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命星盤已成為她和妖族避不開的命運,在終戰來臨之前,她不會留下任何有可能成為隱患的東西。

湛長風為防萬一,以終結之刃,入過去的時間河流,將畫面定在她即將撿起灰濛珠子的那一瞬,揮刃斬下,由灰濛珠子帶來的這段因果隨風飄散,即使之後有人用天機推算,也算不到鯤鵬祖師的元神和白澤殘念被她懾走了。

因果一斷,湛長風便感右腿上傳來劇烈的疼痛,致使她單膝跪在了地上,這次斬斷的因果太大,她遭到了反噬。

而隨著白澤殘念被鎮壓,寶殿開始坍塌,傳送石又可以用了。

外殿疲於應付雪滿頭的五名修士急忙捏碎了傳送石,逃離此方空間。

破碎的廢墟中,只剩下湛長風一人,她坐下稍緩,等著腿上的陣痛過去。

執事堂

辛楊波一臉青黑地憑空跌了出來,他也是倒霉,先有衰神符反噬,後又被雪滿頭啃噬了運氣,任意一個會觀面相的修士見了他,都能看出他印堂發黑,有隕落之相。

「救我。」他奔進茶坊雅間,掩不住驚慌之色,「救我!」

雅間那修士挪開了點身子,這傢伙當真病急亂投醫,他們都是拿錢辦事的,彼此間可沒有交情,救什麼救。

「呦,你遇上那人了?」

辛楊波定了定神,撕下臉上的皮,他可不會用真面目去行刺殺之事,報出的名字也不是「辛楊波」這個真名,而是隨便用了一個假名。

他知其他人都碰不到凜爻,便想出了一個偷懶的法子守株待兔。

那座寶殿不就是一株醒目的「樹」?

就算遇不到凜爻王,他還能湊一波人去殿中探寶。

許是買來的幸運符起了作用,他蹲守多天,竟真被他等來了凜爻王。原想找機會將她重創,沒成想,他與人聯手都沒打過她,還落了個狼狽的下場。

辛楊波觸及這人探尋的目光,冷靜了下來,他跟他求什麼救,凜爻與白澤殘念一戰,定然受了重傷,他完全可以憑此去領酬勞!

拿到了酬勞,他要買什麼保命的寶物都可以!

辛楊波轉頭看向窗戶,透過它的鏤空雕紋,盯著執事堂的大門,那人一定受重傷,甚至隕落在了裡面!

懷著巨大的期待,辛楊波等待了大半天,手中的玉盞都被他捏出了指印。

終於,執事堂中出來一人,風骨神秀,瘸著腿,好不悽慘!

辛楊波立即收回了視線,嘴角高揚,他可以去交任務了。

這人可不就是湛長風嘛。

出名就有一點不好,她剛現身,她腿瘸的事就傳遍北天庭了。

她還沒知會余笙幾人她出了仙戮戰場,余笙自己找到了她,找到她時,她還慢吞吞地走在路上。

余笙沉默地遞給她一根手杖,陪她走了幾步,忍不住建議道,「你以後還是少歷練吧,上上次毀了肉身,上次被睏了幾十年,這次只瘸一條腿,算是幸運的了。」

......竟無從反駁。

湛長風敲了敲筆直的手杖,微笑,「拄著正好,挺合我身高的。」

「不是寶具,可以帶進比試。」

「哦。」

湛長風被戳了一膝蓋,好不容易適應下來的鑽心之痛,似又加重了。她也許真的不適合探險。

她難得一次不還嘴,看得余笙又好笑又心疼,「有個醫師技藝很好,要不要找她去看看?」

這是因果反噬,治不好的,只能等它自己痊癒,但湛長風還是道,「去看看吧。」

她得找找有什麼藥能緩解痛苦,這痛苦不亞於神魂一遍遍被撕裂,她可以忍下來,只是會妨礙到她施術鬥法。

「你在此等一會兒,我去租一架雲車。」余笙囑咐了她一句,去另一條街上的車市找座駕。

湛長風拄著手杖在路邊檐下等,趕來看熱鬧的太子橫在她對面那座食樓里點了一桌菜,倚著闌干,關心道,「猴急了吧,受傷了吧,要不要上來吃點?」

笑得不要太幸災樂禍。

湛長風在團戰中也算陰了太子橫一把,哪會想不開吃她的東西,「道友慢慢享用。」

「食色性也,可想而知你的修行生涯有多無趣,難怪要沒事找罪受了。」太子橫仰起頭,美酒一線入喉,她再次看向對面飛檐下的湛長風時,笑中多了絲冷意,「比斗才剛剛開始,你可不要讓人失望啊。」

一輛雲車從上空飛駛下來,短暫地阻擋了兩人的視線。

坐在車轅上的余笙朝她道,「走吧。」

湛長風朝太子橫微微欠身,提起手杖,登進雲車中。

天馬拉著車騰雲而起,底下的風景漸漸化小,被雲霞遮掩。

「太子橫來找麻煩?」

「這等人要想找麻煩,會直接一封戰帖,分個死活。」湛長風遺憾,「她這戰帖要是下了,我可能都不用參加第一試了。」

「你究竟想參加,還是不想參加。」余笙懶得猜湛長風的想法,拿彩鞭拍了下天馬,「不管怎麼樣,你先把自己照顧好吧。」

穿過幾重雲,車輿停在了幽魂崖上,這恰是之前跳崖找妙妙閣的地方。

兩人沿著山路走到崖底,進入那掛著醫館牌子的茅草屋。

第一試將近,眾修士都在積極修煉,做跳崖.打擂台這等危險事的人少了很多,因而這醫館裡也冷冷清清的,就一看爐火的道童在撐著下巴打瞌睡。

余笙問那道童,「道友,空青醫師可在?」

道童還記得湛長風花大價錢從他們的醫館裡買走了幾樣藥材,沒想到再次見面她就瘸了。

「稍等。」他一看就知不是普通的靈骨折斷,掀開帘子到後屋請醫師。

滿頭銀絲的高瘦老嫗出來看了一眼,「這不是病,治不好。」

湛長風問,「可有緩解之法?」

「有藥名沸血麻石,服用後飄然欲仙,不知痛苦,你可想要?」

「此藥不好。」

這叫空青的醫師思考半響,「還有一法,但過程比較痛苦,需在你腿部埋針結陣,阻斷這一創傷帶給軀體的反應。」

「就用此法,麻煩醫師了。」

空青醫師多看了她一眼,「等著,我去準備冰魄毫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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