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夜深露重,打更聲遠遠傳來,靠在櫃檯上的小二頭慢慢向下點去,又突然一個激靈抬了起來,揉揉惺忪的眼睛,喊道,「小東家,天晚了,該回家了!」

李白茅紅著臉嚷嚷,「回什麼回,咱明天就要各奔東西了,就那麼一次機會聚聚,今天不喝醉都別想回去!」

「不管怎麼說,我們一起經歷了武考,也算一場緣分,」冷易安雙手抱拳,「落兄.蕭兄,這一路去恆都,還請多照顧於姿幾分,我在這裡先謝過了。」

冷於姿趴在桌子上,好像聽到有人念叨她,嘟囔了一聲,「再來一杯!」

「哈哈哈,冷姑娘實力不比我們差,到時誰照顧誰還不一定,」落千山撐著腦袋,醉後話也多了不少,「冷兄你也不差,我等你來外院!」

「哎哎哎,別忘了我啊,我早晚也會從分院跳到外院。」李白茅一邊嚷著,一邊給一桌人都倒上酒,分到蕭邵白時,被他蓋住了酒杯,「我就不用了,可沒人扶我回家。」

「就一杯,最後一杯!」

落千山,「要不咱一起來吧,喝完這一杯就各自回家,時辰也差不多了。」

蕭邵白移開手,默許了。

「這才對嘛,」李白茅給他倒滿,「祝大家一路走好!」

「...突然不是很想喝這杯酒。」

「呸,」李白茅自打嘴巴,「祝大家一路順風,前程似錦!」

「干!」

一行人勾肩搭背地走出酒館,李白茅問,「你們都回哪兒啊,順路的話一起了。」

「今天太晚,不回家了,就去宿舍歇息一晚。」冷易安扶著醉成爛泥的冷於姿道。

「反正我家就在村裡,近的很,」落千山勾著李白茅的脖子,「你也是回家的吧,還有蕭兄?」

蕭邵白嗯了一聲,「回家。」

「好嘞,走著!」

蕭邵白家離村口近,他看著跟他勾搭著肩的落千山.李白茅,終於露出一個笑容來,「我到了,你們也趕緊回去吧。」

「好,明天別起晚啊。」

「慢走!」蕭邵白推開自家門,蕭依依聽到動靜,爬起來點了燈,「哥哥,你回來了啊。」

「回來了。」蕭邵白卸下防備癱在椅子裡,壓制的醉意全都涌了上來。

蕭依依給他打水擦臉,「哥哥今天喝得高興嗎?」

蕭邵白垂著頭,漸漸笑出聲來,「高興啊,怎麼不高興。」

他壓著興奮,低低道,「你聽過冷家兄妹吧,聽過落千山吧,那都是社學裡的紅人,以前正眼都不瞧我。」

「但現在,他們叫我蕭兄!」

「什麼是實力,實力能給你什麼?」蕭邵白將冷毛巾貼在臉上,卻又被抑制不住的笑意給笑抖下來,「依依,哥終於要出人頭地了!」

「人總是犯賤的,只看得到比自己高貴強大的人,你只要比他們厲害,自己就貼上來了。」

「哥,你喝醉了。」

「我沒喝醉,我一直都很清醒,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一定會重振蕭家的光輝。」

蕭依依將他扶到床上,「哥,你早點休息,我明天來叫你。」

「依依,你跟我一起去恆都,我不會丟下你的。」

「好。」

蕭依依輕輕合上門,擦了擦不知不覺流下來的眼淚,又是高興又是心酸,她哥活得太拚命,太壓抑了,今日總算得到了回報。

拾階而上,掛在冷易安身上的冷於姿輕聲道,「哥,你有沒有不高興?」

「說什麼呢,你難道不相信我能從分院跳到外院?」

「相信相信,」冷於姿笑嘻嘻道,笑完又低落,「聽說玩槍的運氣都不好,你看看你,挑戰時遇到的都是什麼人啊,全是先天。」

「呵呵,你還想勸我換功法不成?」

冷易安搖搖頭,囑咐道,「外院的競爭很激烈,你去了後小心點,別逞能,該慫就慫,保住性命是第一要務。」

「知道了,老媽子。」冷於姿要站直,又被冷易安扯了回去,「做戲做全套。」

冷於姿聳聳肩,又靠著他,耳語,「說來我覺得沒道理,雖然當初我們和蕭邵白.程之高兩隊人都在追捕那灰狼,但後來,我們不是放過它了嗎,怎麼還要找我們這隊人復仇?」

「狼眥睚必報,它只記得你傷過它,哪記得你放過它。」冷易安遲疑了幾秒,「也許,不是狼在報復呢?」

「不是報復,那我們弄這齣幹什麼?」冷於姿低嘆,「我希望這一切已經結束,兇手已經被抓捕歸案,另一方面又不太相信易湛會做出這種事,大概這就是我們順勢答應她演這一出的原因了。」

「別瞎想了,反正我們明天就會離開這裡,是與非,今晚做最後的試探吧,也好走得安心點。」

男女宿舍不在一邊,冷易安將冷於姿送到房間後,一個人離開了。

冷於姿拿起水壺晃晃,空的,正要放回去時,另一把水壺落桌上了,她嚇了一跳,抬頭就見那模樣清艷的姑娘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旁。

「我的小心臟,你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一直都在啊。」

余笙倒了兩杯茶,一人一杯,「冷易安明天就要去分院了,再不動手就沒機會了,如果一定要分個順序,應該會先去殺他,姚俞先生和幾個先天一直都保護著他,你放心吧。」

「那你在這兒幹嘛?」

「我弱啊。」

冷於姿愣了幾秒,轉了幾個圈,將她的話補完整了,因為兇手目的是她哥,所以高手都去保護她哥了,只剩了個弱的來保護並不重要的自己。

「你保護我?」冷於姿有點怕怕,「我看我們還是同歸於盡吧。」

余笙不置可否,「可能哦。」

然後冷於姿就看著她拿起水壺,端著茶杯進了衣櫥,啪嗒,櫃門合上了。

「哎,我說,」冷於姿樂了,跟上去敲敲門,「咱到底誰保護誰啊,我記得以前大小比,你可從沒贏過我。」

「但你也從沒傷到過我。」

我竟然無言以對。

冷於姿不死心地問,「除你之外真的沒人保護我了?」

「怕死?」

這樣問,冷於姿就不樂意了,啪得打開衣櫥門,話沒出口,眉先皺了,只見衣櫥里空空蕩蕩,只有一張小桌一張小凳,外加一人一杯茶一壺水。

「天,我的衣服呢!」

「你床上。」

「你真的是來保護我的嗎?」

「隨緣,畢竟生死有命。」

「.....」冷於姿甩上櫃門,暫時不打算看到她了。

「記得把蠟燭滅了。」

「不用你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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