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了啊,給我打他們個獅子滾繡球!」

輪到「小九紋龍」表忠心了,他擼起手袖顯露著滿手臂刺青,帶著一群狗腿就沖將了上去,遇人就毆。

高方平看的陣陣眼暈,這些傢伙太沒下線了,連小孩子都打,想來高衙內也是個黑鍋王啊,口碑這麼壞,有八層的黑鍋都是替這些狗腿背負的。

「算了,給爺退回來,正事要緊。」

高方平感覺有些不好,更意料不到街坊百姓膽子如此之壯,要說這事沒人在後面推波助瀾,打死高方平也不信。

想來,開封府的人已經隱藏在暗處了吧?

估計就等著白痴衙內犯渾弄出人命來,不說真箇幹掉汴京一害,卻至少也是對奸臣老爸的重要打擊。

這麼想著,高方平閃先了,還是走後門安全一些。

帶著家丁逃跑的時候,扔來的番茄當中果真夾雜著一把飛刀,噗嗤一下就刺進了小九紋龍的屁股,為了維持威猛形象,他愣是沒哼一聲。

之隔――

全部狗腿子退入大門後,關上了門。

外面的路人甲乙丙丁把衙內打跑了,氣也消了些,他們一致覺得今天的衙內有些不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的「祥瑞」把高家父子弄傻了,總之今天來說,高衙內只是滑稽,卻也不算太可恨……

躲在有大宋禁軍把守的高門大宅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了安全感。

「屁股上冒血的那個,你叫什麼?」

高方平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注視著他屁股上的飛刀,皺了一下眉頭。刺那麼深,顯然不是普通的老百姓發泄了,而是人群中真的有個綠林好漢想要高衙內的性命!

「我的衙內爺!小的富安啊!您最忠實的跟班!」

小九紋龍號啕大哭了起來,尋思,白痴衙內真的被石頭砸傻了,這麼賣力表功還受傷,水裡火里的幫他做狗腿,居然把老子的名字都忘記了?

高方平遲疑片刻道:「富安你去見我老爸,讓他找禁軍教頭徐寧來林家見我,這很重要。記住不要陸謙要徐寧。辦好之後再去療傷,然後找帳房領賞兩貫。」

富安果斷的捂著出血不止的屁股,跑著去了,絲毫不敢遲疑。

「趕緊的,我們走。多帶些手雷衝鋒鎗,以防不測。」高方平帶著剩下的狗腿從後門出發。

狗腿子們也聽不懂白痴衙內說什麼,不過聽說此君昨晚被一片瓦砸中腦袋,那麼今個說些胡話也是正常。他就是腦袋不被門夾的時候,也不見得會說正經話。

原本這個時候很敏感,不該出門晃蕩了。

不過之前沒意識到嚴重性,和姦臣老爸仿佛在討論小說一般,後來高方平大叫一聲「不好」。

目下陷害林沖走到了這步,林家小娘子距離自殺似乎也不遠了。真箇是林氏死了,和林沖結仇就結深了,自己這個黑鍋未免背的太大了。

林家小娘子到底是怎麼死的,細節想不起來,十幾年前看過的水滸,還不怎麼好看,高方平早忘記了。只能先去一趟,怎麼的也不能讓她有事,這是最重要的。要是順便能緩和一下什麼的,也是好事。

「首先,要尊重美女,這個世界才會尊重你,懂嗎?」高方平吊兒郎當的樣子自語道。

「衙內英明!」這些個傢伙大聲吆喝。

似乎受到這具身體的影響,現在就連走路歪歪斜斜沒個正經,又跟著一群狗腿子,有的提著鳥籠,身邊兩人一個抬著茶壺,一個拿著扇子。

高方平穿著花衣服,帽子上朵不知什麼花,紈絝的一塌糊塗。

然而,高方平卻對目下的這個狀態,滿意的淚流滿面,這樣的日子不正是前世做夢都在想的嗎……

高俅在白虎節堂升帳議事,外間傳來聲音:「老爺,富安來見您……」

「他算什麼東西,也敢來節堂騷擾老夫公務,趕走,杖責三十!」高俅對外間喝道。

「他說是衙內吩咐的。」外間的老管家道。

聽到衙內,高俅無奈的閉著眼睛。

身邊的軍將幕僚,攜帶著明白的樣子起身,都不等吩咐就離開了節堂,今天的公務就到這裡了,這已經是慣例。往常聽那個白痴紈絝子弟哭著喊著的進來找爹爹,就說明提前下班了。

人走後,高俅取下官帽放在一邊道:「讓他進來。」

「小九紋龍」一瘸一拐的的走進來,整潔的白石地面上拖了一串血印。

高俅一驚,他畢竟在軍旅混過,知道這次富安傷的不輕,那就說明真的有事了,是針對衙內的。

「我兒說什麼了?」高俅猛的起身,關切之情顯露無疑。

富安跪在地上道:「衙內今日很怪異,讓小的過來說,請您遣禁軍教頭徐寧馬上去林娘子家中見衙內。其餘的小人不知。」

高俅又坐了下來,皺了一下眉頭道:「才剛剛能動又去了,男人好-色本無過,但是都已經弄這麼大了,他避過風頭不行嗎?」

富安低著頭不敢啃聲。否則老爺一但不高興,「教唆衙內」的黑鍋扔過來就完了。

隨即,高俅扭頭對立在帳後的心腹統制問道:「禁軍中有徐寧這號人物?」

「回稟殿帥,聞說此人善使一柄鉤鐮槍,甚是勇猛,乃殿前班直金槍教頭。卻是不會做人,升遷無望,不引人注意。」身後的護衛低聲道。

「呵呵,我兒似乎開竅了,變聰明了。」

高俅對於寶貝兒子要這個人很滿意。他明白,有本事的人通常人情方面欠缺些,類似富安這樣的弱智嘴炮黨,本事就差些。

林沖的事影響較大,已經激怒了一些遊俠類亡命徒,從富安屁股上的飛刀就能看出來。

那麼這個時候,平時討巧的廢材就不中用了,於是衙內開口點名要金槍班教頭徐寧。

高俅很好奇這次兒子不要陸謙而要徐寧,或許是兒子真的開竅了,陸謙人品存在問題,功利心太重,攻擊性太強,這種人用好了的確能成些事,但是害處也顯然。

「老天有眼,果真降下祥瑞,咱家的活寶開竅了。」高俅自言自語的笑了起來……

繁華汴京的大街小巷,對於高方平無比的陌生。行走之間四處是吆喝叫賣之聲,人流絡繹。

正巧路遇一美貌小娘子,在售賣炒香了的豆子。高方平自來都有愛吃豆子的習慣,於是停下腳步先觀察。

眾狗腿子心領神會的笑了起來。

看起來街市上還算平靜,沒有暗流貓膩,高方平膽子又大了起來,擺出紈絝的造型一伸手,左邊的狗蹄子遞來了扇子。

展開搖晃了一下,折起用扇子敲敲一個不知姓名的狗腿的腦殼道:「給我買袋豆子路上吃。」

那個狗腿朝著美貌小娘子走了過去,把人家嚇得顫抖了起來,她神色慌張的想要棄攤逃走,卻又甚是不甘心,家中病重的郎君,還指望著賣了豆子去抓藥服用呢。

「小娘子,我家衙內看中了你,這可是你的造化,你的福分,跟著我家衙內,伺候得高興了,一身榮華富貴不在話下,趕緊的,收攤子跟著老子門走。」狗腿嘿嘿笑著。

小娘子眼淚奪匡而出,情急中也說不出話,只是顫抖著跪在地上。

「怎麼著,不識抬舉……哇呀!」

狗腿子準備把平時背熟了的台詞再念將一遍出來,卻是被高方平走過來一巴掌抽腦殼上。

高方平恨鐵不成鋼的道:「靠……讓你買豆子,又不是買人,一點小事都辦不好,羅里吧嗦的,快滾!」

這傢伙灰溜溜的捂著腦袋退後了,於心里想,衙內爺的手段開始升級了啊,不在低劣了。

因為以往高衙內口碑實在太壞了,小娘子繼續顫抖,低著頭。

高方平從攤子上拿了一包豆子問:「多少錢?」

「回稟衙內,一文錢。」小娘子唯唯諾諾的道。

高方平吃了一驚,這麼一袋炒香的豆子,足有兩百克以上,只一文錢。人家武大郎的燒餅都兩文一個呢。

沒人知道,花花太歲仰頭髮呆之際,心裡思考的不是怎麼搶占民女,卻是往後的發財之道。

甩甩頭回神,高方平問手下要了兩文錢,扔在了地上,拿著豆子就走。

「衙內給多了,民女不敢收衙內的賞賜。」小娘子顫抖著聲音道。

也是,出來混,不是所有人的錢都能隨便收的,花花太歲以往的口碑太壞,哪怕賞賜一文,也會讓人誤會別有用心。

「無妨,那不是賞賜,是我手下得罪你的賠償,安心收下。」高方平吃著豆子走遠了。

小娘子愣了一愣,最終懷著疑惑的心思,拾起了地上的兩文錢。

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一雙美目,注視著這街市上平凡一幕的發生……

走著,高方平把扇子放在後領中。

真的是受到這具身體的影響啊,不經意間的造型,紈絝的一塌糊塗。

「白痴……」

身後的不知什麼地方,隱隱約約的有聲音傳來。

高方平急忙回身去尋找,卻是什麼也看不到。

眼皮跳了跳,不妙的預感再次襲來,高方平寧可信其有,連跳代跑的道:「快走,趕緊的,陣型陣型,你們這些白痴蠢貨,那麼散亂成何體統,好歹老子們也勉強算是將門,不懂得把本衙內護衛在中心嗎?前軍,左右,中場,後衛……門員,咦,果然是球星之後啊。」

「衙內英明!」

眾狗腿雖然不知道白痴衙內說的什麼,卻也擺好了欺負老百姓慣有的無敵陣型,把少爺護在核心,朝張氏家裡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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