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勝菩薩不是太一天朝在抬升後找過來的第一人,也不是最後一人,但他給湛長風提了一個醒。

那些曾經知曉又無能為力的危險,或許可以去試著解決了。

釋放惡源的「何雲天」行蹤詭秘,分身曾數次憑藉打入他身中的永恆之咒,進行追蹤,然每每都被其避過,到後來就徹底找不到了,應當是他找到辦法消除了身中的咒印。

這可能真的需要藉助萬法神鏡,才能再次尋到他的位置,萬法神鏡在此次天朝抬升中也得了一些好處,補全了本源力量的缺失,已開始重塑道胎,不過還要點時間。

再一個麻煩就是涅槃會了。

目前確定的是,涅槃會總壇在黑界,大部分邪魔出身,會使役鬼物,在人丹技巧上,八成與噬天族有關。

黑界屬於流界,沒有固定位置,會隨著空間亂流飄動。久前,從天賜族那裡探清黑界性質時,斂微曾施法尋找黑界的蹤影,但因當時太一的疆域只在山海、風雲界域一片,最終只能肯定黑界不在這兩處界域中。

湛長風也不指望一下找到涅槃會,決意先從已有的線索入手,她首先召來余笙,說道,「當初,你在風雲大界煉化無極星火,周身有世界之力保護,但一個難伽族卻一劍破開世界之力,將你擄走,這劍,與玄天澄陽尊者手中用來斬開世界之力的斬天劍相似。

按說,除了斬天,世上當沒有能夠對世界之力造成如此巨大破壞的兵器,只是那時,我們沒有餘力追查,在玄天也說不上話,不好找澄陽尊者詢問,今次,你便同信棠道人、公伯南一起去將此事再作一番調查。」

「是。」余笙眸光略動,「陛下想對付涅槃會?」

「我從神州到風雲大界,那一段路里經歷的危機,多多少少都有它的影子,直至走出玄天,方沒再看見它的痕跡,可我們都知道,它不是沒有了,是隱匿了,焉知我們的周圍沒有它埋下的崩壞的種子。」

糟糕的不是在實力弱小的時候遭遇它布下的困境,而是實力強大後依舊對它一知半解。

余笙頷首,「其如附骨之疽,我這就去調查,我也想知曉我當年被擄的真相。」

當年,涅槃會的一頓運作,是有點令人迷惑的。

它在九霄玲瓏會上同時拍賣余笙、無極星火、部分歸命星盤碎片,明面上導致的結果有二,一是暴露了余笙的根腳,二是給太一引來了各方針對,其中經業上尊代表的東湖法會趁勢發難,幾乎傾巢而出。

那會兒,它的所為,被解讀為針對太一,以及試圖用歸命星盤引起九天混亂、聖地出手。細想又覺粗淺,其中過程雖然驚險,但對涅槃會似乎沒有明顯的好處。

只為破壞而破壞,不顧利益,這種情況是少見的。

余笙更願相信它背後還有隱藏的意義。

這邊余笙領命而去,那廂湛長風找了斂微,打算創造出一個監測空間波動的陣法或器物,用來定位空間亂流,尋找流浪星體。

相比之下,余笙的行動更為順利。

玄天,九極大界,相羊洞天,洞裡有山,掩藏玉室,模樣清癯的澄陽尊者捏著自己的鬍鬚,心有所感,眼神一瞥,走出門來,現身洞天外,望見從天上下來的三人,朗笑道,「原來是有貴客遠道而來。」

余笙執了個平輩禮,「本該遞上拜帖,卻煩道友出門相迎,失禮了,我乃太一司命帝君,旁邊兩位是信棠尊者和公伯天君。」搜書吧

信棠道人貌軒昂,左手擎金眼羅剎鷹,右手拿狼牙棒,威風凜凜,本身為朱天破源武道一脈的祖師。

破源武道不是朱天境內最好的返虛傳承,然信棠道人當年弟子收得多,功法散得廣,沒有特別設立宗派山門,道卻傳出好幾個大界,四處都有修行破源武道的修士,界中聲望居高不下。

本人也是頂尖返虛道境的強者,因為這兩個原因,他接下征賢令,通過試煉,正式進入帝庭後,立馬就成了中流砥柱,雖在帝會發難之際,沒有表現的機會,依舊因為本身的道果和影響力,受封天師之位。

天師之位原就是給這類德高望重之輩準備的。

而他手上的鷹也別有來頭,其乃食人鬼鷹,曾啖三千人修至返虛,天賦識詭眼,能夠看透鬼心鬼計,洞悉對方心跡間的詭秘,後被信棠道人打散靈智,收為本命神獸。

這次湛長風讓信棠道人和公伯南跟著余笙,就是為幫余笙洞悉詭秘,辨別真假的。

雙方見過禮,澄陽尊者把他們領進洞天,坐定後,他方問,「三位找我有何貴幹?」

說是三位,他的目光卻是看著余笙的。

「有個不情之請,我能否觀一眼道友的斬天劍?」

澄陽尊者琢磨了一下,他貌似拒絕不了,便爽利地抽出劍來,放到玉案上,「請看。」

這是把漆黑的鬼頭劍,劍刃寒光湛湛,如同深淵巨口,久視魂虛。

「好劍。」余笙誇讚了一聲,細細回憶被擄時的場景,模糊間看見的劍影好像確實與它差不多。

余笙鄭重道,「世上能直接破世界之力的方法不多,據我所知,其一是絕對力量硬破,其二是兩方世界之力交鋒,其三就是斬天劍了,我曾遭受過一次危機,有人拿著和這把相似的劍破開了在我周身的世界之力,我想請教一下,道友有沒有聽說過另外的斬天劍。」

澄陽尊者心中不悅,可又拿不准她想幹什麼,「道友莫不是以此為藉口,想要扣我罪名,奪去我的劍?」

「好歹是在廣平腳下,道友多慮了。」余笙柔且堅定,讓人不自覺信服,「我所言,句句屬實。」

「......」澄陽起身踱了兩步,「我不信天下還有第二把斬天劍,它不是大白菜,它是先天聖寶!」

余笙不回話,低頭飲了口茶水。

過了片刻,澄陽見沒人理他,自己又說不出其他辯駁的話,只能幹巴巴地重新坐下來,口氣也謙謹了不少,「帝君是什麼意思?」

他是在廣平腳下,然而太一要真問他襲擊重臣之罪,廣平出面也沒用啊。

「道友知曉斬天是如何誕生的嗎?」

「誕生?」這跳躍的問話讓澄陽愣了愣,「這我說不上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星界和與星界有關的一切,是誕生不出這種劍的,它來自星界的『反面』,所以能對付世界之力,我也是偶然在穿梭虛空時撿到它的。」

「這樣吧,我把撿到這劍的坐標給你,那地方有點邪性,我就算沒在那裡受過傷,也不想去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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