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收回寶匣!」吹簫人喊道。

黑蠍回首望了眼從黑暗裂縫中冒頭的巨獸,赤火紅光映了漫天,她急出一段咒令,寶匣飛回到了手中,同時祭出一枚傳送石,化作門扉,「走。」

啪,水麒麟的巨掌在門扉前落下,拍住二三半蒙面人,卻還是叫他三人跑了。

沒了寶匣,這道裂縫迅速擴大,剝落出狼藉焦黑的廢墟,斂微感應到空間波動,匆匆看了看巨獸庇護的湛長風,跟巫非魚道,「你守著。」

說完追著空間痕跡而去。

巫非魚落下身形,環住搖搖欲墜的湛長風,手不知道該放哪裡,任意一處摸去都是滿手血,尤其腹部還有一道專橫的力量在摧殘她的身體。

「吼!嗷嗚~」巨獸不斷縮小,化為雪白一團,蹣跚著奔向湛長風,結果摔了倒栽蔥,沒有再爬起來。

湛長風將一枚留影石塞給巫非魚,無力說話,輕微一動,血就往上涌,咳不盡似的。

「你真行!」巫非魚不知氣誰怒誰,瞥完一眼,沖趕來的敘鞅.安在常喝道,「讓余笙.游不悔來!」

她顧不了其他,環著湛長風,撈起小狐狸,縱光馳入月牙灣的樓院,當務之急是給她們治傷!

水麒麟相隨而往,噴出一道水光,封住了樓院,隔絕了探尋的眾修士。

東臨王臉上火辣辣一陣痛,瞧這滿地破敗的架勢,顯然打了有一段時間,而和這裡隔了不到十里的他們竟一無所覺!

他們不知道也就罷了,這王族園林的守將都幹什麼吃的!

園林守將已經慘白著臉到他面前請罪了,喝問之下卻說什麼也不知道。

東臨王掃視一圈,看到升豐真君,「真君,剛這守將說凜爻侯為試藥一事攜平雲派的人過來,怎會出了如此變故?」

升豐真君按落雲頭,鎮定從容地答道,「當時凜爻侯不承認是藥膏之故,借了房間施法,欲召魏一舟的地魂回來,我等不便打擾,回了居處商研病例,後我與華醫官入宮借閱有關神識丹藥的典籍,唉,亦不知為何,會發生這等事情。」

旁邊的東臨醫官佐證了他的話。

「凜爻侯是不是得罪了什麼強大的仇家,竟潛到東臨腹地來殺人了。」景耀王話意深長,雲曜在東臨失蹤,凜爻侯在王族園林遭襲,東臨到底是太弱了,還是幕後黑手?

東臨王不願回他的話,也不願讓人在這裡圍觀,沉聲道,「鬥法暫且停一天,請各位回居所歇息,事情未水落石出前,還請不要隨意走動。」

有人能在他的王都中搞出這種事是他從未想過的,他狂壓著怒氣,就仿佛家中被隨意出入翻找,還找不到蟊賊,暴跳如雷又難堪。

轉身回到宮中,面對自己的臣屬們,他就沒那麼好的臉色了,嚴詞厲色訓斥了好一通。

一個時辰後,整座王都都被封鎖起來了,天君大能親自坐鎮,監察四野。

月牙灣樓院

巫非魚給自己施展個清潔術,將房門關上,邊上等候的潤言真君問道,「可有大礙?」

「沒什麼大礙,就是骨頭斷了些,筋脈臟器損傷了些。」

「......」這叫沒大礙?

「倒是小狐狸用力過猛,可能會傷到根本,我要去找點藥材回來,這裡麻煩潤言真君看著了。」巫非魚按按眉心,強打著精神去尋藥。

湛長風醒來時已是天黑,屋子裡幽靜黑暗,僅窗戶隱隱發白。

她魂力枯竭過頭,醒來的時候原以為自己會頭疼欲裂,傷及神魂,卻沒想到虛雖虛了點,還算舒適,憶及昏沉時有一股溫和的力量圍繞著她,料想是巫非魚出的手。

微弱的呼吸聲在屋中浮動,湛長風撐起身子,踱到西邊的小榻上,白狐捲成了一團,還在昏睡。

湛長風在榻邊坐了一會兒,勉強調出養護靈台的金蓮放進它體內。

門輕輕開了,斂微感應她已醒,走進來掀開了八角燈上的黑罩,照明石的光點亮了屋子,「你感覺如何了?」

「無礙。」她身上的傷看著嚴重,實際沒有傷到根本,巫非魚幫她接骨續筋後,不出十日就能調養回來。

她慢慢站起來,走回了自己的榻,斂微抱臂在旁幽幽看著。

......湛長風莫名覺得她在嘲諷自己。

斂微等她盤坐在了榻上,正色道,「這幾個人是用傳送石逃走的,傳送石的那端在界門山附近,我追過去時已經沒有影子了。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湛長風引著元氣過周身,緩解疼痛,邊將今早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川斷能請出這麼一股強大的力量,出乎她的意料,而升豐真君跟他是前輩友人,還是某種利益體,也值得人深思。

可惜當時她沒能聽到這兩人的談話。

「你什麼時候和川斷有了那麼大的仇,讓他汙衊了你的藥膏後,又叫來生死境.神通強者來殺你?」

湛長風坐得不怎麼舒服,身子微傾,一隻手肘支在了膝上,「我覺得他個人沒能力做出這種事來,他背後肯定有人或有勢力支持。」

斂微哦了聲,不點破她風輕雲淡背後的彆扭姿勢,嚴肅地跟她討論了一堆有的沒的,見她面色又蒼白了一分,才用一句話結束話語:「你今明兩年的份例沒了,還欠公庫五十萬中品靈石。」

「...那麼突然嗎,為什麼?」湛長風有點懵。

斂微輕輕一笑,端是高貴冷艷,睨著她,撥了算盤跟她仔細算帳,「據巫非魚提供的帳單,你和白狐預計要用掉一百三十五百萬中品靈石,余笙和游不悔過來處理攤子,僅開啟傳送陣就要損耗六十萬中品靈石,東臨王朝那個腦子被糊了的財政大員還企圖讓你賠償六百七十萬上品靈石的破壞費,總總林林的加起來,你不得倒貼?」

湛長風懷疑自己當個了一個假的族長,「算那麼清嗎?」

「我們族長出事,錢當然公庫出,就怕某人做事時,根本沒將自己當族長。」斂微剛可聽出來了,她發現川斷和那伙神秘人交接,只顧著自己回去保護屍體和曹寶之,明知有危險,卻連個音也不給她們傳。

這族長哪天要是隕落了,她們怕是連她隕落在哪裡都不知道。

一個隨時都可能在她們不知情下失蹤.死亡的君侯.族長,要來有何用?

斂微哼道,「你有什麼要反思的嗎?」

湛長風仔細斟酌,「下次一定要改造出一個不廢靈石的傳送陣。」

「......你三年內休想從我這裡撥出靈石物資。」斂微拂袖就走。

湛長風嘆然,她也是這些年獨慣了,根本沒想到知會她們一聲,更何況,她以為那些人造不成威脅,怎料到自己會連九霄神雷都用不出來。

索性她個人不常用靈石,斂微這經濟制裁對她沒什麼用,要是真缺了,還有大把欠單在手,到時可以去討債。

如是想著,頂上多了一道陰影,抬眼就見斂微冷冷看著她。

「我忘了,你上次說要將那些欠單交入公庫,現在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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