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帶萬能解毒血清?」

趙漢丞不知道李白的這個謎之自信究竟從哪裡來,但是他卻不敢拿自己人的性命來開玩笑。

「國家機密,不要多問。」

李白開著車,淡淡地回道。

國家機密這個藉口實在是太好使了。

此話一出,趙漢丞面色一凜,便不再多問。

即使在任務中有過生死之交,但是關於更多的個人信息,只有安排人選的主管負責人才能知道,其他人都不通話互相打探,彼此所知道的身份和名字往往都是假的,就怕被敵對勢力順藤摸瓜,這種事情一旦發生,後果會非常嚴重。

李白的這個警告完全符合規矩。

其實什麼解毒血清都沒有,只需要現采一滴血。

被清瑤妖女每天咬啊咬啊,大魔頭就漸漸變成了唐僧肉,只要毒性比不上妖王級別的蛟毒,一滴血足矣!

離開了烏魯加里山區,豐田麵包車的車速依然很快,更加上凌晨時分路況比較好,車輛也少,只用了二十分鐘,趙漢丞、何納和李白三人就趕到了位於吉隆坡區郊的3號安全屋。

選擇安全屋的標準是周圍環境複雜,交通便利,有暗門可以離開,最好鄰里關係冷漠,不會有那種好奇的熱心人來敲門。

趙漢丞等人趕到的時候,恰好時凌晨時分,樓道里沒什麼人。

安全屋在五樓,同時也是頂樓,萬一有什麼緊急情況,還能夠從樓頂轉移。

叮咚。

趙漢丞按了一下門鈴。

「誰?」

門後當即有人壓低了嗓子在問。

「秘書!」

趙漢丞聲音剛落下,門便開了一條縫,一股涼氣撲面而來。

「情況怎麼樣?」

趙漢丞三人當即魚貫而入。

「不是很好,給吃了退燒藥和抗組胺藥物,沒什麼效果,但是找到被咬的位置了。」

守門的是楊俊,另外兩位保鏢正在不斷給徐雲博和鄭睿先擦身降溫,已經做過了一些措施。

房間裡空調把溫度打的極低,還有電風扇呼呼的吹著,即便如此,高燒不退的二人與正在進行物理降溫的兩個保鏢依然是滿頭大汗。

要不是趙漢丞有交待,恐怕他們就得想辦法聯繫大使館找醫生了,畢竟是四級行動,還沒有到被拋棄的程度。

「李醫生,就交給你了!」

趙漢丞點了點頭,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引擎轟鳴,他三步並作兩步,趕到窗邊往外望去,看到停在樓下的豐田麵包車被人開走了。

在使用過一次後,這輛車將接受特殊處理,除了換牌改漆,還要把內部徹底清理一遍,將趙漢丞等人留下的生物痕跡完全處理掉,即使被人找到,也不會提取到有價值的線索。

「被蟲子咬了,很厲害的蟲子!」

李白來到床邊,看到徐雲博和鄭睿先的脖子後面各鼓起一個鮮紅的腫包,足以雞蛋般大小。

琉璃心掃過,很快發現腫包內似乎還藏著在微微活動的異物,皮膚表面緩緩起伏。

自古南亞多邪術,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數不勝數,以中南半島為最多。

「什麼蟲子,這麼厲害?」

與李白同樣看到腫包的趙漢丞倒吸了一口冷氣。

「蠱!還不能貿貿然切開腫包!大馬的民族主要是巫族,正常!」

李白打開一直拎著的藥箱,拿出一支手術刀。

誒?不是說不能貿貿然切開嗎?

你拿手術刀什麼意思?

卻見李白用手術刀在自己指尖輕輕一按,很快一粒血珠冒了出來。

巫族用巫蠱,沒毛病,可以肯定是被人下了黑手,而不是招惹到天生地養的毒蟲,雲頂高原要是這麼危險,哪裡還敢搞旅遊業,連相距五十多公里的吉隆坡也不會安全。

分別往昏迷不醒的徐雲博和鄭睿先口中點了點,隨手撕了塊創口貼,把手指包住。

又拿了支吸管,從礦泉水瓶里吸了點水,分別往二人嘴裡滴了半管,幫助把血珠潤化下去。

放好吸管後,從藥箱內取出針線,紗布,消毒消炎藥物等待用,卻是不再動手。

「好了?」

李白的這番操作讓趙漢丞等人難以理解,連針都沒打,只滴了兩滴指尖血。

總感覺哪裡不對,這到底是什麼手法?

「好了!」

李白點了點頭。

話音剛落下,就見徐雲博和鄭睿先二人突然渾身劇烈抽搐起來,幾個保鏢見狀,連忙想要按住他們,繼續降溫處理。

李白一擺手,說道:「把他們翻側身,按住就行,不需要再降溫。」

「小李,你這樣……」

趙漢丞十分擔心,他怕兩人的毒傷進一步惡化。

「沒事,開始起反應了,看清楚他們脖子後面的那個包,要是有東西出來,千萬不要伸手去碰。」

李白遞過來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又提醒一句。

脖子後面的包里有東西出來?趙漢丞與何納等人彼此面面相覷,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他們死死的盯著那兩個越發腫脹,起伏波動越來越大的腫包,短短片刻的功夫,足以拳頭那麼大。

噗嗤!

徐雲博脖子後面的腫包突然破裂,一股膿血噴涌而出,片刻之後,鄭睿先的腫包也崩裂,同樣是混雜著不知什麼東西的黑紅色膿血,房間裡立刻瀰漫開令人作嘔的腥臭。

膿血落在床單上,很快浸透一大片,一條條寸許長的蛆蟲拚命扭動著身子,顯然數量不少,讓趙漢丞等人看得遍體生寒。

保鏢黃躍顫聲道:「這些是什麼東西?這麼多蛆?」

好在他們並沒有貿貿然去動那兩個腫包,否則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徐雲博和鄭睿先二人當時被什麼東西咬到,說不定就是被注入了這些蛆卵,只是沒想到它們以血肉為食,還成長的這麼快。

「蠱,某種寄生蟲?看上去還挺厲害的?」

李白沒去管那些在膿血里翻滾的蛆蟲,他用大瓶生理鹽水沖洗爆開的腫包,又用攝子夾出幾隻戀棧不去的蛆蟲,然後繼續沖洗,摘除腐肉,原本腫脹到拳頭般大小的腫包完全平復了下去,甚至還有些凹陷。

傷口不斷冒出的黑血漸漸變成了鮮紅色,這才開始上藥縫合。

當李白縫好徐雲博和鄭睿先的腫包,兩人高燒不退的體溫完全降了下雲,連呼吸也恢復了平穩。

房間裡的窗戶被打開,淤積不散的腥臭和血腥氣被放了出去,沾染膿血和幾十條蛆蟲的床單肯定是沒法兒要了,保鏢們拿來大塑料袋準備將其裝進去,找機會丟棄時,趙漢丞卻攔住了他們,從李白的藥箱裡拿了一支試劑管,挑出幾隻蛆蟲裝了進去。

他十分好奇這些蛆蟲是什麼來路,竟然有資格被稱為蠱。

「好了,差不多天亮就能醒!」

李白洗了個手,打了個呵欠,一屁股坐在木沙發上,很快打起了呼嚕。

老司機一言不合的飈了一夜車,如今心神放鬆下來,便順其自然的犯起了困。

對於趙漢丞等人,他完全放心的很,更何況還有清瑤妖女和小紅鯉,大小妖女也不是吃素的。

徐雲博和鄭睿先的狀態終於穩定下來,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安排了一下,趙漢丞也有些架不住如潮水般襲來的疲憊之意,隨便找了個地方躺下來。

不僅僅是他,所有剛剛經歷過生死逃亡的人都同樣睏倦已極。

濃濃汗臭瀰漫的房間裡,呼嚕聲很快此起彼伏。

-

布城,又被稱為太子城,從吉隆坡到布城,只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距離布城不到十五分鐘的一個小村子裡。

滿臉疲憊的吳福生從接應他(她)的轎車上走了下來,恰好看到大法師杜力卜從院子裡走出來。

「法師,你這是?」

吳福生的目光落在對方胳膊上,瞪大了眼睛,露出訝色。

大法師杜力卜左手消失不見,只剩下紗布包裹的手腕,依然有鮮血滲出來,染紅了一片,整個人被熱帶陽光曬黑的皮膚竟有些泛白,呈現出失血過多的米白色。

「福生,看到你能夠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你看,我還活著,其他的只是小事情。」

杜力卜不以為意地舉了舉光禿禿的手腕,依舊一臉笑容。

相比起那些傷亡慘重的信眾,他能夠在CIA武裝人員的反擊下倖存,確實運氣不賴。

「這一筆買賣,我們做的虧了。」

儘管大法師的信眾並不需要太多的撫恤,東南亞的人命也不值錢,但是在吳福生看來,完全是一筆額外支出。

「人活著,總會有一些意外和驚喜,活著就已經足夠了,況且我已經收回了一些利息。」

大法師卻毫不在意,給了吳福生一個安慰般的擁抱。

聞到對方身上那種刺鼻的腥膻,情報販子卻沒來由的生出一股踏實感和安全感。

大法師杜力卜能夠成為吳福生的合伙人,除了陰差陽錯的巧合外,也並不完全是對金錢的渴求,甚至有些時候吳福生懷疑,對方與自己合夥的真正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這位性力派大法師確實是一位值得依靠的好夥伴。

「收回利息?」

吳福生一怔,為了救他脫身,自己帶的手下和大法師的信眾付出了傷亡慘重的代價。

「跟你做交易的那伙人居然敢設局埋伏你,我已經要了其中兩人的性命,哼,我這隻手可不是白丟的。」

杜力卜冷冷一笑。

「……」

是不是哪裡有什麼不對?

情報販子:w(?Д?)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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