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十安隱居在黎海的一座島嶼上,她順便可以去看看黎海的環境。

湛長風去碼頭搭了一艘遠航的客船,另一邊也把白狐放了出來,生命空間裡不缺草木,然地方不大,悶久了也不好。

白狐抖了抖柔軟雪白的毛髮,探著爪子,躍躍欲試地往欄杆外伸,被濺起的浪花打濕後,受驚似地縮了回來,沒一會兒又伸出去了,湛長風閒散地倚著欄杆,垂眸瞧它自娛自樂,大概有點無法理解它這副蠢樣子,鬼使神差地伸出腳,將它輕輕勾翻了。

......小狐狸四腳朝天,一臉懵然,片刻後仿佛被挑戰了威嚴,嗷嗚一聲,跳起來,抬爪拍她的袍角,模樣很是「兇狠」。

湛長風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伸出手,小狐狸猶疑了一息,躍到她的掌心,被揉了兩下腦袋後,舒適地眯起了眼。

到底是妖,還是妖獸?

她翻過那麼多典籍,都沒發現靠花種汲取力量且擁有空間的生物,因此也無從判斷它的幼生期有多長。

不過,養一隻小狐狸她還是養得起的。

「花種還有多少?」

事關儲備糧,小狐狸一下就激動了,「嗷嗚嗷嗚!」

「你也不能關顧著吃,你不是會開花嗎,可以自己開花結果,來年就有更多種子了。」湛長風道,「生命空間裡的土地就給你去種了,被息壤滋潤過的土,應該種什麼都能活。」

小狐狸歪著腦袋,「嗷?」

於是湛長風花了兩個時辰教一隻狐狸種地,多簡單,爪子刨一坑,丟下花種就可以了,唯一要注意的是,分清哪塊地種什麼花,不能亂七八糟地雜在一起,影響美觀。

當然,偶爾還要澆一下水。

至於一隻狐狸要怎麼去給花澆水......湛長風在生命空間裡挖了一口湖,剩下就讓小狐狸自己去想辦法了。

在儲備糧的誘惑下,小狐狸儘管狂躁,卻也乖乖地沒有反抗,為了適當獎勵它,湛長風把它的精血烙在了玉佩上,讓它能自由出入生命空間。

海上日升月落,風帆馳過數萬里,進入黎海海域,在水手的吆喝提示下,乘客走上甲板準備下船。

湛長風遠望而去,瞧見幾座島點綴在平靜的海面上,鬱鬱蔥蔥。

這只是黎海南部海域的邊緣,還看不出什麼繁榮景象,等到了南部的中心大島南無島,水灣上搖船的蓑衣人,岸上的行人,倚著島上山勢迤邐而上的瓊樓玉宇,隨處可見。

湛長風在熱鬧的碼頭下船,帶著白狐一邊閒逛,一邊尋店鋪採購花種。

黎海氣候溫和,草木繁盛,被稱為天府之鄉,幾乎家家戶戶的院子裡都會弄上一塊靈圃,種點靈草花卉,其中不乏品種珍奇的,連帶著出售靈花靈草的店鋪也極多。

另因南部海域最大的勢力是南無寺,本土人也跟著崇尚佛理,性情都較溫和。

南無寺有一點較為特殊,他們認為佛在心中,處處皆是佛土,所以不戒酒色,不要求每日在寺中修持,允許在家修行,有話說,南無島上南無寺,一家一佛極樂土,便是島上的寫照。

湛長風一路看過去,果真發現行人和店家中,有好些人都穿著海青衣,一副佛家居士打扮。

她挨家挨戶搜羅了高品階的珍稀花種,沒半天,一些店鋪和人家就主動找來問她是否要收購花種了。

她也不管是什麼花種,只要品階高.白狐喜歡就買了。

待了兩天,島上都轉了一圈,她便預訂了艘小船,準備去尋新十安所在的島嶼。

「哎,等一等,那位收花種的!」

湛長風剛離開旅居的客棧,就聽有人在她背後喊話,揉了揉小狐狸的耳朵,嘆道,「為了你,我都成收花種的販子了。」

小狐狸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掌心,隨即扒著她的袖子,眼巴巴地朝後頭望。

湛長風轉過身,看向追上來的圓滾滾胖姑娘。

「你就是那收花種的吧,我這兒有...」黃裙胖姑娘喜滋滋地掏出身上荷包,正要遞出去,眼睛猛地盯住了小狐狸,驚訝之下化出了淡黃色的貓瞳。

「喵,哪來的偷狐賊!」胖姑娘亮出利爪就朝湛長風抓去,湛長風一指點上她的額頭,胖姑娘便被逼回了原形,它炸著毛示威似地叫了兩聲,退三步,掉頭跑了。

湛長風感覺這黃色橘貓在哪裡見過,翻尋記憶,立馬想了起來,那是挺久遠的事了,剛出社學不久,她築基期間,白狐跑到了恆都的一家名叫晚來小築的花店蹭住,店主人家就養了那麼一隻胖橘貓。

柳拂衣住在這個島上?

想來也不奇怪,柳拂衣本身愛花,又被批「琴心無垢,因緣一線」,頗具佛性,確實適合此島。

再說那胖橘貓流光似地衝進一處養滿了花的小築,前爪一併,後腿一蹬,躍上一個擺著竹匾的架子,沖正在曬花瓣的柔和女子焦急道,「我去賣花種時竟碰到了拐狐販子,你快去把那狐狸救回來啊!」

「......」她沉吟道,「你為什麼要去賣花種?」

胖橘貓一噎,尾巴都心虛地捲起來了,虛張聲勢地吼道,「這不是重點,喵!」

「怪不得總有一些花種失蹤,原來是被你拿去賣了,賣的靈石買什麼了?」

「小魚乾啦。」橘貓低著腦袋,尾巴一掃一掃。

其實她早就知道了,但見這傻貓拿出去的都是普通花種,就睜一眼閉一眼了,今天它自己說漏了嘴,正好讓它長長記性,「偷拿花種.偷摘花朵都是不對的,你想要吃可以和我說。」

「關鍵你不給啊。」橘貓被瞥了一眼,立馬把頭低到地上,弱弱道,「我錯了喵。」

如果它的人形不是兩三百斤的大胖子,她能不給嗎?

柳拂衣一想起它的人形就頭疼,「好了,禁食一個月,你適才說的什麼販子是怎麼回事?」

橘貓又委屈又激動,自己遭此難,都是為了那狐狸啊,「咱家在藏雲澗時,不是來了一隻小狐狸嗎,剛剛我又看見它了!可它身邊不是它那主子!」

柳拂衣曬花瓣的動作一頓,瞧向橘貓,「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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