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亮跟他的老頭子趙彪完全是兩個類型的人。

趙彪貌似豪邁不拘的大老粗,實則精明算計,他的兒子更是青出於藍,表面上和許多同齡人一樣,愛玩愛鬧,實際上比他老頭子更能偽裝,是一隻笑裡藏刀的笑面虎。

李白當初之所以選擇心理學和精神衛生專業,就是為了提防像趙亮這種表面笑嘻嘻,稱兄道弟,暗地裡捅上一刀,還得讓別人感激零涕,叫聲好的歹貨,這種抽冷子專門插兄弟兩刀的傢伙在社會上還真不少。

沾了老頭子的光,再加上家庭生活的耳濡目染,趙亮也混了個公務員的身份,因為父母輩的言傳身教,對於各種規則和人際關係如魚得水,絲毫不下於混了好幾年的老油子,論起官二代的成色,甚至比當醫生的李白還要高級一些。

別看趙亮張口咄咄逼人,想要抓把柄,還真的沒有辦法,真憑實據呢?從一塊扔進池塘里的石頭就能覺察到危機,毫不猶豫的認慫扭頭就走,這份機敏的眼色就在許多同齡人之上,要知道不少人到現在為止依舊是冒失衝動的楞頭青,不撞一下南牆,死都不肯回頭。

李白從異界兜了一圈回來,有能力不把一個官二代放到眼裡,但是他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小瞧公務員的生存能力。

雖然不久前配合王老頭擼官擼得痛快,但是想要開掉一個公務員有多難,只有體制內的人才知道。

打蛇不死,反被咬一口,如果不能罪證確鑿激活雙開程序,指不定哪天又會死灰復燃。

轉崗,平調,降級,東山再起,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

不少老百姓都以為公務員會像社會上的公司企業那樣,犯了錯就會被開除,變成和他們一樣的老百姓。

呵呵!這得多天真才會如此想像國家的統治階級。

正因為敬畏,李白才會去深入了解人性,考研讀碩,事實上都是一種自我保護和謀生的手段,哪怕他自己也在享受著這個階級帶來的一些相關福利,踏入社會後,比普通老百姓更能夠抓住機會。

至於埋頭苦幹,老實謙讓,這樣的人只會被殘酷的社會現實一遍又一遍踐踏,該是長腦子的時候了。

「我去,當官的世界,我等屁民不懂。」

李白說的不甚詳細,卻依然讓杜森敬而遠之。

這幫當官的太陰了,指不定哪天被他們賣了,還得給他們送錦旗,MMP應該送花圈才對。

「別理他們,走,不是要打麻將嗎?我來就是,別再搞事。」

被自己和杜森的兩塊石頭一砸,李白也不好意思繼續待在池塘邊上釣魚,乾脆丟下魚竿,跟著杜森去搓麻。

麻將塊子嘩啦嘩啦如潮水般在桌面上彼此碰撞,李白與同學們搓著麻將,依然時不時察覺到來自於池塘邊目光,仿佛就像一隻惡狼在好整以暇的打量著小白兔,考慮什麼時候下口,才能吧唧咬出滿嘴的血。

特麼真把自己當成掠食者?!

李白抽空找了個藉口去放水,把清瑤妖女從璃珠空間裡放出來,拎著尾巴丟進路邊的灌木叢。

「幫我盯著池塘邊那個黑黑瘦瘦的小子,戴著漁夫帽和墨鏡的那個。」

纏著灌木雀舌黃楊的枝頭,青蛟吐著信子,說道:「要吃掉他嗎?」

儘管吃人會讓她犯噁心,但是並不介意有時候洗剝乾淨了換換口味,妖女現在又迷上了十三香的味道。

「不許隨便吃人!」

李白捏住了清瑤的小角,這大概是妖女唯一的弱點。

青蛟妖王立刻變成了麵條,三尺之內是大魔頭的主場,妖王也躲不過去他的祿山之爪。

刺溜!

青蛟鑽進了草叢。

碧綠的蛟鱗完全是天然保護色,如果不能提前知道她的存在,哪怕近在咫尺也未必能夠察覺到。

就算沒有這身蛟鱗,凡人想要發現妖女的存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放出狡猾的清瑤妖女,無論趙亮躲在陰暗的角落裡謀划著什麼,還是真的認慫偃旗息鼓,李白都不用擔心對方會玩出什麼花樣。

只要李白不犯大錯誤,趙亮所能夠做的最多也就是利用一下體制規則冒冒壞水,給他添些堵。

至於像栽贓陷害這種事情在湖西市的地界,趙亮未必有這個膽子,特麼一旦事發,他老子趙彪都有可能被連累,這個損招兒雖然很爽,卻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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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美國紐約甘迺迪機場的特殊福利沒?你們肯定沒有體驗過,在機場過安檢時被大洋馬掏老二的那種感覺,帝國主義真會玩啊!還不是因為911給鬧的,她們的英語不太標準,老是說good,其實應該是god才對,god!哈哈哈!」

農家樂山莊的池塘邊,趙亮身旁一個身形痴肥的年輕人講著從美利堅浪回來的葷段子,911事件後,機場安檢提升,只是不知道這位仁兄竟然會享受到這樣的福利。

「特麼碰到一個黑老粗玩你的雷管,不知道吃偉哥還能不能補回來?」

「尼瑪,長見識了!下次也去見見世面!」

一眾人被這個劣質葷段子給笑得東倒西歪,女的笑罵不止。

這個時候,趙亮的手機響了,接聽完後,他站了起來,說道:「各位,有沒有興趣去玩個遊戲?」

「咦?有新節目?好呀好呀!」

「玩什麼?這個農莊太沒意思了。」

「換個地方去玩吧!」

剛才有個外地佬十分缺德的往池塘里丟了塊大石頭,看上去倒是個不錯的消遣對象,可惜外地佬身旁的那個年輕人不是什麼善茬子,他們只好悻悻然的放棄,回到池塘邊繼續百無聊賴的「鉤」魚,空鉤下水,連餌都懶得掛,這只能算作是鉤魚了。

釣了半天魚,依舊一無所獲的年輕人們早就沒了耐心,一聽趙亮有新遊戲,紛紛將手上的魚竿扔下,一個個躍躍欲試。

「跟我走!」

趙亮神秘一笑。

幾分鐘後,農家樂山莊突然停電。

因為是大白天的緣故,莊園裡的遊客們並沒有察覺到,倒是農家樂的員工們有所察覺。

「齊活了!」

用塑料袋套手,趙亮拿著一張信用卡般大小的卡片刀,撬開了農家樂山莊的露天信息箱,隨便擰松十幾根線頭,拍了拍手,轉過頭望向一臉懵逼的小夥伴們。

這些技術活兒,不僅專業,而且賊溜。

之前在講美帝啃泥地機場安檢葷段子的死胖子結結巴巴地說道:「亮子,你,你弄這些幹什麼?」

他們這些人以前都是胡鬧,卻從來沒有玩的這麼高端。

又是掐電,用打火機燒保險絲冒充過載,又是擰松監控線路的POE網線頭,一連串操作看上去就像是007的特工片兒。

「這叫不在現場的證據!」

趙亮陰陰一笑。

直到現在為止,他所做的這些僅僅只是開頭的鋪墊而已。

「趙亮,你不會想要殺人吧?」

有個名偵探柯南看多了的妹子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搗鼓了這麼多名堂,肯定是要搞大事情。

「沒事,只是一個惡作劇,跟我來。」

趙亮搖了搖手指,他知道分寸。

眾人一頭霧水的跟著他來到停車場。

沒有人注意到,一條青色的細小身影遠遠的跟在他們身後。

「錢A·×××××,嗯!就是這輛了,挺會玩啊,居然開這種老古董。」

趙亮在停車場上轉了一圈,很快站在一輛黑色桑塔納2000前。

黝黑髮亮的漆面和銀光閃閃的鍍鉻件,減震簧片依舊是油黑汪汪的,連輪輞內側都沒有一丁點兒陳年老泥,顯示出這輛昔日風靡一時的經典轎車成色極佳,有極為難得的七八成新。

走私集團對這個桑塔納2000保養極好,甚至不惜工本,落到李白手上時,讓人無法相信這是一輛十幾年前停產的老車。

「桑塔納2000,特麼老古董啊!居然還這麼新,哪兒找的破車?亮子,這是你的車嗎?」

「亮子!你的車好像在那邊兒吧?」

「這誰的車啊?」

咣咣!還有人敲了敲車殼。

「這車動力還行,就吃油,如果不那麼費油,換個殼子起碼還能再征戰二十年。」

有懂車的老司機煞有介事的點評起來。

「呵呵!車是好車,咱們給它來個錦上添花如何?」

趙亮笑得十分雞賊,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

停車場和外面的路一樣,鋪滿了碎石,就算是下雨天也不用擔心泥濘濕滑。

他擁有兩輛車,一輛是本田飛度,專門用於上下班,另一輛就是位於停車場另一端的保時捷911,從來不會在公務場合出現,只在私人聚會時才會開出來。

「錦上添花?Emmm,你剛才……」

有人終於明白過來。

趙亮又是幫農家樂山莊掐電,又是擰開監控線路,還奇奇怪怪的說什麼「不在場證據」。

「666!~這波操作可以有!」

「得點32個贊!」

「亮子有先見之明!厲害啊!」

所有人全懂了,頓時樂不可支,如此一來,他們豈不是可以為所欲為?

恐怕只有老天爺才知道是誰幹的。

更有聰明的,甚至猜到了這輛車的主人也許就是那個隨手把二三十斤重的石頭扔進池塘中央的年輕人。

「一起來!」

講葷段子的胖子也跟著撿起一塊石頭。

「嘻嘻!」

眾人正要成為車體繪畫藝術家時,不知從哪兒飄來一聲輕笑。

嗯?

趙亮和他的小夥伴們突然表情詭異的轉身就走,很快來到停車場另一角的保時捷911前,將這輛跑車圍了起來。

「嘿嘿,看我畫個小雞啄米圖!」

「老夫擅長草聖書法,看我來個蘭亭序,我草……」

「唵嘛咪嘛咪吽,太上老君疾疾如律令,五雷正法符,成!」

尼瑪!

一堆群魔亂舞!

「不錯不錯,功底見漲!」

趙亮看著自己的保時捷,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隨手招了招手,說道:「收拾一下,該走了!」

「臥槽!趕緊走啊!」

「別讓人看到了!」

一伙人做賊心虛的將手上的小石子扔向四面八方的草叢裡。

隨便來場雨一衝,這些證據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直到趙亮等人嘻嘻哈哈的離開了停車場,他們始終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爆發出藝術家創作激情的載體早已經老母雞變鴨,只有記憶裡面那輛黑色桑塔納2000被自己為所欲為。

事實上……

十分無辜的保時捷911Carrera-4S此時此刻滿身狼藉。

特麼自己招惹誰惹了,被人用石子畫的面目全非,引擎蓋還被刻上「騷」、「浪」、「賤」三個醒目大字。

別說漆面,就連鐵皮殼子都留下了印子,鬼知道鈑金能不能做的回來。

至於原本的正主兒,黑色桑塔納2000依舊默默的角落裡,身上卻毫髮無傷。

官二代笑面虎趙亮最多是冒冒壞水,遭遇擅長冒毒水的妖女,能夠活下來就已經不錯了,哪裡還能想其他的?

「啊!殺人啦!」

遠遠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嗯?」

趙亮和他的小夥伴們眨了眨眼睛,似乎從某種狀態中脫離出來。

「殺人了?」

「怎麼回事?」

有人依然沒有反應過來。

然而農家樂山莊的遊客中心裏面一陣嘈雜聲響起,許多員工滿臉驚惶失措地跑出來,尖叫聲此起彼伏,似乎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臥槽,不會真死人了吧?」

趙亮一伙人驚疑不定的遠遠望著遊客中心。

混亂很快傳遍了整個農莊,正在搓麻將的李白也聽到了動靜。

「殺人?不會吧!我們只是開個同學會,居然會遇上這種事!走走,去看看!」

杜森正輸得灰頭土臉,藉機一推麻將牌,往遊客中心方向走去。

「特麼沒賭品,就這樣跑了。」

李白一瞅杜森的牌面,混不搭,想要贏牌除非老天開眼,而他自己一排七大對正等著開張,掀牌就能讓杜森輸到脫褲子。

另外兩個同學也看到了杜森的牌面,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同時推開了自己的牌面,起碼再摸三四輪才能有機會聽牌。

「算了,這麼個牌面,賭神也得跪,難怪老杜要逃!」

「小白,今天你的氣運太旺,還好玩一角的,要是上一塊的,我也得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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