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0085危機
鮑里斯和洛巴切夫兩人面面相覷，他們的腦子裡都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在河對岸鬧出這麼大動靜的部隊，到底是哪支部隊，甚至可以有個更令人緊張的疑問：這到底是哪一方的部隊。
「阿爾謝尼，望遠鏡！」鮑里斯愣了幾秒鐘，迅速反應過來，他朝著阿爾謝尼喊了一聲。
「是！」阿爾謝尼也很緊張，從這裡到對岸的叢林，直線距離不過數百米，如果德軍在對岸出現的，那他們的處境將會非常危險。
當然，鮑里斯和洛巴切夫考慮的則不僅僅是他們自己的安全問題了，而是整個第16集團軍，整個莫扎伊斯克防線的安全問題。目前，第16集團軍的各支部隊還沒有構築好各自的防線，他們甚至連兵力都還沒有展開呢，如果這個時候德軍出現在瓦祖扎河一線，那麼第16集團軍恐怕會被迅速切割包圍。
阿爾謝尼的動作很快，不過幾秒鐘的工夫，鮑里斯的望遠鏡被送到了手上。
借著望遠鏡，鮑里斯朝瓦祖扎河對岸的叢林看過去，第一時間，他通過望遠鏡並沒有發現任何坦克的影子，但那越來越清晰的馬達轟鳴聲，卻令他的心情越來越沉重。蘇軍坦克的馬達聲與德軍坦克的馬達聲存在著明顯的區別，鮑里斯長期處在一線，他了解這一點，而從目前的聲音來判斷，對面叢林裡的坦克多半是德軍坦克。
「怎麼樣，有發現嗎？」洛巴切夫的語調帶著明顯的顫音，他在一邊迫切的問道。
就在鮑里斯打算搖頭的時候，望遠鏡的視距中突然出現一個白色的身影，是坦克，儘管這輛坦克經過了偽裝，車身被漆成了乳白色，但炮塔側面的十字圖案卻能看的非常清楚。
「快，隱蔽！」鮑里斯顧不得繼續觀察，他低吼一聲，然後飛快的藏身到一株針葉松的後面。
眾人心裡早有準備，聽了他的話之後，慌忙這個找了個藏身地點藏匿起來。
這回不用望遠鏡都能看到了，一輛輛坦克陸續從河對岸的叢林中駛出來，寬大的履帶攪拌著林地邊緣的積雪，緩緩爬上河岸便的坡地。
「馬，戰馬！」鮑里斯藏好身，扭頭才發現拴在不遠處的幾匹戰馬，這裡離著對岸太近了，儘管有樹林的掩護，但只要對面的德軍用望遠鏡稍一觀察，還是能發現這些戰馬的。
阿爾謝尼飛快的跳起來，領著兩個警衛衝過去，解開韁繩，牽著戰馬就往樹林深處奔去。
洛巴切夫額頭上的冷汗都留下來了，他也顧不上吩咐別人了，自己從藏身的松樹後跑出來，兩個跨步衝到那堆篝火柴堆的邊上，先是一個虎撲撲倒在雪地上，然後就是一番胡撥猛掃，將堆在一塊的柴火全都打散。
整個過程中，鮑里斯的心都懸著，他密切的注視著河對岸的德軍，他非常清楚，只要對面槍一響，就意味著他們暴露了。當然，他們要想跑還是有機會跑掉的，但知道已經暴露的德軍，恐怕會加快他們的行進速度。
幸運的是，河對岸的德軍顯然沒把注意力放在這邊的叢林裡，打頭的那輛坦克上，一名指揮員打扮的人鑽出駕駛艙，站在炮塔的頂部，通過手中的望遠鏡朝西北的方向上觀察了一會兒，估計是在尋找可以渡河的橋樑。
看到阿爾謝尼他們已經藏進了樹林深處，而洛巴切夫也重新回到了松樹後面，鮑里斯總算是鬆了口氣，他知道，離這裡最近的一處橋樑在瑟喬夫卡，而此時瓦祖扎河上雖然已經結了冰，但冰層還不夠厚實，肯定支撐不了坦克渡河。
這支德軍應該是先頭部隊，他們的目的肯定是奪取瓦祖扎河上的橋樑，以保證後續部隊能夠順利過河。既然是先頭部隊，目的又是偷襲奪取橋樑，那麼這支德軍的規模應該不會太大，只要能搶在他們之前到達瑟喬夫卡，那麼，他們就還有時間組織力量進行阻擊。
那個站在炮塔頂部的德軍指揮員觀察了一會兒，顯然是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他朝後方的樹林裡招了招手，隨即跳下坦克，順著河堤走下去，一直走到了河邊上。
隨著這名指揮官走下河堤，叢林裡陸續走出來十幾個人，令人驚訝的是，這些人竟然都穿著蘇軍制服，其中竟然還有一個佩戴著大尉的肩章。
這些人走下河堤，其中兩個用一根鐵釺子開始在河面的冰層上鑿眼，這是為了查看河面冰層的厚度。
不出鮑里斯所料，那些人在冰面上不過鑿了十幾下，就把冰層鑿傳了，這些傢伙湊在一塊說了一會話，估計是認為冰層無法承受坦克的重量，那名指揮員便重新爬上河堤，登上了那輛坦克。而十幾個穿著蘇軍制服的傢伙，卻開始往河這邊走過來。
鮑里斯的心再次懸了起來，他擔心這些傢伙就這麼直接走到河這邊來，一旦他們上了公路，即便自己這些人藏得再好，也免不了會被發現。原因很簡單，滿是積雪的公路上有他們留下的足跡，就這麼會工夫，大雪還不足以掩埋全部痕跡。
十幾個穿著蘇軍制服的傢伙，顯然就是想直接過河來，他們走的線路非常明確，中途甚至沒有變更方向。
「準備戰鬥！」眼瞅著這十幾個人徑直穿過了幾十米寬的河面，最後消失在河堤下方的陰影里，鮑里斯狠狠地吐了口氣，一邊把配槍拔在手裡，一邊說道。
洛巴切夫畢竟是軍事委員出身，戰鬥經驗不夠豐富，他聽到鮑里斯的命令，還有些詫異，但隨即他順著鮑里斯的眼神朝林地外看了一眼，看到雪地上那些凌亂的足跡，整張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鮑里斯的心也是懸著，他們現在有9個人，還得算上他和洛巴切夫，至於武器，他和洛巴切夫以及阿爾謝尼，都只配有手槍，剩下的警衛倒是清一色的波波沙衝鋒鎗，但之前沒想到會有戰鬥，因此彈鼓只配了一個。
叢林中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剛剛把馬藏到林地深處的阿爾謝尼更是緊張，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擔心鮑里斯出問題。
時間就在緊張的氣氛中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分鐘，都像是一年那般的漫長。
也不知道具體過了多久，估計得有五六分鐘的樣子，河對岸的德軍坦克已經再次隱匿進了樹林，而那些早就應該從河堤爬上來的德軍士兵卻是一個都沒出現。
「怎麼回事？」鮑里斯詫異了，難不成那些過河來的德國人掉冰窟窿里了？
不過，他剛把這問題問出來，腦子便反應過來，因為緊張的緣故，他的思維進入死角了，那十幾個穿著蘇軍制服的傢伙當然不可能掉到了冰窟窿里，他們只是沒有直接上河堤，估計是在河堤下方，順著河岸直接走了。
估計阿爾謝尼也猜到了這一點，他從藏身的松樹後方匍匐著爬出來，朝鮑里斯打了個手勢，意思是他準備去偵察一下。
鮑里斯點點頭，眼瞅著他從積雪中一點點蹭到林地外圍，最後停在一個落滿積雪，蓬鬆的像個雪球般的枯灌木叢後方，探頭探腦的朝公路上窺探了一眼，這才又回頭打了個手勢。
他的手勢很簡單，就是朝北邊的方向指了指，那意思是十幾個德國人已經朝北邊去了。
鮑里斯鬆了口氣，他再次舉起望遠鏡，朝河對面的林地里觀察了一番，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坦克的馬達聲也正在遠去，估計，那些德國人的坦克也走了。
「他們的目標是瑟喬夫卡，」從藏身的松樹後走出來，鮑里斯臉色嚴肅，他說道。
「洛貝伊斯科耶大橋！」洛巴切夫咬著牙，狠狠地說道。
鮑里斯點點頭，認同了他的這個猜測。
瑟喬夫卡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瓦祖扎河、洛西米納河、亞布洛尼亞河這三條河流，在瑟喬夫卡地域匯合，而瑟喬夫卡，就處在瓦祖扎河與洛西米納河交匯的三角河口處，屬於一個非常好的防禦據點。
目前，在該地域駐防的蘇軍部隊，是利夫科夫上校指揮的莫斯科摩托化第1師，但按照昨天洛巴切夫給出的信息顯示，莫斯科摩托化第1師的部隊還在距離瑟喬夫卡約十公里處的熱爾諾夫卡。真正在瑟喬夫卡駐紮的，是一支民兵混編分隊。
毫無疑問，要想依靠一支人數不到300，且沒有重火力支援的民兵分隊，對抗有坦克支援的德軍先頭部隊，是根本不可能的，更何況，他們還沒有任何的防備。
「軍事委員同志，現在局勢緊迫，我們已經沒有時間耽擱了，」簡單考慮了一下，鮑里斯說道，「我請求您立刻趕去熱爾諾夫卡，如果利夫科夫上校的部隊還滯留在那裡，請您務必命令他用最快的速度增援瑟喬夫卡。我會立刻趕去瑟喬夫卡，接手那裡的民兵分分隊，如果能炸掉洛貝伊斯科耶大橋自然最好，如果做不到，我會儘可能將德軍的拖延在瓦祖扎河西岸地區。」
一番話說完，鮑里斯又強調了一句：「軍事委員同志，您的時間並不多，因為我可能堅持不了多長時間。」