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型房車裡面還有體型更大更長的,車長能夠達到九米,幾乎與A型車相當。

不過在黔南省的山區環境里,這種超長大C車很難適應如此蜿蜒的山路,反倒是這輛長度與考斯特相差無幾的奔馳房車能夠遊刃有餘。

只要考斯特公務車能夠走的路,奔馳房車自然也毫無懸念。

聽到孫書輝的小聲嘀咕,李白很快拿定了主意。

等到了地方,他就訂一輛小型拖掛廂,正好可以名正言順的往裡面塞東西,這個可以有,大不了讓黔南省的4S店再送一趟,反正都是包郵的。

「下雪了!」

副駕駛座上的雷警官看到擋風玻璃前飄過的第一片雪花,隨即接二連三的雪花在車外飛舞了起來,就像棉絮一樣,越來越密集。

「真的下雪了啊!」

車裡的其他人紛紛往外面張望,牢牢粘在車殼上的太陽能燈照亮了四五步左右的距離,看得分明。

果不其然,雪粉揚揚洒洒而落下,風吹的很厲害,那些即將落在車身上的雪絮被一股無形力量托浮著,在半空中狂舞,忽近忽遠,忽前忽後。

車載空調開的正及時,源源不斷的暖風釋放出來,外面的環境氣溫飛快降到零攝氏度以下,車內依舊溫暖如春,維持在15攝氏度左右,不斷下跌的濕度也被穩定住。

短短几分鐘的功夫,原本野草枯黃,裸露著破碎石礫的道路兩旁被一片白色覆蓋,反射車輛的燈光,能夠看出很遠,雪花在地面迅速積聚起來。

朱幹事預估的二十分鐘依然不足以讓兩輛車抵達目的地,直到半小時後,考斯特公務車和奔馳房車才一前一後,看到了雲嶺村的那幾點燈光所在。

在這樣的高山自然村落,能夠通電通網就已經很不錯了,世界上沒幾個國家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不過自來水是不可能的,距離太遠,高度太高,管線根本輸送不過來,成本會高的嚇人。

在雲嶺村附近,還分散著七八個小型自然村落,醫療隊便以雲嶺村為中心,給這些村民統一看病,如果跑遍所有的自然村落,一是耽誤時間,二是效率低下,三則兩輛車基本上都開不進去,有些路甚至需要人力攀爬。

「雪要是下的大,明天的回程恐怕不太好走。」

孫書輝有些擔心起來,他看到路邊沒有圍欄,一旦車輪打滑,說不準整輛車就會出溜到山溝溝裡面去。

「我帶了兩套防滑鏈,不鏽鋼的,考斯特和房車都能用上。」

李白表示一點兒都不擔心,只要能夠認清路,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只有他把別人弄進溝里,自己怎麼會滑進溝里,這不科學!!!

「……」

孫書輝已經開始學著習慣。

李白這貨就跟機器貓一樣,什麼都提前囤好,有需要的時候只要拿出來,看上去就像百寶箱一樣,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沒備貨的。

這位兒科醫生的猜測與真相相比,雖不中,亦不遠矣!

噼啪!

駕駛座與副駕駛座之間的收納格裡面的對講機發出電磁雜音,隨即響起了朱幹事的聲音。

「前面快要到了,路上太滑,別跟的太緊!」

積雪很容易造成車輪打滑,如果兩輛車撞到一塊兒,那樂子就大了。

「知道了!」

副駕駛座上的魯元警官拿起對講機,替李白作了回答。

李白開始放慢車速,房車與公務車之間的距離拉到了三十米,既不會跟丟,也容易及時做出反應,與此同時,越野頂燈全部打亮,240瓦LED燈光將車頭前方一大片空間照得有如白晝。

或許是察覺到了遠處突然亮起來的燈光,雲嶺村內也很快有了反應,燈光閃爍,似有人在走動,隨即幾支手電筒燈光亂晃了起來。

有人跑到路邊,衝著兩輛車揮著手,引導考斯特和奔馳房車進入村子。

雲嶺村實在是太小了,只有十幾戶人家,占據了接近山頂的一小塊平地,附近全是梯田,層層疊疊就像魚鱗一般,最大的只有七八畝,基本上最好的地方都變成了宅基地。

兩輛車剛開到村口,就再也進不去了,堪堪將村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考斯特公務車的司機和李白不斷倒車再前進,轉動方向盤,慢慢調整位置,足足花了十分鐘才完成轉身,並且讓車輪儘可能壓近路邊,給一旁留出一米多的有限餘地。

不這樣不行,否則第二天兩輛車都有可能開不出去。

這個時候已經是漫天飛雪,在地面覆蓋上了兩三公分厚的積雪,次日挪車的難度可想而知,還不如提前把車輛機動到位,直接一腳油門就能開走。

「汪汪汪,汪汪!」

車輛的聲音,還有刺眼的燈光驚動了村裡的狗,幾條精悍的守山犬從院子裡竄了出來,衝著考斯特和房車狂吠個不停。

「把狗拴好了,別咬到客人,小心點兒,山裡的狗可凶!」

快要變成雪人一般的村長連忙指示村民們把自家的狗看好,同時大聲提醒遠道而來的貴客們,小心村子裡的狗。

「去去,回去!滾蛋!」

「孩他娘,把狗拴回去,可不敢放出來。」

村民們趕緊連踢帶踹,將自家的狗子全部攆回屋。

忠心耿耿的守山犬們即使被關在門內,依然衝著門縫叫個不停。

「哎呀媽呀,好冷!好冷!」

穿上了羽絨衣的眼科醫生魏嚴打著哆嗦,從終於停穩的考斯特公務車上走了下來。

車門一開,寒風兇猛的灌進來,車廂內的氣溫驟降至少10攝氏度,幾乎所有人都凍得瑟瑟發抖,心裡生出欲轉身回到車上,再將車門關嚴實的衝動。

「我們冷,鄉親們更冷,同志們,要堅持住。」

身上穿了一件厚實軍大衣,還戴了一頂軍棉帽的孫書輝中氣十足的吆喝起來。

「我去?哪兒來的軍大衣,還有雷feng帽?怎麼你們都有?」

魏嚴醫生的眼睛當即就直了。

孫醫生這一身穿得就跟大狗熊一樣,哪裡還會怕那點兒寒風,再看從奔馳房車裡下來的人,個個都是軍大衣,雷feng帽,捂得嚴嚴實實。

「呵呵,這鞋還不錯啊!」

跟著一塊兒下來的骨科醫生許曉撐著雨傘,不斷抬腳顯擺著自己的大棉鞋。

這不是李白提供的,而是在百口鄉的時候,恰好看到一間雜貨鋪里有賣,見著價格便宜,就給自己弄了一雙,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手工縫製的大棉鞋儘管並不算輕便,但是厚實保暖,還跟腳,粘了橡膠底,踩在雪地里還不打滑。

「車上有棉大衣,還有帽子,想要的自己去拿,棉鞋是許醫生自己的,沒鞋子啊!」

李白指了指奔馳房車上,提醒從考斯特公務車上下來的人。

車裡的燈光依舊還亮著,是專門給他們留的。

「早說嘛!」

快要凍僵了的魏醫生當即衝進了房車,沒一會兒功夫提著一件軍大衣往外面驚喜地喊道:「衛醫生,朱幹事,都過來領軍大衣,人人有份!」

這可真是救了老命嘍!

此時此刻的氣溫已經降到了零下七八度,對於從江南來的醫生們來說,不啻於是一次嚴峻的考驗。

沒一會兒功夫,所有人都「全副武裝」起來,厚實的軍大衣包裹住身體,手可以縮進袖子裡,呼嘯的寒風和不住落下的雪花都被擋在了外面,被村長領進了自己家。

「啊啾!」

冷氣吸進鼻腔,有些痒痒的,李白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從院子角落裡撲出來的看家狗正要吠上幾聲,宣示自己的存在感,卻被這個噴嚏聲嚇得打了個寒顫,帶著一聲嗚咽,夾起尾巴逃回牆角的草堆里,瑟瑟發抖。

「有狗!」

「差點兒咬到。」

醫生們連根毛都沒有被碰到,卻依舊嚇得不輕。

都說山裡的狗凶,那是能跟狼單挑的,要是被咬上一口,恐怕就只能連夜下山去打狂犬疫苗了。

「去去!不許吼!」

狗主人,村長卻姍姍來遲,只看到自家的狗在草堆里慫成一團,哪裡還有什麼守山犬的威風。

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嚇成這樣,他搖了搖頭,很快將精力放到招待醫療隊上面。

村長家裡的火塘燒的是木炭,沒有那麼大的煙,勉強維持住房間裡的溫度,不過外面凜冽的寒風依舊能夠鑽透石牆的縫隙,在屋子裡形成一道讓人汗毛直豎的氣旋,驟然吹到臉上,就像刀子刮過一樣。

雲嶺村的房屋大多和村長家一般無二,用少量水泥和沙子粘結形狀不規則的大小石塊,偷工減料的牆體勉強維持住不倒塌,卻還是難免藏著許多縫隙,保溫性能自然大打折扣。

「不好意思,實在是不好意思,條件簡陋,大家先坐,喝口湯,暖暖身子。」

村長老葛帶著歉意的笑容,熱情的招呼著這些客人們。

地上很髒,連水泥地都沒有,裸露著坑坑窪窪的泥地,儘管有清掃過的痕跡,還是殘留著不少草屑和沙石粒。

幾塊長條木板壓在大石頭上,坐上去有些搖搖晃晃,木板的面倒是挺新的,摸上去雖然有些粗糙,卻沒有扎手的木刺,雖然條件簡陋,卻還是用了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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