霆,徹底沒有了。

可南越土著們的心態,卻是徹底崩潰了。

漢帝與天柱神為敵?

漢帝推毀了天柱神石像?

可怎麼看著,這個雷霆之下面不改色,反倒引著雷霆,不斷威脅他們的漢帝,才是真正的神明啊!

原來還對漢帝摧毀天柱神石像,而心懷怒意的南越土著們,此時再無人敢於和天威對抗。

能跑的跑了,跑不了的,都被嚇得跪在了地上。

紛紛丟下了手中的兵器,對著上天,連連磕頭請罪。

又不斷朝著驢車的方向,連聲求饒。

一個兩個,都在請求天神不要懲罰他們,請求漢帝饒恕他們的冒犯。

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固然雷霆能將南越土著們嚇破膽,但手中的刀子,才是最具威懾力的東西。

劉恪直接讓登上山頂的化成雨,帶著漢軍,一起開殺。

物理、精神雙重威懾,才能徹底破膽。

化成雨手中缺了口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風,手起刀落,很快便有一名南越土著被擊斃。

漢軍太兇,而且不畏雷霆。

畢竟引來天雷的是自家陛下,他們士氣高漲還來不及呢!

而那些南越土著們,縱然反應過來,也因為士氣低迷,被劈的懷疑人生,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反抗。

而且鹿角矛都扔了。

即便能下意識抵擋一時,也因為腦袋混沌,不辯敵我。

更是產生了嚴重的誤傷和踐踏。

反倒是漢軍眾人,雖然人少,但氣勢如虹,一刀一個。

而就在此時,又來了一支南越土著打扮模樣的人,為首的竟是一個少年,正是巴尼漢。

「巴木旦,還我父親命來!!」

巴尼漢聽從傅玄策的建議,在山林中,收攏了約莫一千之數的族人。

本是他打算,等著漢軍擊敗巴木旦,在長山聖地中,將巴木旦堵個正著。

沒想到,卻聽到漢軍大潰敗的消息。

於是乎,巴尼漢只得靜待時機,準備趁著夜色,打上山頂,為父報仇。

卻又是一個沒想到,看見了漢軍夜襲。

本想上去幫一把,可正好見得漢帝一騎當千,更是推翻天柱神,引來天雷降世,直接將南越土著們震破了膽。

巴尼漢便抓住時機,帶著收攏的一千族人,趕上來落井下石。

這支一千之數的南越土著,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巴木旦也從愣神之中驚醒,一眼認出巴尼漢,可心中更為疑惑。

我踏馬什麼時候和你有殺父之仇了?

可巴尼漢已經怒氣沖沖,向著他殺來。

巴木旦勉強擋掉巴尼漢襲向自己的長槍後,聽著四周族人的哀嚎,天上的雷霆轟鳴,以及地上刀劍相撞的聲音。

心中便知道大勢已去,他實在無法發號施令。

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準備跑路。

只因他清楚,以現在族人渾渾噩噩的狀態,已經是回天乏術。

不能說士氣低迷,只能說完全沒有。

完全敵我不分,即便是山腳下的張議平親自前來,也無法挽回敗局。

而且巴木旦他自己,都已經心生畏懼。

能僥倖清醒,知道跑,已經很不錯了!

「殺!」

山頂上喊殺沖天,兩萬餘南越土著們,真就像是兩萬頭豬一樣。

當密集的雷霆聲,逐漸淡去之後。

這些南越土著們,依然沒能起身。

之前對天柱神的信仰有多深,現在就被震驚的有多深。

暴雨能讓他們打敗漢軍,雷霆就能讓他們通通跪下。

天柱神是他們信仰的神,但沒有人見過。

漢帝是他們的敵人,但宛若天神。

而那些亂殺一通,興奮之至的漢軍將士們,則紛紛發出了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之聲。

「陛下神威,天亡交趾!」

尤其是那些本就投靠了漢軍的南越土著們,這場面,還要什麼天柱神?

直接信仰漢帝吧,這個是活神仙,管用!

於是更多人開始跟著叫了起來:

「陛下神威,天亡交趾!」

最後連那些徹底被震破了膽的南越土著們,也齊聲高喊了起來:

「天降雷霆!陛下神威!」

那八百御前侍衛們,就更加狂熱了。

他們可是知道漢帝身上的傳說。

當時漢帝出城,陣斬左賢王,不就是喚出一道雷霆,把人家劈死了嗎?!

民間可是早就傳開了。

林場悟道,聖人天子。

陛下幼時在樹林中玩耍,雷擊數道,卻硬是沒擊中陛下所在的那棵樹!

據說民間有人都親眼看見了,碗口粗的雷霆!

而且能把樹林裡的樹木劈的七零八落,就剩陛下所剩的一棵樹。

那場面,肯定比現在,更為駭人!!

化成雨更是搖著頭,望了眼伏地不起的南越土著們。

陛下仁慈,對這些南越土著,居然還是留手了。

劉恪這時候,也停下了驢車。

整個人,顯得有幾分萎靡不振,幾乎力竭。

被雷追著劈,縱然沒幾道雷,是真的落下來,但踏馬也嚇人啊!

錢元瓘人家也是一國之君,堂堂吳越國的老大,宮殿失火,就把他給嚇死了。

何況這是雷霆!!

不過劉恪望著跪了一地的南越土著,倒是鬆了口氣。

雖然有planB,但現在的planA,已經達到了最佳的效果。

今夜,無人能與其並肩!

可能因為和他並肩的人,容易被雷劈。

也可能.

能夠與他並肩的存在,只有神明!

化成雨帶著人,將那些完全破了膽,不敢再有任何反抗之心的南越土著們,清點了一番。

又將他們趕到了一起。

做完這些後,化成雨這才鬆了口氣,軍中無大將,皇帝能依仗的,可能額只有他了。

隨後他又找著驢車,匆匆來報:

「陛下,巴木旦跑了。」

劉恪方方正正躺在驢車車板上,說話都是斷斷續續:

「跑了,就好。」

「要是,不跑,還得想辦法,讓他跑呢。」

「這?陛下這是何意?」

化成雨不解,一場大勝,尤其是以雷霆讓南越土著們全都喪膽,難道不是一網打盡的好嗎?

雖然他們現在人手不足,但看管起這些心中信仰破滅,幾乎將漢帝視為天神的南越土著,還是很輕鬆的。

進一步忽悠一番,說不定還能化為己用。

劉恪還是保持著四四方方的姿勢,動一下都覺得多耗費力氣:

「伱覺得,咱們這一仗,算是勝了嗎?」

這句話直接給化成雨干沉默了。

是啊,五千兵馬,在敵軍有警惕的情況下,強行登山,占了山頂,還俘虜了兩萬多人,幾乎讓敵軍全軍覆沒。

這在什麼情況下,都算得上一場大勝。

偏偏現在不算。

因為在此之前,他們兩萬多的大軍,潰敗的只剩下五千。

現在縱然滅了山頂上的南越土著,讓巴木旦倉皇而逃,又有巴尼漢手中的一千生力軍加入,仍舊算是大敗一場。

而且山腳下,還有虎視眈眈的張議平所部大軍。

這才是大敵。

化成雨一拱手,嚴肅道:

「末將知道了。」

「末將這就以長山山頂為根據地,布下人手防禦,再派人深入山林,收攏潰散的將士們。」

這應該是目前最好的做法了,也是之前早就商定好,奪下山頂後的下一步行動。

以這一場勝利,收攏起四散的漢軍將士,會更容易。

當務之急,還是將陳伏甲、典褚、李景績等人找到。

再依山而守,張議平向攻山,也沒那麼容易。

而且現在手中有南越土著生力軍的,是漢軍。

交趾一方能深入密林如履平地的將士,已經全軍覆沒。

山林算得上漢軍的主場。

這麼一來,才有繼續與交趾作戰的能力。

化成雨也不得不佩服。

陛下果然手段通神,縱然一場大敗,依然能想辦法翻盤。

「你是不是覺得,朕吃了一場大敗?」

劉恪乾笑了幾聲,嗓子有些嘶啞。

可能是因為平躺著,笑著笑著,就被口水給嗆住了,連咳幾聲:

「朕不會敗。」

「陛下.」

化成雨剛要奉承幾句,也是,現在可不能承認大敗。

劉恪揮了揮手,打斷道:

「去吧,讓巴尼漢布防,朕看好那小子。」

他勾勾手,示意化成雨上前。

隨後劉恪撐起身,幫化成雨重新包紮了一下傷口。

這老小子,勝了之後,也沒包紮新傷,反而去整軍清點了戰場,輕重不分,毫無大將之風。

看著不再滲血的傷口,劉恪這才稍稍滿意,帶著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道:

「收攏潰軍?」

「朕既然未曾敗過,又何來潰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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